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无论是他想对二皇子不利,还是二皇子知道他跟左丞司是一伙的要惩处他,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水沐铃干瞪著他,水汪汪的大眼仿佛要在他身上瞪出火来。
“哈!哈!二位可是故意要让本王乐一乐,演了这么一出有趣的戏?”晋千岁忽然笑出声,此等怪异让水沐铃更为不解。
“水姑娘,想必你有所误会,本王跟二公子相交甚久,你尽可畅所欲言,不必顾忌。”
“相交甚久?”水沐铃一脸失措茫然,看了看端木圣,又瞧瞧二皇子。“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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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本公子跟左丞司是一伙的?”端木圣冷哼一声道:“本公子从来不跟人拉帮结伙,有的也只是利益关系。”
“利益关系?”她越听越迷糊。
“是本王与他做的交易。”晋千岁微笑。“他替本王办事,本王付给他酬劳。”
“什么时候……的事?”绿袖说他要养很多人,所以很努力的赚银子,就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时候?”晋千岁转而笑问端木圣。
他捏了捏下巴,好似认真的回想著。“什么时候……好像也很久了……”
水沐铃倒抽一口冷气,这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瞒著她的!不对,他一言一行,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怎么?皇室人的银子赚不得?本公子可是卖力得在帮他打探消息。”瞧她一脸傻样,端木圣又不满的扬了扬眉。
“水姑娘,左丞司是极其狡猾之人,若非二公子天赋奇能,本王恐怕再也找不到能接近他的人。”
天赋奇能?是说他不用装,天生就很像浪荡纨裤公子吧!
“今日,左丞司意图谋反的举动已是明目张胆,本王一定得将他拿下才行。”
“那该如何办?”告诉她又有何用?端木圣带她回花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谋画半天,最终还不是要鱼死网破。”二公子不冷不热的道。
“本王与惊澜公主多年来都在潜心搜集他的罪证,但只要左丞司本人不被牵制,事情就很难办,如今他又找来扶桑武士……”
“不必过于操心那些扶桑人,本公子身边的也不是常人。”端木圣看向晋千岁。“你可是想要我牵制住左丞司?”
“你可是敌得过他?”
“未曾交过手。”端木圣仍旧云淡风轻,不见一丝浮动。
“本王并不希望你有危险……”
端木圣正了正神色,道:“订下契约便是执行,本公子也有做事的原则。”
晋千岁沉寂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那合适的时机……”
此话一出,水沐铃便感觉到眼前两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瞥来……她能做什么?
“水姑娘可是愿意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
晋千岁笑看了端木圣一眼,后者有些别扭的偏开脸,不置一语。这情景看在水沐铃眼中,更让她诧异了。
“是否可再借第一红牌的名?”
她双眸瞠大,借她的名是什么意思?
“以二公子的名义,借姑娘第一美人的名号,在端木山庄设下宴席,届时将左丞司等人一举歼灭。”
也就是说,要拿她当饵,如同当初太子一般,又要做那种事了吗?水沐铃突然没了表情,怔怔的垂下了面容。
端木圣看尽她的瞬息万变,眉心不自觉一拧,下意识开口道:“你若是不愿意也……”
“好。”她忽然打断他的话,再抬脸时,竟是笑看向二皇子。“沐铃答应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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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晋千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端木圣腾身而起,面色阴沉的盯著她。
“是,我愿意,你原本不就打算这样吗?”她的话使得端木圣兀自一愣,他想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是否在说谎,是否是强颜欢笑?
可是水沐铃的表情异常平静,无论他的视线再如何锐利,也看不出她此时心中所枋。
“你不是最痛恨这种事吗?为什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是因为是二皇子提议,所以才如此?”
