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以及本尊所在的血海炎狱有份香火情分。你与本尊之间,打生打死未免有伤情谊,不如就此各自停手讲和?”
独目巨蛇不亏是一狱狱主身边的亲卫战骑,灵芝不弱。从牠口中倒出来的话并不粗鄙简陋,相反还颇有头脑和灵慧。牠先是对之前欲至方兴于死地的阴毒一笔带过——‘无知冒犯’真是轻描淡写到了极点的用词。
而后,独目巨蛇既是点出牠身份的亲贵——狱主座下亲卫战骑——隐隐以血海炎狱狱主的威势暗中胁迫方兴,又是陈述彼此之间的交情——牠竟就着皆是上古遗脉的名头和方兴论起了年谊……
方兴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他对什么血海炎狱的狱主只有警惕心,毫无恐惧感,独目巨蛇拿牠来威胁自己,就是对牛谈琴——而且,他从来就不吃威胁这一套威胁,从来就不!
单论所谓的香火情分,更是扯淡至极。要知道,方兴继承的可是上古真皇一脉,是青罗琉璃界的嫡系中的嫡系、核心中的核心,和独目巨蛇那等从外域来到青罗琉璃界的外域妖魔遗脉正好是死对头。
独目巨蛇这个交情论得真是糊涂至极,让方兴哭笑不得之余,也对牠的心态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
“似乎牠已经山穷水尽了嘛!”少年郎暗思索道,对独目巨蛇议和的兴趣大失。于是,他仅是‘唔’了一句,又继续埋头猛攻,打得独目巨蛇仅存下的毒雾云罩也摇摇欲破。
独目巨蛇心急,又连忙言道:“如今上古遗脉已经凋零残破,你我之间就应该和睦为善,岂能再有内讧?如今中土人间,早已不是我等上古遗脉的天地了,你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妄动干戈?况且,如今人族势大,不敬天地,不仅以人皇号令诸族,欺凌打压各族,还致使天地失常,黄泉倒流。我们上古遗脉理当联合起来,共抗击人族。”
情急之下,牠连‘本尊’都顾不上,全都变成了‘我’字了。如此前倨后恭,却让少年郎闻言哭笑不得,不禁自忖:“我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脑子有病才和你一起抗击自家。”
然而,方兴哪里知道,他一身羽清尊神的香火之力,让自己在独目巨蛇眼中,根本就不作为一个人出现。
独目巨蛇哪能知晓方兴夺得羽清尊神神位的光辉事迹,牠完全把他当成了羽清尊神的化身或传承使者那一类存在去了。在独目巨蛇看来,人皇贬斥上古神祇为鬼神,又册封崇善天神一脉打压上古神祇。方兴这等上古神祇一脉,应该和人皇势不两立才对。哪里能想到方兴的来头,远比牠想象的还要巨大。
方兴毫不理会独目巨蛇的那些疯言疯语。倒是对牠无意中在言语里提及的‘人皇号令诸族’、‘天地失常’、‘黄泉倒流’等讯息颇感兴趣。似乎这些讯息和天地大灾变后青罗琉璃界的异变有关系。
方兴因为自身和寻南的事情,对上古世界与今世之间发生的变化格外的关注。这些讯息的确值得他一问究竟。不过,他也不便太过显露自己的心思,更不能直白的问出来。于是,便‘嗯’了一声,一边埋头苦干,一边静等独目巨蛇的后话。
却不想,独目巨蛇两番劝说不成,又被方兴的猛烈攻势打得失了分寸,再也没有劝说的心思。
再度开口,牠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副赤裸裸的威胁口吻了,“小儿,你要知道本尊乃是狱主大人的亲卫战骑。你若伤了我,就是折损狱主大人的颜面。现在,狱主大人提大兵在后,不日就将前来中土人间。你要伤我,等到狱主大人携兵到达此地,你就惨了!不如现在就退下去,凭借上古一脉的香火情分,你和我血海炎狱一脉还可以相安无事,若不然……呵呵!”
“呵你个头啊!”方兴挥锤,击灭一片毒雾。金光再度从剧毒云罩的围困中撒漏出来,正巧斜射照应出独目巨蛇受伤的尾部。
上古妖魔的后裔果然不同凡响,仅是片刻功夫过去,那数丈长宽的巨大伤口,就已经在慢慢愈合了。方兴盯着拿出蠕动的妖魔血肉,忽然立锤遥指那处伤口道:“你瞧,我这不就已经伤了你吗?怎么还是‘要伤你’呢?”
这句话有点对着和尚骂秃驴的感觉,独目巨蛇是在威胁方兴,方兴却是报以赤裸裸的藐视。
独目巨蛇大概已经习惯使用血海炎狱的名头威胁别人,让别人未战而丧胆了。屡试不爽的成功,让他忘记了自己所面对的对象和处境,竟然话不过脑袋的威胁起方兴来了。
方兴是什么样子的性子?他性子里面有一种至刚至烈的桀骜,从来对威胁他的人不假颜色。谁敢威胁他,他就会加以百倍的报复回去——从不例外!
少年郎的话语嘲讽,就像是一耳光将独目巨蛇还要说的话,全都给抽了回去。独目巨蛇顿时语塞,愕然难言。
这时,方兴再度横锤,一锤爆大团毒云,大笑道:“何必多言,你的心思我了解。不过,任凭你千言万语,今天我都只有一句话回你……”
“——今天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杀你!所以受死吧!”
话音刚落,仅余的剧毒云罩应声而破,方兴径直洞穿所有阻遏,挥手就是一道森寒剑气杀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