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诚挚的祝福:真情莫再辜负了,希望二弟你不要再错过,不要留下遗憾。
江待一和众将士都是归心似箭,日夜兼程,终于踩在夏天的尾巴回了钱塘。一回钱塘,江待一也没有再留将士们,直接让他们各自回家去了,而自己却迟迟没有回家。
钱塘江府
“小姐,军队早就回朝了,可姑爷不知搞什么名堂,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小月打了一盆水进来,嘴里碎碎念道。
文惠羽坐于梳妆镜前,古朴的铜镜映衬着她消极的神情,依旧是倾城的绝色容颜可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施施然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就不必再重复了。”
军队回朝的消息府里上下早就传遍了,为了迎接少主子回来,下人们府里收拾的焕然一新,可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
“小姐,姑爷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小月撅着嘴,恼道。
“别再说了,帮我梳妆吧。”文惠羽甩了甩长发,微抬下颌道。
小月只好“是”了一声,帮她去梳妆。这一年多来,文惠羽一直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也鲜少外出,而这几天才开始打扮的,小月一直是看在眼里,但愿小姐所做的不是多此一举。
江待一还是住在军营里,手底下的将士也有大胆询问的,他都只一句,尚有军情未处理完作为回应。
这一日,江待一双眼无神的趴在凌乱的书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回家了,军营里应该没人呀,手一抖,碰掉了桌角的一摞文案,江待一立即蹲下来捡起,嘴里应了句,“请进”。
门轻轻的开了,一双凝脂白玉的手映入他的眼帘,“江公子,我来帮你拾吧。”
王雨桐捡起地上的文案,重新弄整齐放于桌上,带着永远如春风般的微笑道:“江公子看来在这过的并不好。”
江待一不好意思的扫视了一圈屋子,军营里的房子大都是给士兵们居住的,他这间相比较而言算是很好的了,但毕竟比起将军府来还是太简陋了,可这些都不是要紧的,桌上散乱的公文,书本,笔砚,地上还有好多的空酒坛,床榻上的被子也没有叠,被凌乱的揉成一团。
“王姑娘见笑了,在下这几日没顾上收拾屋子,来,请坐。”江待一搬来一张椅子道。
王雨桐道了声谢,坐下来道:“听靓儿说,江公子一向是干净整齐的人,小时候靓儿的屋子总是乱的不像样,都是你帮她整理的,我想是江公子太过心烦意乱以致于此吧。”
江待一低低的叹了口气,垂眼道:“王姑娘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王雨桐歪着脑袋,眨了眨眼道:“我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靓儿临走的时候把公子的事情交给我了。”
“这个师妹,我有什么事?”
王雨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江公子当真不知?惠羽这一年里郁郁寡欢,我可是心疼的紧,你呢?”
江待一的头垂的更低了,想把眼底的无尽失落藏起,可却依旧是被王雨桐看的清清楚楚,轻启朱唇:“与其在这不明所以的怨天尤人,不如坦荡面对,或许结果没你想的那么差。”盈盈起身道:“响鼓不用重锤,我言尽于此,希望大哥不要把我的话作才好。”
适中的语气,一声大哥叫的自然亲切,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见她要走,江待一便送她到门口,“王姑娘,多谢你”。
“谢我什么?”
“嗯……”江待一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王雨桐看他这个样子,笑道:“好了,我玩笑罢了,我只希望我这一趟没有白来,惠羽她……她其实很可怜,我不想她再伤心了。”
“我……我知道”
“那我就不久留了,告辞”王雨桐朝他点了头,便转身款款离开了。
天又快黑了,江待一在江府门口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踌躇着的不是进不进去,而是进去该怎么面对,诶!如此扭捏犹豫,哪里是我的作风,一跺脚便踏进了家门。
远归回家自然是要先拜见父母,江待一来到了父母的房门前,轻叩两下,“父亲,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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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迅速的就打开了,江母一脸慈爱的笑容拉儿子进来道:“回来就好,我心里还在打鼓,你迟迟未归,就担心你是出了什么事。”
江待一甩开前襟,跪下叩首道:“儿子不孝,回来迟了,让母亲担心。”
江母宠溺的摸了摸跪在地上的孩儿,“无妨的,快起来。”旁边一直坐在书案前的江新武,深沉又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终于肯回来了?我以为你打算搬到军营去住了呢。”
江待一红着脸低下头,缓步走向自己的父亲,“孩儿错了,父亲海涵,别与儿子计较了。”
看着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江新武面色稍霁,“你这小子,真是胡闹,既然回来了就叫上大家一起用晚膳吧。”
“好主意,我这就叫厨房准备”江母欢快的说,即刻就吩咐下人去准备。
小月一路上脚步轻快的跑向文惠羽的房间,推门就叫道:“小姐,姑爷回来了,老爷在大厅设宴,叫您过去呢。”
文惠羽的琴音戛然而止,他,回来了,回来了,看小姐愣愣的样子,小月上前探头,在她眼前摆了摆手道:“小姐想什么呢?快点换衣服去大厅才是。”
文惠羽如梦初醒,立即让小月帮自己换衣梳妆,就连从前被束之高阁的朱钗胭脂都拿了出来,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瑰姿艳逸,柔情绰态,罗衣何飘飘,轻袂随风远。文惠羽看着镜中完美的自己,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翩然而去。
77初为父
