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
水沐铃却诧异不圳,他为何看上去,还挺开心的样子?
“是你无礼在先!”竟然用舌头舔她!这样亲密的行为,竟然是这个可恶的二公子来施行!更可恨的是,自己并没有感到太多被藐视的侵犯,反而有种……温温柔柔的情趣!
她竟然觉得方才那一刻,端木圣对自己是善意的,她一定是出现幻觉,疯了。
“大美人,装什么清纯。”又不是没见过。端木圣的话一出口便少不了刺伤她,尽管他自认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为什么偏要这样侮辱我?刺伤我让你很开心吗?践踏我你很得意吗?”水沐铃将被他刺痛的感觉藏在深处,眼中冒出两簇小火苗,不顾一切的质问他。
“为什么?是你自己喜欢摆出一张凄怨的脸,招惹别人主动去践踏,本公子不尽力摧残,岂不是辜负你一番好意?”他云淡风轻的言道。
“你胡说八道!”水沐铃气得浑身轻颤,使劲地挣了挣被他钳制住的手臂,却怎么都挣不开。
“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你不是自厌自弃到摆出一副凄楚的表情,以博取别人同情?”他轻笑,目光清冷,眉梢含著讥诮。
不如趁此一次,彻底让她清醒,劈开那浑浑噩噩的苦楚,他早看得不耐烦了。“难道不是作茧自缚、怨恨出身低下,终不清白,又持著故作清高的傲骨,听不得也见不得别人揭疮疤刨家底,不觉得恶心虚伪吗?”
端木圣放开她的手,她却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木然的震住了,心好沉,腿好重,迈不出一步。她就是这样?如他所说的,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皆唾弃瞧不起自己。水沐铃颤抖著手抚向心口,仿佛想藉此稳定杂乱的心绪。
“若不想别人践踏,就自己争气点儿,自尊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内心够强,成了铜墙铁壁,别人怎么还能践踏得了?”
“如何才能……够强?”水沐铃茫然的轻语,眼眸中看不见焦点。仿佛失去了稳当的主心骨,心中一片烦杂,她下意识顺著端木圣的话问下去。
端木圣面上有丝狡黠,心情变好,天赐大好良机,若不趁此时给她洗脑,还待何时?
“外界传本公子传得如此难听,本公子何时在意计较过?你可是看见本公子有自怨自艾的症状了?”水沐铃摇头。若论肆意放任、视别人于无物这点,恐怕无人能及二公子,他确实是唯我独尊的翘楚。
“你可明白伪君子比真小人恶心,怎么个活法……是自个儿说了算,何况本公子还教过你,做人不是只盯著那滴墨迹看。”
端木圣瞥了她一眼,偏柔的俊颜上仍旧含著些微讥诮冷清的表情,明明是在讲道理,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变了个味,多了丝不层。
水沐铃眉心紧蹙,脑中一团混乱,不知是该信他……还是置若罔闻?明知这人心不善良,他的话听在心里却有丝震动。
端木圣瞧著她的反应,唇角一勾,笑得狡猾。讲这么多话真是累人,这大美人可知,为了她,自己已是破天荒开了尊口。
“本公子可是在助你早日得道升天,脱胎换骨。”快点磕头谢恩,再乖乖投入他的怀抱吧!
“助我?那样子伤我是助我?”水沐铃想起来又禁不住悲愤交加。
“心死一次才能重活,想要重头来过没那么容易。”
他说的可是真话?水沐铃实在猜不出他的心思,先前那样恶劣的对她,如今又这样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到底是怎么样?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
“为何?”端木圣敛下眼,转身走回,身子一软,又懒散的坐回椅子上。“心情好啰!”
