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企求。
她的脸贴在他冰冷的肌肤上,很冷,但却能清晰地捕捉到少年激烈的心跳声,一点一点侵入她的心扉,很踏实。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只要时间不在前进,就不会发生更多令人不愉快的事了。
人会下意识地记住一些美好的回忆,大概是现实太残酷了。
2.7
3月22日,是春分日的翌日,也是血魂祭的到来。
千羽薰祈首长盼的日子。
今天,便是血族的王回归的时刻了。
而周庚宇也褪去了一向开朗少年的形象,如今露出尖牙的他,是新的领导血族的王。
或者只是冷漠的渴血的种族。
但刚才麻烦的洗礼并不是血魂祭的高嘲。所有人都知道王将会做什么,除了他之外。
千羽薰换上一套她认为最满意的礼服后,挽着她的哥哥走进了一间房间里。
幽幽的火光并没有照亮整个房间,阴冷而潮湿,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带腥臭的血的气息。
他不觉皱了皱眉头。
房间的深处隐隐约约能分辨出一个人影。长发,是个女的。
其实这一切只是假借血魂祭之名而举行的仪式,即使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却令人为之振奋。
千年以来,血族之间一直进行着所谓的圣战。只是战争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荣誉,权力,而是稀有之血。
这一千年才出现一次,基因突变的血。
或许这更像是少年曾经说过的,这是诅咒罢了。
他,血族的王只需要把稀有之血吸尽,就能暂时结束这场战争,巩固种族的地位。
因此他今天,必须吸血。
靠着火光,能依稀辨认出那人影的模样。
以童!
他几乎叫了出来。他冲上前去想扶起她,却被千羽薰制止住了。
她紧紧地拉着周庚宇的手,不管他怎样吵闹,都必须要接受现实。他也必须这样做,这种事,没什么好恐惧的。
“放开我,千羽,放开我!”
一下子,他似乎全明白了。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做伤害她的事,甚至让他背叛整个种族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是他最珍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牵涉进来,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回归血族,就不会伤害她的。这样子,她会死的。”
“不是我们把她牵涉进来的,这是她所应背负的诅咒。”千羽薰一字一顿地说着。虽然以童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但这种事就是他们的天职,况且珍稀之血一旦消失,就能保证一千年的和平,那他们就不必再担心圣战对种族的威胁。自己的哥哥,周庚宇也不会流落人世……“我的王,做你应该做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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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周庚宇甩开千羽薰的手,径直走到以童身边,想要唤醒她。
“周庚宇?!”她无力地说着。本来觉得精神恍惚的以童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可这也只会让她更痛苦。
“不准,你们不可以离开这里。”千羽薰张开双手,挡住了离开的路。但她自己一个人又怎么能挡得住周庚宇呢?
她被推开了,甚至连她的真心,也被亲哥哥无情地推在了一边。
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任谁也无法恣意改变。
突然,以童浑身像失去了力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艰难地呻吟着。
“等一下,这样……”周庚宇回过头去,但此时的去路已经被原彻挡住了。而且在原彻的身后还有很多的吸血鬼,凭他一个人是无法闯过去的。
已经没有退路了。
千羽薰走了过来,平静地说着,“放弃吧,你们是逃不了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愤恨地喊着,到头来,自己也只是个无用的人。
“你说鬼书啊?!”千羽薰转过头向黑暗处的人影望去,“今天晚上,她必须得死,要不就是被吸尽血液,要不就是失去灵魂。”
隐没于黑暗处的鬼书已经打开她手中的书,浅浅的微笑,却是骇人的鬼魅。此时,以童的灵魂早已捏在鬼书的手中,只要她稍微一用力,以童就会死去。
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这可恨的现实。
这样子,你又该如何决择呢?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周庚宇去思考了。他猛地跪倒在地上,泪水溅落在幽暗的地上,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现实却又变得清晰起来。
“自己选择吧,哥。”千羽薰把头扭过一边。这是属于他的选择,她不想再去干涉了。
“周庚宇……”以童艰难地抓住他的衣角。虽然刚才思绪有种被抽离的感觉,但现在已经好多了,“让我死吧。我一直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父亲也是因为这而死的。所以,至少也让我死在你的手上,好吗?”总算是说出来了,以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知道的比谁都清楚。知道这种连医院也无法判断,在人类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的血的诅咒,她甚至还笑着说自己是o型血。知道当年是吸血鬼将自己父亲杀死的事实,当时自己就亲眼见证着不是吗,她甚至还笑着说身为警察的父亲是殉职的。知道应属于自己的命运,3月22日,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日子。如今,她甚至还笑着乞求周庚宇亲手杀死自己。
“以童,我……”腥甜的血味不断侵蚀着他最后的防线。他难过地托起以童的脸,轻轻地吻住她的唇瓣。
悲伤早已模糊了他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死的!”