回到久违的家,江待一除了拜见父母,还有一件事是要立刻做的,拜祭文家的亡灵。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灵堂的布置也简单了许多只剩下几个牌位和祭奠的物品。江待一跪在牌位前,虔诚的扣了三个头,起身后,双手合十道:“文家列位的死我有诸多懊悔,诸多自责,幸得列位保佑,待一不辱使命,斩了齐王的首级来祭奠列位,以慰列位的在天之灵。”言罢,将用装齐王首级冰封的木匣奉于灵前,又上了一柱香,缅怀一番,方离去。
江待一到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江新武还是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端坐在主座,两侧分别是江老夫人和文惠羽,而文惠羽怀里还抱着个两岁的娃娃,再下边坐的则是文惠铭,小惠铭应该已经十岁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长得格外的快,个子更高了,模样也出落的越发水灵了。要是李靓和章影还在的话就会再多出两把椅子了,而这孩子应该是小夜了吧,江待一在心中暗想。
“来,待儿,快坐,都是你爱吃的菜。”江夫人招呼自己的孩儿坐下。
江待一颔首落座,看了一圈桌上的菜,笑称道:“还是娘好,儿子的喜好都记得。”
江夫人给他夹了一块点心,宠溺的笑道:“你这孩子,来,尝尝看这双色豆糕。”
双色豆糕,这承载了自己太多美好的回忆,还记得第一次给惠羽做过之后,她很喜欢总是要自己给她做,而自己也是乐此不疲。江待一混着回忆,神情复杂的咽下了这一块双色豆糕,“味道很好,谢谢娘”。
文惠羽注意到了江待一闪躲的目光,不敢直视自己,而她早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江待一。一身纯色的白衣,不加修饰,袖口领口剪裁的紧紧贴身,脚踏青缎云纹靴,尽显干练。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覆上了黄沙的颜色,眼角眉梢之处早已找不到稚气,五官也更加分明了,处处透着锋芒。
江新武摸了摸小夜的头道:“小夜,这是你爹爹,快叫人。”
长得粉嫩嫩的小娃娃,怯生生的探头叫了声“爹爹”。文惠铭也跟着礼貌性的叫了声“姐夫”。
爹?江待一心中大惊,自己可是女子,何时得了个儿子?按理说小夜叫自己姑父才是。压下震惊,江待一难以置信的问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江夜文。你这个当爹的真是好生糊涂,自己去幽州之前,连惠羽已有两月身孕都不知道,回程的路上又受到颠簸,不足月便生产下来,你怕惠羽身子吃不消便先遣人送她回来,自己则带着孩子后回来的,怎么?这些都忘了?”
听完江新武的一席话,江待一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摆手屏退了左右,见没有外人在便开口道:“父亲,你明知道小夜他是文家唯一的后人,怎么对外说是我的儿子,你这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有什么好准备的,白捡这个一个乖儿子,够有福气的了。两年前你带这孩子回来的时候,我就喜欢这孩子,有这孩子我江家就后继有人了,其实这主意在你出征幽州之前我就打定了,只是当时你一门心思在备战,就暂且搁下了。可这孩子一天天长大,总得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吧,我就对外宣称这是你的长子,取名江夜文。
小夜这孩子着实可爱,讨人喜欢,而自己与惠羽又不会有孩子,若有个孩儿承欢膝下也不错,如此细细想来,江待一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拱手叹道:“多谢父亲如此为孩儿着想。”
一顿饭下来,闲话家常,其乐融融,但总有那么点别扭,所有人都有相互交谈,只有江待一小夫妻俩没有任何对话。
家宴结束后,文惠羽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孚仭侥复氯バⅲ约褐簧砘亓朔浚辉蛎粕谒纳砗蟆br />
江待一轻轻的带上门,绕过屏风,低头绞着衣角,酝酿着开口的第一句话,生怕开场就说错了话。
“舍得回来了?”文惠羽坐在床上,捋着长发道。
江待一没想到她会率先打破僵局,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又清了清嗓道:“惠羽,我已将齐王的首级供于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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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羽应道:“我知道,从你打进幽州的那天,我就知道了,只是我现在吃斋念佛,听不得这些个打打杀杀的话。”
“那个……”江待一继续绞着衣角道:“惠铭那孩子长的越来越像你了”。
文惠羽轻声道:“是呀,她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不像从前一样爱胡闹了。她被你的部下送回来的时候,你都已经出征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
“当时鬼风有伤在身,回程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绕来绕去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江待一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连怎么说话都不会了。
文惠羽看她窘迫的样子,不经意的勾了勾嘴角,道:“傻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吧”。
江待一喜出望外,立即坐到文惠羽身旁,生怕晚了半刻她会反悔。可坐下来之后,心思却更乱了,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文惠羽身上丝丝的茉莉花香味钻进鼻翼,甚是好闻,对他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靠向那个娇软馨香身体,双手也握住了文惠羽纤细的五指。
文惠羽的身子倏地一震,好久没有与人这般的亲近了,空了许久的心也突然被填满了,良久道:“你长的更壮了,也晒黑了,真是长大了”。
江待一嘿嘿笑道:“都是当爹的人了,能不长大吗?我是越长越难看,你却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文惠羽记得以前他就总说自己长得好看,不禁问道:“好看?你对我就只有这一个形容词吗?”
