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了,先回去再说”江待一拉着他抬腿就走,战场可不是一个叙家常的地方。
一干人等灰头土脸的回了营地,江待一先吩咐军医给大家疗伤,自己则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径直拉章影回了营帐,劈头盖脸就问:“你怎么来了?还上战场,不要命了吗?”
章影眼尖,看到了床边放着的金创药和绷带,拿起药道:“大哥,你先别生气,我先给你止血,你身上可是挨了几刀。”
“快回答我的问题”江待一的脸色因为失血显得有些苍白,但语气依旧强硬。
“唉……”章影叹了口气,埋头给他的手臂上药,“我放心不下便混在士兵里来了,齐王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大哥手里的兵又是杂七杂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胜不了齐王再起了内讧你岂不是孤立无援?”
江待一心中一暖,口气放缓道:“那你也不应该私自上战场,刀枪无眼,虽时都会丢了性命!”
章影轻抬起他的手臂,缠好绷带,虽然缠的停难看的,但也止住了血,“我知道,我是惜命的人,我来这是做火头兵的,今天是有一个兵身体不舒服我才替他出的阵,再说,三妹平时也教了我些傍身的武功,你看今天我不就扔的挺准的吗?”
“你还敢说!想起来我就后怕,要是齐王一恼,一刀砍了你……”江待一打了个寒战,不再说下去了。
章影把他身上其他的几处伤口也处理好后,拍了拍手,“我也是本能的反应,总之,我们现在都是好好的,这不就行了。”
算了,事已至此,这兵患马乱的也不能把他一个人给撵回去,江待一认命的叹了口气,“好吧,我让你留下来做个谋士先生,战场可是不准再上了。”
章影用力的点了点头,立正道:“是,将军。”
江待一被他滑稽的举动逗笑了,“你记住就好,对了,现在你就搬到我的营帐里睡吧,你怎么说也是女子,和士兵一起睡通铺不合适。”
章影笑道:“我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睡在厨房里的,没有暴露身份。”
“难为你了”江待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的说。
“将军,几位王爷请您过去。”帐外的传令兵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江待一又对章影道:“你也受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去就回。”
章影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自己在这呆着就可以了。
江待一还没有走进大帐,就听见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这仗输的真窝囊,用的都是一个阵法,怎么上次就赢了,这次就输的这么惨!”
江待一皱了皱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江待一来了,众人有所收敛,安静了一些,可李莽还是没能忍住的说道:“江少将军,我们这次怎么输的这么惨?你得拿出个办法来,我们二十万大军怎么能输给他们区区五万人。”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是呀,是呀,我看这幽州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咱们要是还没等到进幽州,人就都死光了,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刚刚输了一仗就打退堂鼓,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江待一在心里暗道,可嘴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诸位莫急,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胜了他一次,又输了一次,算打了个平手,并没有落下风。”
“我看今天齐王大获全胜,必定大摆庆功酒,疏于防备,我们不妨来个偷袭,打他个出其不意!”玉豹子建议道,眼睛里射出了两道精光,如猎豹觅食的目光一样。
众人闻言,都点头同意,“不错,豹兄说的有理”“好计策”。
江待一问最德高望重的吕王,“吕王觉得如何?”
吕王凝思片刻,徐徐道:“可以一试,即使是偷袭失败,损失也不会很大。”
江待一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计策,见吕王也同意了此法,遂道:“好吧,选出两百精兵,分为两路,天一黑就随我偷袭雁城,一路控制城门,一路控制官府,得手后发信号,与城外的大军来个里应外合。
吕王看着江待一臂上的伤道:“少将军有伤在身,不便参与偷袭行动,还是由本王带兵吧,你就留在城外的大军中等信号吧。”
江待一用力一扯,把刚绑好的绷带拆开,豪气道:“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碍事,今晚的偷袭我定要亲自带兵。”
吕王颇为赞赏的拱手道:“少将军好意气,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与你争了,我带兵去城门,你带兵去官府,可好?”
