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的态度会转变成什么样子呢?在发生一些小的利益纠纷时还会不会跟他争同他对着干呢?在一些饭局等场合会不会捧着李长河呢?答案是肯定的。会的。当然最后还剩下一份就是其他了,有认为是不是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有觉得那块表不是李振邦送的,有觉得李长河这一系列表演挺好笑的等等等等。总之,渐渐的也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庞大的愿意相信李长河是跟李振邦有些关系的团体,而在这个团体中,李长河的身份甚至演化成了李振邦在房地产领域代言人的身份,王七步仅凭目测就觉得坐在他正对面的李长河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对方眼角眉梢流出出的优越感和上位者姿态都让王七步觉得这厮真的是非常入戏的,入戏到在一些时候连他自己都是这么相信的,于是王七步就道“李老板,听说您是我李爷爷的亲戚是吗?还听说您有一块老上海带编号的手表?”之前那句突兀的话跟这句话比起来根本不够看,事实上也没有比这在突兀的话了。王七步就这么宣之于口,甚至都没有做一些哪怕是必要的铺垫,可以是再简单的,确是不能再简单一点。
果然,李长河先是一滞,然后便开始支吾,王七步勉强听清的一句是“越传越夸张”之类的。事实上任何一个人在决定对上王七步之前都是要做好足够的思想和行动准备的。在确定了是对手的那一个刹那,不管别人,反正王七步就是不会再把对手的感受,自尊。安全,甚至是对方的性命放在心上的。
众人的眼神之间已经开始有了交流,都是恍然的。再看相李长河时眼睛里不免多了一些鄙夷,而在鄙夷之后变得浓重的不安了。用兔死狐悲或许不是那么恰当,但当然大家至少是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李老板对不起,您刚才说的什么我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好吧,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风和原附近的那两座商用大厦和附近广场三分之二的使用面积是属于您的长河地产的吧?”王七步就问。只是所有人都是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疑问,在先前那句话的垫底下,这话就已经是赤果果的索要了。看来到底是小瞧这个年轻后生了,论手段很辣不留情面,王七步可是完全有能力给在坐这些起码是在年龄上的长辈好好的上一课了。倒也不能说王七步是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就像先前提到的那样,在确定了是对手的那一个刹那,不管别人,反正王七步就是不会再把对手的感受,自尊。安全,甚至是对方的性命放在心上的。因为是对手,所以一切在很早之前其实就已经是有了一个定数的了。
“那个,王少,呃,王老板,风和原的两处写字楼的产权还是有一些纠纷的,至于那块广场也在政府绿地规划和任务之中,所以您看”在利润的驱使下,虽然先手尽失,但是李长河却仍是打定要继续挣扎的。如今面子已经是可以不要的了,但是那块地可绝对不能丢。为什么不能丢呢?丢了会少赚很多钱的。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喜欢把这种病态的心态叫做生意。现在看来李长河也是坚定的执行这门看起来很厉害的经济哲学的。
“哎,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有件事情我还是要求证一下,去年三月份李老板是不是拿着国家国土资源办的一个批文在江南开发了一处风景别墅区?”王七步再次抛出利剑,这次跟上一次的攻击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之前那次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是气场上和精神上的杀伤,而这次确实实打实的武力伤害了。那个所谓的批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长河再清楚不过了,一句话。是假的。好吧,这样的事情看来确实非常的玄幻。但是在九十年代,这种事情实际上并不新鲜。一些有能力由背景的商人拿着所谓的批文直接联系地方政府,然后再拉拢腐蚀一下相关的审核与负责人员,让他们帮着自己遮掩。等到部门核查的时候再想想什么办法做点手脚,把原本国家批文变成地方政府的发展项目。这事儿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难,但是对于直接领导来说无非就是签几个字的事儿。两方获利,何乐而不为呢?最后那个假的批文也就变成了真的。
伪造国家批文说是重罪,但是这种事情已经都不是民不举官不究,而是官都不举,那么还能指望谁来纠察呢?而且商人也不是二愣子、二百五,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会尽量的小心谨慎,基本原则就是除了直接领导之外,越少人知道,不,甚至是没有人知道才是最好的。而事实上就这次来说,在李长河看来就是非常的完美,起码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错了。于是在一时之间,方才还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越感和高姿态的李长河慌乱了。慌忙到了胡乱解释“王少,那份批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当时都是公司的跑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那么的清楚。”
“呵呵,李老板。你不清楚没关系,我清楚就好了。谁跑的同样也没有关系,您是公司的法人就好了。”王七步就笑着说道。他现在已经不着急一下子秒杀李长河了,看着对方一点一点的崩溃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没错,王七步就是在拿李长河当猴子耍。同时,王七步也是想看看商人的贪婪到底能够达到一个怎么样的地步。他是真的很好奇啊!好奇到压前了身子,似乎是想要更加清楚的看到李长河此时的反应。
李长河自是慌乱的,而在慌乱中又带上了挣扎。想来周围的其他老板如果方便出声的话,都是会质问他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的。吱吱唔唔的想要说些什么,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气度。很难想象此刻如此可悲的人在昨天才收了第十一个固定情妇。十九岁,小他三十三岁。刚刚上大一年级。这本身倒也没什么,一个不要脸了,一个不要钱了两厢情愿的事儿。但是他不该在那名情妇犹豫的时候,让人把那名情妇先前的那朋友,那个同样十九岁的小伙子撞成残废。其实,就这么用玩味的暮光盯着李长河的王七步是想着直接做掉对方的。但是这样似乎又太便宜他了。无形中也便宜了那些个现实到冷血的女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小伙子住院期间,那名情妇都没有去看过一次。她想潇洒的离开。哼,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我还有这么点后门,所以跟大家说一个最新消息吧。国务院发改委马上就要颁布严惩伪造批文,侵占国家财产的行为。总理的原话是,既然乱,就杀下去一批。一个不够就一百个。我就不信一百个脑袋还不能让他写利欲熏心的奸商清醒!”王七步靠向身后的椅子背,然后一种真正的超然是甚至带上了那么一丝丝怜悯的目光看着众人,这一位位的老板,这一位位都没有寒暄过的老板,这一位位只是听靠在外厅沙发上用手玩着纸牌的年期人说了句“在里面,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所以尽量小心点。”然后陷入尴尬与些许迷茫的中华房地产老板,而他们,正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