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竟是数日。
林沐阳虽分到刑警大队时间不长,但由于w市是二线城市和省会,经济发达人口密集,相对的全市大案要案时有发生。
作为公安局的灵魂刑警大队更是重中之重,他和萧明虽初出校门,但两人各项成绩优异就成为了要案组的后备力量。国庆前夕刑警大队刚刚破获一桩大案,不想,才修了三天假四天后市里又发生了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
林沐阳日夜工作在队里,那个时候的通讯不像现在人人手执一部手机gps定位,他不得不随队于案发现场或随刑侦大队忙于线索追踪,一晃半月过去终于查出凶手。凶手犯案累累,手段残忍,出手狡猾又是持枪作案因此才给警队的抓捕造成一定难度,几次险被抓住又被狐狸般逃脱于外省。萧明早在去桂林蜜月旅行不到一星期时被bp机招回,这次他和林沐阳与队友们开始了外省的艰难追捕中。
疲劳是身体极限的挑战,对这两个毕业于警院的优等生来说并无多大挑战,他们虽只是初入警界的小兵小卒,但过强的心理素质,过硬的体力,敏捷的作战能力,成为新生力量的翘首。林沐阳在学校里和参加工作后每次射击演习过优,而在这次抓捕行动中他和萧明竟与凶手碰巧遇上了。
毕竟是真枪实弹与凶手对峙于一条小巷中,他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小巷弯曲却躲避机会过少,这样面对面的情况亦喜亦忧,喜的是此时是夜晚,唯一一个凹型缺口被藏于暗处他有缓冲的机会,忧的是萧明在空巷内诱敌时,凶手已持枪向他射去,躲在暗处的林沐阳与凶手位置相距很近,他趴在壁上,见萧明已肩部受弹,果断快速地一枪击在凶手脑袋上下,然后不忘多补了几枪专找能致命的部位下手。这场耗时一个多月的艰难追查凶手之路,最终以他和萧明的配合、出击完美而划上句号。
旧巷之中,百米不到,凶手中弹数枪后扑通倒下,脑袋胸腔的鲜血汩汩流在巷道,浓烈的刺鼻血腥味,凶手仍一脸匪气,呼吸尽止仍不甘闭的睁眼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胃里只觉恶心。一一,毕竟他是第一次枪杀罪犯,心里素质再强也不能排除作为一个良人一时难以接受对生命扼杀的残忍,哪怕凶手作恶太多早已被上级指定属于击毙的对象。
不远处的shenyin声打破了林沐阳的呆然而立,他再次确认罪犯已死便收枪,敛往心神,虚脱般抱住萧明,“兄弟,忍忍。”背起他朝巷口走去。
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划破深秋的夜空,本地市局和w市市局的领导带领大队人马蜂拥而至巷内,前面走得急的是下午才到本地刚刚闻讯而来的林成辉。
远远看到自己的儿子毫发未损还背着队友,他刚毅的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微笑,手下的人将萧明从林沐阳背上抱下扶上紧跟着的救护车。萧明临上车看见被几名队友抬出的凶犯死尸准备扑腾上去还补几脚被林沐阳拦住了。他悻悻地听从上车,刷白了脸对林沐阳揶揄着:“老子就怕打针,这一次针可会打得够本的,差点让兰子当寡妇了。”
“去吧,快去取子弹,做完了手术让我爸马上安排我们回w市,你到医院继续养伤我就去找兰子。”林沐阳不想他啰里吧嗦浪费元气,从裤袋里掏出一块方帕塞进他的口中。
将救护车关上门,目送着车身疾驰,他仍愣愣地呆在原地目送神情专注。林成辉刚才听萧明讲了今天的经过,得知是常引以为豪的儿子一手将凶犯毙命,心情一直大好。走到儿子身侧,见儿子一脸惨白,他心疼极了。
他是一位爱子如命的父亲但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执法者,儿子亲手杀了罪犯和他当年第一次解决掉恐怖分子的感受是一样的,生命无所谓贵贱,不过是心善的儿子一时不适应罢了。
“沐儿,让爸爸好好看看。”林成辉伸出大拳揉揉儿子一头汗味的短发,拇指擦着儿子脸上的灰尘,萧明身上的血也沾染到林沐阳脊背上,林成辉小心地揩试,每一寸每一分都是对儿子的百般怜爱与赞赏,这时不再是大会小会上板着一张脸的林局长。
“爸,你第一次打死罪犯是怎样的心情?”林沐阳任由父亲为他清理,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问自己的父亲,问时声音轻飘飘的。
“和你一样的心情。”林成辉状似清淡地回答。
“哦。”林沐阳没再多说一个字,随着父亲上了车,等萧明手术做完后连夜乘飞机回w市。下了飞机天已显亮,林沐阳的头脑清醒多了,这五个多小时的行程他一觉睡得香甜,并不知父亲直到下飞机前还握着他的手,抱紧他让自己的头舒服地伏在父亲肩上。
机场外,医院的车,市局的警车早已停好等候,林沐阳并没有随父亲一车同归市局,他站在警车外,伏在车门上对父亲请求:“借你大哥大用下。”
“嗯。”林成辉目前对儿子有应必求哪会怠慢,忙从衣兜里掏出大哥大,无意瞟了一眼他拨的号码不由瞪了儿子一下,臭小子,都一个多月未见你打个电话给母亲报个平安,这一完事首先掂记着那黑丫头了。
儿子也真不让父亲失望,但他不认为是自己聪明。
“林镇长家吗?您好,林奶奶,我是清莲的男朋友,能帮我喊一下林巧雅接电话吗?”林沐阳磁性的声音在这个初现晨曦的季节中特别动听,他知道这么早接电话的只有老人家。
过了一会儿听到那边的呵欠声林沐阳特歉意。“巧雅,吵你瞌睡了,对不起啊,你能帮我去喊一下清莲接电话吗?”
“今天是周日咧,肯定不在宿舍里,是不是回池塘湾了?明天让她给你打电话?”
“好吧,谢谢你!”林沐阳有些不明白的感觉,近段时间即使是出外省他也会挤出哪怕只有四、五分神时间在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到七甲镇镇府办公室里,可每次不是刘一平冷淡地说清莲不在,就是林巧雅说没见着人下乡去了,别的同事见着也是说不在,连晚上也找不到人影,他直觉着清莲肯定是有事瞒着他而且不会是小事。
他失落地将手提还给父亲,因为是低头铭思苦想就没有看到父亲眼里的复杂和欲言又止,他听从由父亲的话由司机送到萧明的住处,上楼拍了半天门无应声,想必春兰还在医院上班便马不停蹄地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