“好!”江待一响亮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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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反偷袭
黯淡的星光,在夜空里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战争发酵的气息,危险却又让人不自主的想要靠近。
江待一一身的黑色夜行衣,匍匐在雁城边的草丛中,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吕王说:“吕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动手吧。”
吕王看了看天色,“好,我先带人去偷袭城门,得手后立刻开城门放你们进去,我们的动作都快一点,争取一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江待一用黑布蒙上面,应了声“好”,随即转头挥手招呼挑选出来的好手们行动。
几十名的弓箭手齐刷刷的向城门口放箭,精准的箭法,守城的士兵一个个的应箭倒地。又换上一批人向城墙上抛绳索,固定好绳索后,吕王便带着懂轻功的人顺着绳子飞到了城楼上。
还没等守城的人反应过来,就被吕王手下的快刀给结果了性命,连嗟吁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吕王便放下了城门。
江待一心中一喜,即刻率领部下进了城,直接向官府冲去。一百号人,飞快的向官府跑去,到了之后就将官府团团围住。
江待一翻身越过府墙,落在空荡荡的院子中。江待一一心想抓住条大鱼,齐王这条大鱼,他知道以齐王事必躬亲的性格是一定会屈尊住在官府里的。
奇怪?怎么连个护卫都没有?跟在江待一身后进去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江待一右手中的长剑冷冷的泛着寒光,左手的拳头攥的硌硌直响。
正疑惑间,门外顿时杀声大震,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大门霍地打开,大队的人马鱼贯而入,把江待一等人围住。
“江少将军不请自来真是给了本王好大的一个惊喜!”齐王在众军之尾,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江待一扯下了脸上的蒙面步,冷冷的看着齐王,今夜齐王穿着明黄|色的蟒袍,袍上金黄|色丝线绣着的蟒,恍惚间让人以为是龙,而王爷是不准用这明黄|色的。
“郭承明,真是好心计,把每一步都算到了”江待一恨恨的说,他都能听见自己牙齿相互颤抖碰撞的声音。
“并不是我有心计而是你自己太笨了,就凭你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子想赢我,自不量力。”齐王并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楚,字字入耳三分。
看着齐王嘴角嘲讽的笑容,江待一紧咬着下唇,外面的喊杀声已经没有了,想必自己自作聪明的包围早就跳进了人家的包围圈里了,成为了黄雀的晚餐。齐王身上的明黄|色与江待一的黑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好像齐王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只是一只抱头鼠窜的阶下囚。不,绝不,我宁愿鱼死网破!江待一在心中大吼着。
“你还欠我四条人命,今夜我宁可拼了性命也要你还了这血债!”说完,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向齐王袭来。
左右连忙上前保护,可惜只是做了活靶子,刚挡在齐王面前举起刀便被一剑劈成了两半,一溅几尺高的鲜血喷在了齐王的脸上,黏稠的血液带着温度,齐王略显慌张的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接过及时递过来的九龙宝刀,硬生生的接了这泰山压顶的一剑。
狭窄的剑背碰在宽阔的宝刀上,窜出了一连串的火花,两人都是拿出了自己十足的力气全力相拼,巨大的力量将两人都推出了几丈之外。
江待一执剑的手被震的虎口发麻,周身的真气也在乱窜,闭目凝神了片刻方调息了过来。齐王这一边也好不到哪去,只觉得全身血气大乱,真是没想到他这个年纪就有这么高的武功修为,底子扎实,内力居然不次于自己,只是实战经验有些欠缺,假以时日必成大气候。
院子里呼呼作响的风声格外清晰,剑拔弩张的两伙人正处于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江待一活动活动了泛白的手指,剑眉紧蹙,双眸中透着森森寒气,任何的语言都显得多余,直接挥剑出招。
江待一的剑气袭人,就连剑锋之前的风都被无情的刺破,发出嘶嘶响声,剑身周围都卷着气浪,齐王周围的护卫无一例外都被这地狱之剑推向了死亡的深渊,一剑封喉,封的不是一个人的喉,而是一排人的喉。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横七竖八的尸体,可这些都还只是预演而已。
齐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不过老练的齐王还是很快稳住了阵脚,声音平稳的说道:“江少将军好身手,本王还有个礼物要送给少将军,还望笑纳。”
齐王的语气总是这样,表面上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可却总暗藏肃杀之意,江待一还在狐疑之际,齐王伸手指向东南方向发红的天空,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少将军请看”。
只见东南方向火光大起,映的半边天都红了,“粮草!”江待一怒吼一声,他几乎都能听见自己后牙紧咬的声音,这次偷袭居然被人家发偷袭了,还损失了粮草,如果没猜错的话,被烧掉的应该是全部粮草,齐王做事可向来都是滴水不漏。
“本王想要提醒一下少将军,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少将军的军队都已经兵临城下了,粮草现在却是一粒都没有了,不知这境地,少将军有何妙解?”
“呵……”江待一居然笑了出来,嘲笑,苦笑还是哂笑?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怎样的笑容。
这一笑把齐王弄得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笑什么?是你够有气魄还是被吓傻了?”
江待一扯了扯嘴角道:“我在想是你太高明,还是我太失败了?你觉得呢?”
齐王拂了拂宽大的袖子,“自然是我比你想象的高明,而你却比我想象的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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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刺入江待一的心,“我笑的是,你虽然赢了但赢的还不够漂亮,我虽然输了但却还有转机。”
齐王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此言何解?”