“不是。”她笑了笑答。
“不是?”端木圣的声调扬高。“对了,差点忘了,你确实是倾心过二皇子。”
“端木圣!”水沐铃脸微红,有些尴尬的看了晋千岁一眼。后者笑著起身。
“剩下的事,二位自行商议,本王先告辞了。”要打情骂俏也该回家关著门办理。晋千岁的身影刚消失门外,水沐铃便伸手朝他肩上捶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二皇子已经有公主了,再说……”
“很好,你还记得公主。很喜欢晋千岁是不是?他有本公子好吗?”二公子的自尊心,倔强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你不要命了,竟敢直呼皇子名讳。”要气死她吗?“都说不是了!”
“不是为什么会轻易就答应?难道不是因为他是你倾心的人,才无论如何都愿意赴汤蹈火吗?”
“端木圣……”水沐铃的双唇微微颤抖,已不知是因他的话伤人,还是太愤怒所致。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吟了好久,才目不转睛的看著他开口。
“我愿意答应,是不想让二公子你失望,觉得我是个无用的人,不想让你以为我还活在过去,不想让你以为今生就只能看到白纸上的那抹黑点!”
“你不是要调教我吗?不是要让我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不是要我换个方式生活吗?你……你真是……”
端木圣错愕的微张了张嘴,愣了半晌,才显出怪异的表情,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兀自笑开。“原来如此,早些说不就好了。”
“你有让我说吗?”大醋桶!她要昭告天下,这二公子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醋桶!
“本公子也是太喜欢你,太把你放在心上……”
“咦……你的话都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可是他方才难得激愤的模样,此时想想竟觉得很窝心!
水沐铃转身,脸上禁不住露出甜甜的笑意,正欲望外走,手臂突地被他拉住,下一刻他巧妙的一拽,自个儿便落入他的怀中。端木圣贴著她的背搂上来,双手抱在她的身前,将她圈了个密密实实,又将唇凑到她丰润的耳垂。“别闹了……”
“你得补偿本公子方才因情绪不佳而导致的抑郁。”
“二公子,奴婢好想咬你一口!”水沐铃回瞪了他一眼,却惊讶的发现他脸上并没有玩闹的神色,反倒是一脸正经。
“你可知,这回,是攸关性命。”不担心自己,倒担心起她来了!她故作沉思地想了想,而后学起他往日那高高在上,任意妄为的模样。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这个无法无天二公子在吗?”
第十章
端木圣不但将左丞司一行人邀请进庄,还一反常态不在自个儿的院落待著,而在山庄正厅大摆宴席。气得端木庄主差点持剑直杀过来,还是大儿子极力劝阻,才没一开始就燃起硝烟。
“我等托了大人的福,有幸来这江湖第一世家品美酒、赏美人,可谓人生一大乐事啊!”随左丞司而来的,除了禁军千侯,另有几位曾效力东宫的大臣。
端木圣半靠半坐著,看似懒洋洋的瞧著,微眯的眼中透出犀利的眸光。
当水沐铃翩然而来,娉婷的身影穿梭其中,亲自为宾客斟酒,众人皆是喝得心花怒放,酣畅淋漓,惟独那左丞司,身前的酒杯未动分毫,纹丝不动。
还真是一只谨慎狡猾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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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闻第一美人的美名,那日太子设宴,在宫中只能惊鸿一瞥,如今得二公子之邀看得仔细,果然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二公子能得如此美人,著实厉害!”
一番奉承,让端木圣面露愉悦之色,唇角眉梢看似都带著笑。
水沐铃微瞥了他一眼,又凝神专心做自己的事,尤其是来到左丞司面前时,没来由紧张忐忑起来,她一直就很怕这人。
“大人,请。”斟满美酒,她亲自端起送至左丞司跟前,心中不断呐喊,绝对不能慌,不可发抖,不然会死得很惨。
左丞司瞧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凌厉,既不接酒也不说话,水沐铃内心微慌。
“大人?沐铃可是有不妥的地方?”再不接……再不接她会忍不住将酒泼在他那张干枯满是褶皱的老脸上!