“不是,不是,还有很多”江待一连忙摆手,而后又思索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榄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文惠羽听后轻笑一声,这李太白的《清平调》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了,随口接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这是人家诗仙用来形容杨贵妃的,你怎么拿来盗用?”
江待一靠在她的肩上道:“杨贵妃怎么比得上你,就算汉宫的赵飞燕也只能是在盛装下可比一二罢了。”
文惠羽略带娇嗔的说:“越发的油嘴滑舌了,刚看你还是一副笨嘴拙舌,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样子,怎这么快就变了?”
江待一离文惠羽越来越近,见她没有拒绝,便越发的大胆起来,下颌抵在她的肩上,满足的看着近在咫尺绝色的侧脸,“不对,我不应该那她们两个来混比,都是误国误民的红颜祸水,你才不是呢。”
“我怎么不是?”文惠羽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阴霾,垂眉道:“要不是我,你也不必犯险去征幽州,也不会害的那得多将士丢了性命,每每想到此处,我都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唯有抄写佛经,诵经祈福,方能换得片刻的心安。这一年多我想了好多,有太多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比如时光流逝,青春不再,比如生老病死,离愁别恨。我并无心怪你,只是当时心中悲痛的乱了分寸,又没有个宣泄的出口,便迁怒于你的身上,是……是我不该。”
“别这么说”江待一掩上她的口,“出征幽州是我的主意,为的也不仅仅是帮你报仇,也是为我自己能够得到一番历练,与齐王在战场上交手过百次,虽各有胜负,但我对于阵法和兵法的领悟可是上了不只一个台阶,就连武功和谋略也是长进了不少,总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文惠羽微微转头,手有些颤抖的抚上江待一的脸,触手之处隐隐有些粗糙,不再滑嫩如往昔了,心中又是一阵的发苦。
不想让这种低沉的气氛再发展下去,江待一伸手揽着文惠羽的肩膀,调笑道:“别苦着一张脸了,我都说了你不是什么赵飞燕了,我也不是有窥视美人沐浴怪癖的汉成帝。”
文惠羽忍俊不禁,戳他的头道:“你怎么跟汉成帝那昏庸好色的人相比。”
江待一被她戳的顺势向后倒去,夸张的躺在床上,身子一沾床,还真有些倦意了,在军营的这些日子,每一天都是累的不行,歇息了也时刻担心会有敌军偷袭,睡不得个安稳觉。
文惠羽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累了,窝心的说道:“要是乏了,就睡吧,我去把灯熄了。”说着就要起身去吹蜡烛,却被人猛的一拉,跌回了床上,耳边一热,“我不困,你还是陪我躺在床上说说话吧。”言罢,江待一一甩手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灯。
“喂,你熄了灯,我怎么宽衣?”
“我帮你就好了”
“那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番纠缠之后,两人双双的躺在了床上,江待一习惯的把文惠羽楼在怀中,只是今天搂的更紧了,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跟我说说,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公公吞了附近所有的义军,势力范围也扩大了不少,南方已经再无敌手,政治上也是景景有条,任命的官员都尽忠职守,各司其职,百姓也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我就知道,都以为父亲是武将,论其治国必是短板,可我却知道父亲的文治在武功之上。”
文惠羽赞同道:“我也很佩服公公的魄力。还有靓儿,她是仗仗争做先锋,虽是女子却也在军中积累了不少的威信。章影公孙源也是治国的人才,出谋划策总是少不了他们。”
江待一轻吻吸怀中人如泼墨般乌黑的长发,沉声道:“二弟?他的确是人才,可他精通的诗词歌赋,做政客总归是不太适合他,公孙源倒是可以重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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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羽话锋一转,“你打了这么久的仗,一定吃了不少的苦,跟我说说吧。”
“没什么,这点苦我还吃得了,只是幽州那个地方气候确是不好,冬天冷的要命,夏天又热到不行,在军中又不修边幅,晒黑了,变丑了是不是?”江待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军中营帐里连镜子都没有,就算有的话,想必也顾不上照。这几天沐浴打扮的时候才仔细的审视了下自己的样子,真的是晒黑了不少,得要好好的保养一番了,女人总归是有爱美的天性。
“不丑”文惠羽扳过江待一的肩膀,举在自己的身前,抬手摘了他头上束发的玉簪,绦绦青丝垂下,“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我的待一都是最耀眼的那个。”
江待一双臂支在文惠羽身体的两侧,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