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这才感觉什么叫后怕。
感情李斯一幅文弱的样子都是装的。
“我原以为廷尉不会武功,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
李斯恭敬地将嬴荷华给的手巾呈到她面前:“臣确实不会武艺。”
“那你,他……”
“公主是问臣如何杀得了他的?”
“嗯……”
李斯轻轻笑了,“呵,于咸阳,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必要之时,当断则断。”
情报工作还真是艰辛。
许栀见他把帽簪又捡起来,自行把散落的头发挽起再簪好。
李斯抬手时,脖颈处显露出那一寸长的血线还不时地冒着血珠。
李斯不会武功是真,但他会乘人不备之时迅速杀人,手法利落,胆量如此,也难怪,他能够站得那样高。
她叹了口气,“廷尉系着吧,夏医官教过我,这样系可以止血。”
李斯朝她露出个长辈的慈柔的笑,轻轻摇了头。
“咸阳再密不透风,只要有人想,刺客就有迹可循。廷尉为何不学个武功傍身?”
“不瞒公主。自臣离开兰陵时,臣曾跟一个人打赌,就算此生不将武学加身,臣也能匡扶于世。”
许栀终于从他的话里,找到了衔接上了要找他谈的事情。
“这个人是韩非?”
李斯的表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回忆,“是。”
“韩非该死吗?”许栀将句子抛出了个疑问的语气。
李斯还没有从嬴荷华无比关怀的眼神中回过神,就被这句话给怔住了。
李斯被这种语气搞得很头疼。
走了一个嬴政,又来一个嬴荷华。
“公主。”
李斯正色起来,他想到了另一股势力,用此来试探她的本意。
方才杀那赵人时,已然知道乃是咸阳宫中人故意为之。
赵国之征在即,太多人会从中作梗。
他又是力赞灭赵的首臣,没武功这弱点早扬名在外,不杀他杀谁呢?
可凭那一句——与阁下有话好说,那赵人就同意要与他退居幕后详谈。
比不得要离刺杀庆忌之干脆。
李斯便知晓这背后之人绝不是赵国人。
李斯扶着身后的案面起身,沉沉看了幕帘后那个倒下的人。
“韩非下狱,有很多人都想让他死。”
许栀顺延他的目光看过去,“廷尉是说这个刺客不是冲着你来?而是冲着韩非?”
李斯默了默,“公主看看这刺客可与华阳宫有无联系?”
“我不知道。”许栀看着李斯满脸是血的模样,与他对视,她缓缓道:“我只知道,廷尉对韩非先生似乎挺上心。”
“从前公主与韩非关系甚好,可公主被韩人掠到韩地,回宫又遇刺杀。于公主来说,韩非自是该死的。”
“回咸阳后,我见韩非先生已然形容枯槁,不愿追究。”许栀离李斯稍微近了一些,像之前那样扯了扯他的袖子:“廷尉掌刑,刺杀我的刺客,从来都没有定论不是吗?就和现在想杀廷尉的这个尸体一样。只要廷尉有方才那样的胆量。”
李斯微微笑了。
他似乎知道,关于韩非,他该如何去办了。
“公主所言甚是。贼人已死,毙命之状恐怖。臣请公主召集宫中亲军检查各处殿宇。”
就在此时,门外笃笃响起了扣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