教室之中,鬼书向千羽薰挥了挥手告别准备离开,却听到了她对自己的挽留。
“鬼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千羽薰喊住了想离开的鬼书,“就一件事而已。”
“什么事?”鬼书转过头来,“是关于血魂祭的吧?”
“嗯。”千羽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能在那天将稀有之血的持有者——以童的灵魂假意取走,不要伤害她就可以了。”
“怎么,这是吸血鬼少有的仁慈哦。”鬼书饶有兴趣地笑着,“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知道我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而痛苦,可是我的身份并不允许我主持血魂祭,因此我才希望借你的力量来使我哥他做出决择。虽然我想我哥他会怎么做——将稀有之血的持有者变为血族。”
“原来是这样子啊。”
“请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
“放心,我答应你的请求了。”她略有所思,补充道,“而且我再也不需要灵魂了——有他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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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千羽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3.1
【3。2】
寒风微微地抖动着发颤的树影,落在林间的虫鸣婉转地和应着着阴冷的树丛,谧静处,一轮残月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忽然从林间传来了怪异的动静。那是疯狂的,梦魇的,物体疾速坠入悬崖的声响。
无声无息的死去。
少女沾满鲜血的肉体被残忍地留在悬崖下,只有灵魂不知所踪罢了。
隐藏在树丛中的鬼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悄声离去。
“哎呀,真恶心。”
悬崖上的人也离去了,只留下已死的少女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大概是两周之后吧?!
【3。13】
“最近的人的自杀方式真是越来越恶心了,想报复社会吗?!”昏暗的房间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唯一的光源这是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少年滚动着鼠标,事不关己地说着。
电脑屏幕上鲜明地写着“少女自杀,惨死悬崖”的字样。
“我看还不是有些人在夸大其词,又该说什么失恋,心理素质差之类的了。”少年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想着明天老师又该说的那些大道理。
不过,当他看到地点时,也有点不寒而栗。
冷市的楠望山吗?离自己的家也没多远。没想到自己住的地方附近竟然有一具尸体血淋淋地躺着,而且还是整整两个星期。他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少年点开了留言栏,打了几个字后,删了,打了,又删了,重复几次后,索性把网页关了。
这真是一种可笑的恐惧。
黑暗覆盖了整片天穹,繁星点点,像草丛中的几只萤火虫,然后纵身陨落,消失在无尽的幽暗中。都市的繁喧并没有被黑暗打沉,而是愈夜愈欢跃,简直是要化作不夜城一般。
从光中逐渐走出一个人影,他打开了家门,累得跌倒在了玄关处,满脸的失意让他动弹不得。
阮湘湘,那个少女的死是他失意的根源。两周前还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她,如今却惨死在悬崖之下。他不禁颤抖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是我害死你的吗?
看着丧礼上她父母的神情,总觉得特别无奈,连招呼也没有打过,就仓促地离开了。
不敢面对他们吗?
“未桐,你怎么了?!”鬼书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我……没什么。”他踉跄地站起来,推开了站在一旁满脸忧虑的女孩,“我很累,别管我。”
鬼书无奈地站在原地,那一刻,她好像看见了从前的他。
与她起誓过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那个人。
她妖娆地笑了笑。
目标很快就能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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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蜷缩着,想要摆脱那些侵蚀他脑海的血腥的画面。
很痛苦。
就像走马灯一样。
倏尔,从天边划过一道银白的流星,和一双血色的瞳孔。
那人影迅速地跳跃在屋顶上,时不时停下来,寻觅着。
随后,她停在了一扇窗前,透过玻璃窥视着。
屋内的人躺在床上细细酣睡着,寂静地仿佛会出现什么鬼魅。
“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呢?”那人轻声呵道,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戏谑般的微笑,然后挥了挥手,一个银白色的光球出现在她的手中,“噢,不如加点佐料吧。”
那银白色的球体像是用烟雾裹成的一样,在里面的是愤怒的风暴,不断回旋,缠绕。它穿过了玻璃窗,消失在少年的身体里。
此时,在少年脑海中的梦境,除了本人知道之外,就该是她了。她微笑着,看着少年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你在干什么?”忽然她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乌黑的发丝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神秘。
“你说呢?!”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生,冷笑着。
“貘?”她惊异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很快,脸上出现的笑容却格外骇人,极其兴奋,“这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呢。”
“你也是……貘。”那人不敢相信,这时候会出现和自己类似的人,不,应该是妖物。
不过这样也好,光看着别人痛苦,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样子,正好!”
