”你这人当真好笑。红河它在天上这般飘了也不知几千万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往日还算聪明,怎地这两天就这般傻了呢?是了,都是因为认错主人的缘故。”离离捂嘴笑道。
涤生听她此言,这”红河”似与红鹤接近,但那身影分明便是雪神,却又与送雯芸儿回风神殿的红鹤何干。
明明却站起向涤生道:”你随我来,她自会收拾的。休中了她拖延之计。”
涤生一愕,又想起之前离离所言次日晚间将要跟随明明同住一屋,不由面上发烧,所幸明明并未发现。她那语气不容人拒绝,涤生只得跟着她缓缓向一间木屋走去,远远却看见离离一边熄去那火堆,一边却用力地踩着犹带火星的残枝,似在泄愤一般。
海岛上的木屋都较狭小,深不过四五丈,隔成内外两间。外间搭起一层不到半尺的木台,从中心屋顶悬下一个莲檠,点着一点烛火,而内间不过一张木榻,一个竹编的衣橱,再无他物,甚是简陋。然而正是室中无甚杂物,却令涤生更是心慌,不知这一夜该当如何共处。
那明明朝他看了一眼,却走进内间取出一块长布,放在了那接地的木台之上。涤生不知其意,猜是让自己睡在外间,这块布权作被子,却又未免太小,如何蔽体。正自猜疑之间,却不料一声轻声响动,抬眼看时不由大惊。却见明明不知何时已解下全身衣物,竟赤着全身,背对着他在面前坐下。那长发半遮之下,脂凝玉映,幽香悄闻,涤生心房跳动猛烈,直欲从口中跃出。想在现实之中,秋明与自己属兄妹,若产生绮思,岂不同于禽兽?但此景平生从未经历,前世童身修道,一直有赖师父照应,又何曾受过如此色境考验。当下只觉身内阵阵热意激荡,不适已极,身体僵硬不敢动分毫。
”傻子。她是要你在她背上画下誓言,终生为奴,永不离弃。”不想离离脑袋在窗旁探出,见涤生一动不动,不由提醒他道。
涤生一愕,万没料到他这”奴隶”竟要发下如此血誓,不由道:”那,该,该如何画法才好?”
离离摇头道:”你怎什么都记不住呢。那不是有块布吗?你将自己手指咬破,在她背上写下'不离不弃,不泯不悔'八个字就好了。”
涤生心想这等发誓倒也特殊,当下便咬破食指,便要用那布沾了写在明明背上。
”不可!需你手指直接写上方可,那布只是让你写完后扎起来的。”
”他自己不懂吗,你就爱多嘴。”明明将地上一个细小的贝壳向窗边弹去,离离哎哟了一声,似是被弹中了额头,脑袋缩了下去。
但不想离离片刻后又探了起来,笑吟吟道:”族规只说他成为奴隶后第一晚必须随主人住,可没说不许我也挤进来。你赶是赶不走我的了。阿迪你还不快写完了事。”
涤生手指轻颤,在明明背上歪歪扭扭写下那八字,所触之处绵若雪絮,纵一再于脑中提醒自己所触是自己亲妹又有何妨,却又怎能止住心中涟漪不休。这八字写得歪歪扭扭,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明明一直等待,未出一声。
未料离离却走了进来,竟拖着涤生的手写完最后一笔,随后将那块布给他手指扎紧道:”快些睡吧,明日一早便要上大镜山了。”
随后便走进内间在那木榻上一躺,摆出一副便是赶她也绝不离开的样子。明明也颇感无奈,也走入内间与离离一同挤在那木榻之上。两人似在耳语,离离时而发出笑声。涤生在外间片刻都不敢将目光往内间转去,生怕不小心又见到明明的身躯。不知过了多久,两女似已睡着,能隐隐听到一长一短的呼吸之声。屋外风声轻动,时有星光经过,想来仍是那雪神般的群星奔跑不休,这海岛幻境之中,实是宁静到了极处。
涤生亦明白明日大镜山之行方是真正考验,只是朦胧之中却全然不晓幻境微尘内外,究竟孰梦孰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