终于,左丞司似是将她评估完,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当那双有著紫色斑点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时,水沐铃差点失声惊叫。
不行不行,自己的道行实在太浅了。
勉强朝左丞司笑了笑,她快步走回端木圣身边,才感到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二公子,接下来,要如何布置呢?”她悄声问,怕有人偷听见,问得婉转。
“本公子那正义的庄主还未登场,慌什么?放轻松点。”
这教她如何能轻松?先前问他为何决意在庄主这边设宴,他说若是打起来,还怕伤了他那一院子的宝贝。也就是说势必会有一场争斗……
“他们人很多……”水沐铃又瞥了端木圣一眼,她不懂武功,就他一个人,行吗?
“美人看了,美酒也喝了,你以为这些人还站得起来吗?”端木圣轻声呢喃出一句,余光始终放在那左丞司身上。
“你……”她正惊讶著想问,端木圣忽然正了正身子,似给她警醒。
水沐铃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倒抽一口冷气。那左丞司正盯著自己!
“二公子今日设宴,可是有喜事?”左丞司手持酒杯,却始终未喝上一口。
他自进这端木山庄便觉有异样,以端木青为首的武林正派人士已是对他不满,端木圣还无缘无故在庄内设宴,著实蹊跷。
不过……左耿司看了一眼门外守著的几个异族人,不由得冷笑。这几名武士,是扶桑最厉害的勇者,饶是这江湖第一庄,他也不放在眼里。
“高兴了聚在一起乐乐,如此而已。”端木圣随口应道。“还是大人有何想法?”
“老夫只是略感诧异,没想到二公子如此好客。”
端木圣仍旧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这老头儿今日来了,就休想再回去。
“可别是鸿门宴。”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下一刻便见原本守在门边的扶桑武士消失不见,厅堂外刀剑碰撞击打声顿时不绝于耳。
左丞司面色一变,倏地起身,瞬间身形一晃便消失。
“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出去瞧瞧!”原本坐在厅中的诸位大臣纷纷起身,岂料才一站起身,便都摇晃晕眩的倒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千侯也变了脸色,惊诧的看向端木圣。
这回二公子终于缓慢的站起来,一挥手便见家丁装扮的人影出现在厅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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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家丁,但身形晃动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二公子,你!”
“千侯,要怪就怪你跟错人,本公子与你相交数年,放心,会尽力留你个全尸。”他说得似真似假,千侯听得血色全无。
吓唬他而已,杀人这种事,还不用弄脏自己的手。
“好好看著这些人。”
“是,二公子。”
端木圣回看了水沐铃一眼,她正感莫名其妙,突地他便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端……”
“水姐姐别慌,公子只是去外边看好戏而已,姐姐就跟绿袖来吧。”绿袖也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水沐铃才发觉,端木圣身边的人,实在太诡异了!家丁不像家丁,丫头不似丫头!
跟著绿袖走出大厅,瞧见外边的情景时,一时间她就傻眼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眼前人影晃动,这些飞来窜去的人,是她在做梦?
端木圣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瞧著,大哥与那些扶桑武士缠斗在一起,他使了一个眼色,便见几名“家丁”飞身上前,帮忙解围。
而端木庄主与左丞司正打得难分难解。先前似还能打成平手,三百招过后便微显下风,应付得颇为吃力。这左丞司才是真练过邪门歪道武功的,招招致命狠毒。而他的指尖不知染了什么,碰著皮肤竟立刻皮开肉绽,似火辣辣痛到心里。
端木圣目不转睛的盯著左丞司的招式。“绿袖。”忽然他一声轻唤,叫的竟是绿袖的名!
