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别把别人看成是笨蛋。我问你,你见过哪个民主党派里有知名企业家的?”
没有,不用去调查,李家明都知道没有,因为他认识的有钱人里没一个是民主党派人士。不过,既然是两人的私下谈话,即使李家明被看出了野心,也可以一推了之。他也相信孙部长没那么蠢,会为了所谓的政治正确,彻底得罪他这个首富先生。
“孙叔,我是学界人士,而且还是斯坦福大学的教授。”
李家明的看法没有错,孙部长确实不会因为这事得罪他,相反他还很苦口婆心地劝诫。
“没错,以你的学术成就,即使回母校当院长,我都不意外,但那又如何?我这么给你说吧,你确实可以强行加入,但你永远进不了高层,连新社员的申请都会被组织部门找理由驳回。”
李家明的脸色也阴沉起来,看来问题比他预想的复杂得多。
见他的脸色变了,而不是平时那种沉稳,孙部长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政治的本质是结党,党这种组织用官方解释是志同道合,用大实话便是党同伐异。如果李家明是普通有钱人,孙部长不介意看着他去碰个鼻青脸肿甚至锒铛入狱,但这是个可以充当仕途助力的家伙,那就不能看着他往错路上走。
“你想一想,不说那些远的,就说当下的。从韩老师到老赖,学社十一个正副主席里,副国级一名、正部一位、副部级九位,省主委一级都是正厅或副部,你觉得他们会跟你妥协吗。”
错了,自己完全错了,不用孙部长再解释,李家明也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异想天开。学社固然是以高级知识分子为主体的,但各级干部已经官僚化了,发展社员的权力也是掌握在各级干部手里的、是可控的。
唉,还是自己太嫩了,经历的事情太少了。虽然两世为人,但从未与真正的高层在一起混过,哪会知道他们那圈子里的真实情况?
大失所望的李家明也觉察到了孙部长的善意,这种基于利益的善意也是最可靠的,因为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只会有相互帮助的共赢,因而诚恳道:“孙叔,我是怕了。不怕您笑话,到了我这个份上,很多事会疑神疑鬼。
就说上次的事吧,龙煤集团的高建犯了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但我们就是怕了,怕开了那个头后,迟早会有相同的恶运降临到我们头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背着栏杆喝茶的孙部长默默点头,两人的私下场合不需要说假话,李家明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欧美是资本力量控制政治、军事力量,这是西方的传统,在现在民主制度下更是日趋完善;国内则是政治、军事力量控制资本力量,这也是华人国家上千年的传统。对于李家明这样已经站在商人最顶端的人,对政治、军事力量不恐惧才怪。
借着喝茶斟酌了一会言词,孙部长也诚恳地小声道:“家明,有些东西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要学会接受、变通。”
李家明心里一动,却神色依然沉重道:“您的意思是?”
“你照旧加入学社,但要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以你的声望与成就,只要让上面认为你没有野心,迟早会让你进入高层的。还有一点,你是世界知名经济学家,学术能力比吴老他们还更出色,完全可以替政府出谋划策。
家明,我们是人情社会,当你在那个圈子里混熟了,又跟他们没有政治利益上的冲突,没人会想把你怎么样的。”
是啊,这才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