一瞬间,两人向着对方冲去。
这晚,就像是恶梦的开端。
有的人沉溺在梦魇中,有的人彻夜难眠,有的人被命运桎梏,找不到方向……
于是噩梦与美梦化作两股风暴,相互呵斥着,相互缠绕着,有甚关乎生死。
直至一方率先倒下。
“可恶,竟然让她逃了。”她用手拭去嘴边的秽物,悻悻地离去。
翌日,当曙光分割天空的那刻,便是属于他的命运的肇始。
【3。14】
阳光毫无预警地射进房间,少年熟悉地用手臂挡了挡眼睛,然后被数字时钟显示板上的7:03吓得弹了起来,草草地穿上校服整了整仪容之后,便咬着一块面包跑出家门……
日复一日相同的场景,麻木地让人觉得有点陌生。
当少年机械地重复着程序般的早晨时,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冰箱里除了快过保质期的牛奶和几个鸡蛋之外,竟然还有——一个萝莉?!一个穿着类似cosply服的银发萝莉!!
少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猛地跌坐在地上,呐喊道:
这是什么glgme啊!!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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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在镜顾街11号里,有一个脸被自己掐红了,却以为仍在梦中的少年正在自家冰箱前急得抓耳挠腮。然而几经确测终于承认自己是清醒的他,最后还是决定上学了。
少年艰难地把那女孩从冰箱里抱出来,放在自己床上,便关上了家门。
无论那女孩到底为什么闯进自己家里,还躲在冰箱中,她的身份又是什么,少年都还是决定——放学回来再说了。
七点三十分,镜顾街上有一个飞奔的人影。
晨风在他的脸上拂过,使他原本发烫的脸逐渐降温。
“喂,许同慎,今天来得很迟哦。”韩乐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说了,早上有点事。”许同慎一脸疲态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人。
韩乐轩,冷市第二中学高一理科四班的学生,也是他的同学兼死党。为人嘛,除了有时过分兴奋之外,大抵算是个好人。
“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又通宵玩你的那些h-gme呢!!”韩乐轩戏谑着。
“我又不是你!”
几句吵闹过后,又到了他们每天必要的打闹时间了。
许同慎揉着被打红的手,望着窗外浮动的晕,想起了在家里看到那个女生,又胡乱地摇头,想要把先前的情景打碎。
大概是自己玩游戏玩迷糊了。
总而言之,一整天下来,许同慎根本没怎么听课,或者说平时就不怎么听课,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忘记充电,就应该是在玩psp了。可怕的是,他居然每次考试都能排在全班前三,真的让人又爱又恨。顺便说一句,韩乐轩是第四。所以韩乐轩也经常说他是,“活在二次元的神、经病。”
不过神也好,神经病也好,他都觉得无所谓,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glgme,他就爱死这个世界了。
“喂喂,你看了新闻没有,那个女生啊!!”下课,又是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说家常的时候了。
“这个我知道,超恶心的,而且就在楠望山!!”
“我还听说她是四中的学生。最近那间学校好像不太太平,再死几个的话,大概就做不下去了。”
“不会吧?!”
几阵尖锐的齐鸣,就像是夏至油蝉一样烦人,许同慎不禁起了身鸡皮疙瘩。
也许是昨晚看到的那个女生吧。虽然已经被打上马赛克了,但一想起来,就觉得胃里的东西在无端地翻滚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几经等待之下,放学铃声终于敲响了。
和韩乐轩说了几句之后,许同慎便以中考体育加试的速度飞奔回家。
冷市第二中学本来是寄宿制的学校,但出于家庭因素,许同慎便成为了走读生。起初刚入学的时候,韩乐轩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住宿的。谁知话刚说完,就被许同慎一拳头砸下来,吼道“你这个笨蛋,明知道我家平时一个人也没有的。我还去住宿的话,家里被别人洗劫了也不晓得,那时我去住你家吗?!”
而韩乐轩竟然回他话说“可以哟”的时候,许同慎更是气得半死,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巴不得自己家被洗劫的人,他顿时无语,唯有用拳头来令对方醒觉了。
实际上他就是为了通宵打副本才不住宿什么的他会说吗?!
猛地打开房门。
被掀开一旁的被子,满是皱褶的床单,扔在角落睡衣,还在待机中的电脑……一切都和自己早上起床后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有窗户还开着,悠悠地将窗帘吹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书包从他肩上滑下的下一刻,仿佛想起了什么的他立即转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可是里面除了几个鸡蛋和牛奶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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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呵了一口气,从制冷机传来的气体打得他脸上有点疼。
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短音,有点自嘲的意味。
果然这都是幻觉。那种只能发生在二次元中的天降萝莉怎么可能出现在三次元里呢!
果然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许同慎环视着这间房子,不大,但只有他的话就显得有点空。玄关上还摆着父母和他在一起的照片,明明三个人在一起不是很好的吗?可是他们却……
为了二人世界就扔下自己去环球旅行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父母啊!
可是无论当初自己有多么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