“因为我才是主帅,除不掉主帅怎么能算的上是赢得漂亮,而主帅在便一切都还有转机。”此时的江待一反倒异常的平静,事已至此,也不会更坏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齐王挑眉道:“看来你很有把握,不要忘了就在不久前的战场上你还输给了我。”
“你也说了,那是不久前,也就是以前的事了,我绝不会在同一个陷阱里跌倒第二次。”江待一说完便提剑上前。
长剑直指心脏,齐王平举当胸,用刀挑开这一剑,江待一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影细密如雨,齐王的第一招是抵挡,便没了反攻的机会,先机失去了,战机便失去了,胜算也就跟着失去了。
铛铛铛,两人连过数十招,都没有一方能把另一方置于死地,旁边混战的小兵们没空欣赏这场高手间的精彩对决,他们现在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如何要了敌人的命,江待一带来的人都是可以以一当十的好手,可奈何敌军多如牛毛,双拳难第四手,终究还是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大势已去,今夜无论如何也是杀不了齐王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回去给惠羽个交待,江待一的大脑如同身形一样飞快的转着。
江待一向齐王左肩一刺,齐王向左一个闪身避过,就在这个闪身的瞬间,江待一甩出藏于袖中的迷雾弹。
嘭嘭几声,浓烟四起,连眼前几寸的地方都看不真切,不知听谁喊了一声,“这烟有毒,快捂住口鼻。”
不止将士,就连齐王都掩面向后退去,无人敢上前追赶,片刻后并无人又中毒的迹象,齐王反应过来喊道:“中计了,快追!”
齐王刚飞身带人去追,就被几个奇怪的黑衣人纠缠住了,黑衣人并不着力于进攻只是拦住他们的去路,明显是在给江待一争取时间。
齐王被这些奇怪的黑衣人缠的脱不开身,心里急的不行,今天要是给江待一逃走了将来定是大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黑衣人纷纷退去,离开的速度之快,让人用目光都追不上,消失于浓浓的夜色中。
江待一回到军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的救火,火势也渐渐的小了下来。在来来往往救火的士兵中,江待一随手抓住一个问道:“吕王回来了没有?”
小兵看到是主帅连忙行礼,拱手道:“回将军,还没有。”
江待一眉头一紧,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小兵躬身“是”了一声,便继续忙着抬水救火去了。
正在江待一埋头担心之际,一声“大哥”让他抬起了头,章影一脸灰的跑了过来,急道:“太好了,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有什么……”
“有什么不测,是吧?”江待一把他没说出口的话,施施然的说了出来。
章影忙道:“可不敢乱讲”
江待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我如今的境地,哪里还有什么禁忌可言,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今夜都怎么样?我们究竟损失了多少?”
章影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人马到没损失多少,只是粮草几乎是损失殆尽。”
虽然早就料到了,可当真切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不免还是一沉。“粮草没了还可以再运,只要大哥你人没事就好。”章影在旁劝慰道。
江待一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各位主子呢?”
“也都乱作了一团,有几个还嚷嚷着要退出,大哥快去劝劝吧。”
江待一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去了,今夜灭了火,就吩咐大家休息吧,都折腾了一夜了。”
“不去?”章影不解的问。
“这么短的时间内,我连输了两仗,而且还输的这么难看,各位反王都正在气头上,我现在过去只能是自讨无趣,还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行商议吧。”
章影会意的点头道:“也好,我就说你受了重伤,不方便见人让他们先等着,大哥你也快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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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累,你先去吧,我要在这等吕王。”江待一转身出了营地,坐在不远处一个安静的小山坡上。
营地的声音渐渐小了,大火也已被扑灭。江待一独自坐在地上,翻开袖口,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绣着的茉莉花,茉莉花瓣始终如一,清傲脱俗,不为凡尘俗世所扰,人要是这样就好了。江待一垂首低语着,“我打了败仗了,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以为自己是条龙,可如今看来只是一只算不上狡猾的狐狸,只知道逃跑的狐狸。我从没没有像现在一样的看不起自己过,要不是魅影组暗中相助,恐怕我回都回不来了,我……我太没用了。”
残月坠,乱峰寒,章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江待一的身子在寒风显得单薄,这纤瘦的肩膀不知是怎样挑起这些担子的。听见他自言自语说的话,章影叹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个道理,大哥不会让我来教吧。”说着,也坐了下来。
江待一微微侧首道:“地凉,你别往地上坐”。
“那你怎么坐地上?”
“我是有武功在身上的人,和你这个书生能一样吗?快,快起来。”
章影“唔”了一声,双手环膝的蹲下,“大哥是在想嫂子吗?”
“呵……被你识破了”江待一苦笑道。
“这是嫂子给你绣的吧,手艺真好。等我们得胜回去之后,把齐王的人头交给嫂子,我想她就会放下仇恨,你们俩的心结也就会打开了。”
沉默了半晌,江待一幽幽说道:“但愿吧”。
“红叶不传天上信,空流水,到人间。大哥的相思之苦,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的。”
江待一对他笑一笑道:“你也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的。”
“我们兄弟一条命,都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忽然,章影见远处有人影晃动,忙叫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