水沐铃只听得身边这小丫头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便活蹦乱跳的跑到一边,折了一根柳条。“公子,若是绿袖打赢了,你要怎么奖赏我?”绿袖说著手腕一抖,原本柔韧的柳条便似生了筋骨般活起来。
“先打赢再来跟本公子讨赏。”
“小气。”绿袖嘀咕一句,话音落,随形换影。
突然一细长的柳枝破空劈来,带著强劲的力道,竟让缠斗的两人分开。
“庄主,您先歇会儿,绿袖来活动活动筋骨。”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端木青反对,她便袭向那左丞司。
绿袖的身法极为灵活,以柳枝为武器,断了左丞司想要近身的企图。她动作极快,竟看不清其人影虚实,柳枝也似钢筋铁骨般,开天辟地打去,将风声、气流汇聚成一气,又舞出气象万千。
可绿袖毕竟年纪尚轻,即便招式灵活,内力还是差了左丞司一大截,一阵子后便气喘吁吁叫道:“公子!打不过啦!”
“哼,方才不是还很得意自信吗?”端木圣不层的笑道。
“绿袖知错了,公子救命!”
“你快去救她啊!”水沐铃心急如焚的跑到他跟前。“绿袖这么小……”
“别小瞧她的功夫,本公子可没白教她。”她愣了一愣,又摇摇头再度推他。
“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小姑娘,怎敌得过左丞司?”
“救她,你是准备让本公子去送死是不是?”他戏谑的笑著,一点也不紧张。
“什么?你、你打不过……”
正在这时,为了闪避左丞司那狠毒的手指,绿袖一个翻身不稳,快要栽倒在地。突然几根交错的银丝从身侧飞来,交织成网状,绿袖反应得也是极快,在那银丝上借力使力,身子便弹了老远。
“我要下场休息一下。”绿袖喘著气赶紧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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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圣的十指间不知何时缠绕了无数根银丝,在他纤细灵巧的指间穿插编织,闪著美丽的银光。
“二公子可是也要与老夫过过招?”左丞司笑道,暗哑的声线著实骇人。
“本公子本是不想,不过如今看来,也是无可奈何。”端木圣话音未落,凌空踏步。那无数缕银丝经他手腕飞转,弹指间竟纠结紧缩成棍,本是柔软之物,在他手中使来的劲道竟与刀剑一般凌厉!
蓄势破竹的杀气!此时本应是无风无声,却被他席卷起阵阵狂风。足不点地,若非有不可量的内功,万不能这般!一旁的水沐铃不仅武,只觉他动起来甚是好看,但端木青等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著。两人缠斗数百招,左丞司仍未见败迹,忽然他那阴森的指尖凌空如利爪,似要撕烂肉体。
顷刻便见那银白的丝线,断断续续从半空絮絮而落,竟……断了!左丞司立即转攻端木圣的下盘,幸得他身法极快,及时闪开。看得一旁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左丞司竟如此厉害,难怪无法无天!
端木圣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微变,好似在衡量什么。
“二公子……”
“圣!”
他食指微抬,阻了一干人等的担忧,却看了水沐铃一眼,意料之中瞧见她焦虑的神情。他朝她安抚的笑了笑,顷刻面无表情的看向左丞司。“没想到大人如此好武功。”
“老夫也没想到,二公子如此深藏不露。”左丞司也盯著他,不放过瞬息万变的动静。
“既然如此,本公子今日破例,就让大人多看一点。”
左丞司皱起老眉,盯著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手掌探向腰间,倏地一下一片光亮闪过,霎时手持一柄细软乌亮的长剑!身影如游龙矫健,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如蛟龙剑如虹,白影与剑气交相辉映,剑人合一,心神与气浑然天成。
“爹!是‘拆云’剑法!是‘拆云’剑法!”已同“家丁”一起制伏扶桑武士的端木山惊叫出声。
而端木庄主的脸上不仅显出惊诧万分的神情,连嘴也张大著合不拢!
是端木家绝学“拆云”剑法没错,虽只有七七四十九剑招,却招招绝妙精湛,没想到他竟练到如此上乘的境界……
端木圣手中的长剑,刺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