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什么意思?”邹翼身形顿住,却扬起了手中长刀。
“你知道我皇甫一族出身商贾,最早世代为商,所以,我想与你做一笔生意。”
邹翼一抬眉,他侧身回头望去,看见那一身白衣的中年人,站在满是血色的庭院中,宛若三、四十岁的面庞上,正露出一丝只有商人才有的诡谲笑容。
……
齐瀚文身亡,齐家诸多长老被灭,承坪内发生的事情,张暮全都一无所知。他此时还坐在夏侯霖对面,内心正感叹着广罗城的陷落速度。
不过三天,确实快的很。
“景国然为何会将广罗城拱手相让?”张暮问出了他内心中现在一直思索不开的问题,也许是天色的缘故,房间中多少有些昏暗,清风吹起,将有些年头的房门吹得“嘎吱”作响。
高适自景国然领大军尚未抵达广罗城时,就已先行离去,但广罗城中依旧有近五千人的守卫,所以当景国然赶到时,广罗城虽然即将陷落,但夏侯霖却也并未能立刻将其攻下,夏侯霖将士稀少,无法对城池形成包围之势,此时如果景国然下令攻城,并不是没有抢下广罗城的机会。
但景国然并没有这么做。
这也是为何张暮会有疑问的缘故。
“你知道为什么衫山一郎能拿下万阜吗?”夏侯霖并没有立刻回答张暮的问题,却是反问一句,然后在张暮还未开口的时候,又继续说道。“因为他能看破这场战争的走势。”
“走势?”张暮一皱眉。
“衫山一郎的谋略并不难,但难就难在设下这种谋略所需要看到的东西。”夏侯霖说道这,看了张暮一眼,又道。“其一,衫山一郎能看到景国然必定会拿下万阜城,致使齐家前线混乱。其二,他能清晰知晓,只要伍丰的大军在天官都城外一日,万阜其实就一日都不会有真正的归属。所以他才能从三合关出兵,在众人都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夺城。而这两点,就是所谓的战争走势。”
“同样,景国然也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后面的话夏侯霖没有说下去,张暮的水平他已大致清楚,话语讲到这里就已足够,都是有些聪慧的人,很多事不用太多言语。
张暮心中确实已经明了,但他眉头却皱的更深了起来。
景国然放弃广罗,是因为他想要正平,想要那座冀州四大家族之首,齐家势力的主城。夏侯霖与衫山一郎的兵将都不多,此次伐齐之战,攻下一座城池,已是到达了其兵力所能守卫的极限。
凡事,过犹不及。
但这都不是张暮真正忧虑的,州域之战爆发的可能性,在他的内心中依然高过五成,齐家现在陷入两难之境,外者,要御敌东荆州势力,内者,要与景国然、衫山一郎、夏侯霖三者相抗。其腹背受敌的境地,让张暮看着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承坪城已破。但因为边境之地的关系,整个冀州尚还处于未知的状态。如果齐家被灭,景国然夺下正平,那么立足已百年的齐家,将会正式在冀州除名。
张暮叹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去,却发现夏侯霖正默默的发着呆。似乎正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听夏侯霖的守卫在相互聊天中提到过,最近夏侯霖好像总是这个样子。
“也许,他也冥冥中感觉到了吧……齐家不是幕后之人。”
张暮偏过头,天色渐晚,房间变的更加暗淡。
而与天色同样的感觉,正在他的内心横纵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