水沐铃若有所思的瞧著他,虽还是理不清头绪,倒也平静下来。看他双眼半开半合,极惬意的姿态,不由得暗忖著,这真是会享乐的主子。
没瞧见过他干什么正经事,整日不是在这山庄唯一奢华的院落享受别人的服侍,不然就是外出玩乐。听说饭馆要上王朝最好的“百香居”,而吃穿住用都要最好的,结交的也是同样喜好玩乐,游手好闲的纨裤子弟,也难怪端木庄主会如此气恼他。
可这样一个人,性情也堪称奇特,毫不理睬别人的非议,他这是太过潇洒?还是太厚颜无耻?水沐铃看著看著便移不开眼,说起来那张脸就像洒了蜜一般,越看就越著迷,他若身为女子,恐怕也轮不到她做第一美人。
和尊贵的二皇子全然不一样……水沐铃神情一震,自己竟不由得拿他跟二皇子比较,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啊!
他还跟东宫那些人有所牵连,鬼鬼祟祟的到底想为何事?水沐铃向前移了几步想看仔细,不料端木圣忽然一睁眼,目光精准的射向她。
她当下面红耳赤,不由得回想起先前他那亲密的行径,顿时有种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的羞涩感。“想明白就去奉茶上来,给本公子赔罪,还没跟你清算方才企图谋害主子的帐。”端木圣慢悠悠的讲完,又移开了视线。
水沐铃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可恶的二公子,一张嘴能把人活生生气死。她故意使劲跺了跺脚,踩著极有力的步伐,要去端茶送水,伺候这难搞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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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袖?你在房里吗?”水沐铃轻敲了敲绿袖的房门,等了片刻仍不见动静。端木圣一大早的就点名午膳要见著蟹黄小包,她没有办法,只得来找负责膳食的绿袖。
说也奇怪,平日里小姑娘早早就会在厨房准备,今天却始终不见人影,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水沐铃心一惊,暗叫不妙,立刻联想到蟹黄小包泡汤,以及端木圣那副似笑非笑、趾高气扬的表情。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如今仅仅是想到他,已禁不住紧张起来,难道自己当奴才还当习惯了不成?
水沐铃试著用手推了推门,发现门板竟然是松动的!这丫头,竟然不锁门,就算山庄是自己家,也不该如此粗心大意啊!
“绿袖?你在里面吗?水姐姐进来啰……”静待了片刻,里边也没传出回应声,水沐铃眉心微拧,推门而入。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摆得妥妥当当,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好似昨晚都没有人睡过。
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水沐铃四下打量了一圈,决定到别处去找找。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正准备打道回府,刚一转身,便听见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纳闷的回头,循著声源看去,诧异的发现怪声似乎是从床底下传出来的。水沐铃从未察觉自己的胆子竟如此之大,非但没感到害怕,更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确定声音确实来自床下,她又稍稍探身下去,掀开幔帐想看看床下。
封死的,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那床内侧像藏了什么机关,只听见喀嚓一声,便见床板弹起,凭空冒出一颗人头来!“什么嘛,折腾了一晚上还是没成果。”
“人头”之下发出嘀嘀咕咕的抱怨声,还没察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那人正站在床边,仿佛惊吓过度,只会瞪眼发怵的女人。
“人头”轻巧的移出上半身,才一抬眼,傻了……
“啊!”
“啊!”
两道不相上下的声音同时响起,彼此都捧著脸惊声尖叫。水沐铃看清眼前是何人时,一双眼瞪得圆滚滚的。而另一位,则是直接从床下弹跳起来,“啪”一下台上床板,呆坐在床上。
“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默契好得不得了,却各自问著各自的问题,彼此又都莫名其妙的互望著。
水沐铃被眼前的事和人给震傻了,一时没了心思去辨清其中的蹊跷,更忘记追究床板下冒出一个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
因为……在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正是当初在街上被端木山庄的家丁为难的小丫头,因为她,自己才会沦落到给端木圣当下人。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逃掉了吗?怎会出现在绿袖的房里?难道……“你又被他们抓回来了!”水沐铃直觉想到便是如此,无暇顾及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存有漏洞。
“这个……这个……”小丫头不自在的摸了摸脸,好像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也不是啦……”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是又忘记锁门了,这该死的烂记性,怎么就被水姐姐抓个正著呢?这下可好,要如何解释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从床下面爬出来?怎么看都是很诡异的行径,骗不过去吧……
小丫头挤眉弄眼,一张脸痛苦得扭成麻花状,说实话的话……二公子会不会宰了她?
