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容拒绝的条件:“韩相奔走烦忧,斯可解相国之难。”
张平不屑地笑了笑,李斯初来乍到,竟敢张口就来。
他屏退左右,在府外车边与李斯交谈,而一旁的隐蔽果真就有韩王的暗探。
“见不到我王,秦使不能回去复命,情急之下就敢口出狂言么?”
“斯以为韩相现今情势危急已是不可再拖,新郑之地若被攻陷,乃是韩王王室之危。韩相在此节骨眼上舍弃自身的屏障而保全国之一体,斯深为感怀。韩王之策不是救韩之机,而是将韩国拖入万劫不复之深渊。韩之民众竭力死战者又有几何?”
许栀知晓李斯话中深意,的确,天下反秦者,多是山东六国的贵族。
可他李斯孤身入韩,韩王安就是避而不见,他又有什么办法?他的两个任务只是完成了其中一个,这尚且还是得益于嬴荷华刚好出现在新郑之举,如果未能将南阳郡收入秦国,回秦之后,免不了受人奚落,蔡泽老早就想将他彻底清除。
不过李斯很快地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不客气地道出他所想,犀利锋利的话激怒了张平。
——韩国如今作砧板鱼肉,脑袋就悬在脖子上,韩安争着要将封地大臣的财务集中到新郑其实是好事情,会给秦国减少很多灭韩之后的麻烦,
许栀了解李斯所言。不久后,内史嬴腾率军进攻彻底击溃了韩国,一举攻克韩都新郑,俘获韩王安,继而占领韩国全境。李斯要在嬴腾突袭渡黄河之前,砍断封地大臣的联系,却要将他们的财务集中在新郑,从而为秦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张平也是个相当的对手,直言嘲讽李斯不过是秦国的鹰犬,妄想要以三寸不烂之舌阻止他联系各家的行动。
“张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张平露出种彻底的讽刺,“秦国再想用六里地换得三百里土地绝不可能,我王不是楚怀王。”
“可惜楚国尚有喘息之余。”李斯缓缓道:“若韩相能劝得韩王献上南阳二十郡,斯愿为韩相解燃眉之急。”
张平拧紧了眉,这斯居然开口就要二十个郡?!
而在另一边,不管张平同不同意,嬴腾的五万骑兵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出了函谷关。南阳之地,秦国势在必得。
“韩相的封地尚在外,您愿当作表率将资存留,斯当助相邦说服封主。”
许栀苟在李斯的身后。听着他与张平之间的谈话,这是她头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外交辞令中顷刻间就是国之得事。她觉得自己是身处这个时代之中的人,出于算计之后,然而……
这时候,李贤忽然高拱了自己的手,他就对着嬴荷华跪了下来。
张垣身躯一震。
四周的家丁连同那个来报信的家臣也都目瞪口呆。
“臣李斯有罪,公主路失他方,大王与臣一月苦寻未有音讯,‘’说到此处时,他抬起头,颇为懊恼地续言:“公主恕罪。”
“臣李斯必当送公主返秦。”
李贤听到父亲此言,微怔,又不可置信地开始观看,最后加入这场表演。
许栀不明白李斯暴露她身份之举。
许栀回忆起书本上写到过的一个考古项目,和一幅地图,关于韩城的分布。她没想到这会派上用场,但确实是救了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