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火长。”潘大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举步就要往里走,守卫拦道:“潘火长,武校尉正在休息,他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潘大忠把眼一横:“屁话!下午操练的时候,是武校尉自己约我过来商讨军务,怎么突然就不得入内了?”守卫为难地道:“这……可武校尉的确是这样关照属下的,我,要不我进去给您通报一声?”潘大忠脸色铁青地点了点头。
守卫刚进营房就又转了回来,满脸困惑地道:“潘火长,武校尉不在里面。”“什么?!”潘大忠死盯着守卫,把那守卫看得额头上汗珠直冒,支支吾吾地道:“原来在里面的,怎么突然就……”潘大忠捏了捏拳头,厉声道:“让我进去看看!”守卫也急了,抢身拦在门口:“武校尉严令他人不得入内,属下万不敢违令。潘火长,反正武校尉也不在里头,您、您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否则武校尉回来若是看见了,你我都不好交代……”
潘大忠把牙咬得吱咯乱响,整个伊柏泰惟有吕嘉的这个营房有前后两扇门,从后门出去就是一左一右两个地下监狱的入口,此刻潘大忠心中惶恐万状,生怕武逊是偷偷地去了地下监狱。这段时间来潘大忠遵武逊之命又陪他下去过几次,每次都拿着自己绘制的图纸,一路小心引导,有把握不让武逊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如果他自己一个人拿着图纸下去察看,结果就很难说了。而更要命的是,假如武逊这么做,就说明他对老潘失去了信任……
潘大忠想了想,刚打算绕到左右两个入口去询问,隐隐约约地就觉得营房后面有条人影一闪而过,他大喝一声:“什么人?!”便往武逊的营房内直冲进去,那守卫还想阻挡,潘大忠一边喊着:“有刺客!”,一边奋力推开守卫。冲进门内,诺大的营房冷清清的,空无一人。潘大忠径直走到后门前,门没有关牢,地上乱七八糟的沙土中几个清晰可辨的脚印,潘大忠皱眉细看,脚印通往营房右边的一排柜子,于是他狞笑着朝柜子走去。
守卫也跟着潘大忠跑进来,正急得抓耳挠腮、无所适从,突然前门大开,就见武逊迈着大步冲进来,满脸怒气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潘大忠吓得一跳,赶紧指着柜子道:“武校尉,刚才、刚才我看见有人从后门进了您的营房,似乎躲在这里……”武逊紧锁双眉,瞪了眼老潘,疾步走到柜子前,劈手拉开柜门瞧了瞧,喊道:“娘的!屁都没有,老潘你搞什么鬼?!”说着,他把柜门甩拢,横眉立目地站在老潘面前。
“这,这,我刚才明明看见……”潘大忠十分尴尬,武逊又瞪着那守卫:“还有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潘大忠明知武逊是针对自己,搪塞不过去,便解释道:“武校尉息怒,咳,刚才是我奉您的命令来找您谈事,他不让我进我就在门口等着,结果恰好看到似乎有人溜进您营房的后门,情急之下才闯了进来。呵呵,如今看来是卑职眼花了,还请武校尉见谅、见谅!”
武逊哼了一声,余怒未消地一屁股坐到榻上,朝潘大忠和守卫摆摆手,两人点头哈腰地往外退,才到门口,武逊又闷闷地叫了声:“老潘,你留一下。”潘大忠恭敬地重回武逊面前,就见武逊满脸挂霜,沉吟了半天,才道:“老潘啊,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咳!刚才也是气闷得不行才到外面走了一圈,真是闹心啊!”
潘大忠殷勤地凑上前:“武校尉,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老人家这么不痛快?”武逊愣了愣,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吼道:“还有谁?还不是那个钱刺史?!”“啊?钱刺史又怎么了?”武逊冷笑:“老潘啊,钱刺史回复我上次那封军报,李校尉离开伊柏泰,到今天也有十多天了吧?”潘大忠转了转眼珠:“嗯,算起来差不多。”武逊又道:“那你说钱大人要是昭告了过往商队,现在又是商路上最繁忙的时候,这些天沙陀碛上也应该有些动静了吧?”
“嗯,这倒也是。”潘大忠连连点头。“可是,他娘的!”武逊又狠狠地一拍桌子:“这沙陀碛仍然像死了一样,别说商队,我看连鸟都懒得从这里过,你说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啊?别不是钱归南又把咱们给耍了吧?”“这个……”潘大忠想了想:“武校尉,也可能时间还未到吧,您再耐心等几天?”“我有耐心,可这沙漠没耐心啊,再过上半个月二十天,沙陀碛就要热死人了,我们还剿个屁匪,就等着晒人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