水沐铃瞧著她丰富多变的表情,才发现她的脸型跟绿袖好像,心中猛然一动,仔细打量起来。小丫头的装扮,和昨天绿袖的装扮一模一样,而身上这身衣裳,分明就是绿袖昨天穿的!
水沐铃脸色一变,慌忙问道:“你把绿袖怎么了?绿袖人在哪里?”
小丫头惊奇的“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只是茫然地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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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啊!绿袖人在哪里?”若是没了绿袖,那蟹黄小包谁来做?不对!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水沐铃心一横,伸手抓住小丫头的胳膊,把她给拎下床。
“你跟我去见二公子!”
“别急别急,水姐姐,你别拽我啊!”小丫头挣开她的手,整了整乱七八糟的衣衫,站起来严肃的看向水沐铃。“放心,人家不会逃跑的,咱们这就去见二公子行了吧?”公子,别怪她,她不是故意露馅的。
瞧她一脸镇定的表情,又回想起方才古灵精怪的行径,水沐铃心中万般纷乱迷惑。这是头一次相见时那委屈又万般倔强的小丫头吗?为何她的声音……跟绿袖如出一辙?“水姐姐,走呀!”小丫头不知何时已走在前,唤了唤后面有些呆若木鸡的水沐铃。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
端木家二公子那稍显奢华又极其舒适的房中,此时房门紧闭,悄然无声,不知情的,还以为里边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下见不得人的事。
屋内,三个人都规规矩矩没有过分的举动,再正常不过,正常到越平静越心生诡异。小丫头站在中间,水沐铃立其身侧,端木圣坐在一旁。
自从她们进房,二公子除了最初晃过一抹讶异的神色,说了一句“关门”外,便再也无言语。可是要关门打狗?小丫头心里直发毛,二公子那让人看不出喜怒的表情,还真让她志忑。
好歹也说句话呀,就这么静默著,难不成要比谁当哑巴比较久吗?
端木圣半倚靠在椅背上,眼睑微垂看上去若有所思,一手撑在脑侧,手肘搭在扶手上。从那张脸上显露出的慵懒,实在不知他到底是在想事情?还是快要睡著了?难不成特地让她们瞻仰一下他美丽的睡姿?水沐铃禁不住想上前摇醒他!
“公子……”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开口,大著胆子打破一室静默,横竖也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本公子的蟹黄小包可是准备妥当了?”端木圣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问傻了另两人。此刻该关心的不应是那蟹黄小包吧!败露了啊!j计败露了他就紧张一下好不好?!
“我找不到绿袖。”水沐铃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现在她还踩在眼前这万恶的二公子地盘上,稍安勿躁。
“找不到?”端木圣上眼睑一抬,连睫毛向上掮动的细微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神就那么轻飘飘带过来,顿时让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完了,怎会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随便一个动作,仿佛都能牵扯自己的情绪。“她不就在你身边吗?还会找不到?扮睁眼瞎子啊?”二公子好像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讽刺人依旧一如既往地厉害。
水沐铃倏地转头瞪向小丫头,她知道这丫头跟绿袖长得极像,自己也察觉到了啊!可同一个人……明明是不同的两张脸!
“姐姐,别这样看我,好像要扒了我一层皮似的。”丫头笑得尴尬。
“可不就是要扒层皮才看得清楚。,”端木圣凉悠悠的接话。
“二公子!”找死啊你!揭穿了也不想想谁才是罪魁祸首的大魔头!
“不要吵了!”水沐铃大喊了一声,眉心紧皱看著小丫头。“你跟绿袖是同一个人?”小丫头呵呵的假笑了一阵,转而悄悄瞄了瞄端木圣,这主子出声呀!不出声她不敢说。
端木圣轻哼了一声也不答话,东窗事发不仅不妥善处理,还敢找到他面前来要他善后?“绿袖,你闯的祸,就自己跟她说清楚。”
什么叫她闯的祸?明明是二公子主谋,她不过是帮凶,现下竟说得好像没事人一样。
小丫头小嘴一撇,不满的瞪了端木圣一小眼,转而又笑嘻嘻面向一脸错愕,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水沐铃。“姐姐,你看仔细了。”丫头转身背对著她,只瞧见两只手在脸上不知在扯什么,紧接著传来阵阵低咒声。
“嘶……痛死了,这面皮也黏得紧了点,快扯下一层皮了……”
水沐铃不仅疑惑,还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不由得她又瞟了端木圣一眼,发现他正好整以暇的睨著她。“好了!”
突然一声大喊,小丫头猛然一个转身,与水沐铃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水姑娘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红,不断闪过复杂的神情……
诧异、怀疑,又震惊!
“绿袖?!”虽然脸上还黏有一些不知何物的奇怪东西,但看得出正是绿袖!水沐铃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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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是啦,我是绿袖,前次你舍身相救的小丫头,跟端木山庄的绿袖,都是我。”
“怎么……会?”她手上那张薄薄的面皮是什么?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就是变张脸,很容易明白,你看,就是这样。”绿袖将手上的面皮朝脸上一蒙。
“哼,你直接跟她讲这叫‘易容’不就得了。”端木圣冷不防插进一句,蒙来蒙去她也不嫌麻烦。
“二公子,不要讲得这么轻松好不好?”绿袖不满的看了端木圣一眼,又笑嘻嘻面向水沐铃。
“这脸皮要做得维妙维肖很难的,人家在密室里琢磨了一个晚上,想做出一张新面皮,非但失败、失败再失败,一早出来还被姐姐抓个正著。”
水沐铃抿了抿唇,眉心紧锁不置一语,思量了许久,一开口便将绿袖问倒。“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已不想去了解那变脸的事,而是从头到尾,自己竟被骗得如此凄惨!
“这个……这个……就要问二公子!人家只是下人,听从主子的吩咐罢了。”绿袖一阵吞吐后,干脆将话挑明。
水沐铃的视线转移,对上那双美丽而魅惑的双眸时,还是禁不住愣了一下。他仍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明明就是骗了她还欺压她,他怎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端木圣承接著她满眼指责愤懑的眼神,随意挥了挥手,绿袖会意转而退下。“没错,这是个骗局,将你套进端木庄的圈套,是本公子亲自谋画的。”端木圣神情自若,还微微带笑,承认得很是大方。
水沐铃倒抽一口气,这可恶的人,坏心眼坏嘴,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任意妄为,无法无天,她先前怎么会觉得……他没有那么恶劣?
“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为了欺压我,践踏我,将我贬低为奴?二公子,你欺人太甚!”
“是又如何?”端木圣托著下颔,心情愉悦的一口应道,完全不将她既哀伤又震惊的神情放在眼里。
“本公子确实是要将你骗进山庄,然后亲自好好的、尽力的,欺压、践踏、磨磨你的脾性。”
“我跟你无冤无仇!”一股怒气熊熊的在体内燃烧,水沐铃的双颊涨红,瞪著他的眼睛透彻明亮。
她已然明白,跟眼前这没心没肺的男人,根本用不著低声下气讲道理,那只会被他打压,毫无建树!“怎么这样说……”端木圣斜了她一眼,有丝狡黠的邪气,眼中更含著些微似乎很满意的眸光。“打从太子设宴那日,你敢那样瞧著本公子,就注定要跟本公子纠缠不清。”
“我看你,并没惹著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是有钱有势的江湖第一世家的二公子,就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