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
六根红色的柱子分立两列,安静的负荷着屋脊给予承尘的重量。每根柱子的前面都摆放着一桌两椅,都是红木制成,被漆成了亮黑色,坚固又冷意森森。
正对大门的是一副万剑冢的画卷,杀意凛然,仿佛要跃然卷上。当真是大手笔,然画卷的两侧则是题有龙飞凤舞的狂草——
在欲而无欲,居尘不染尘。
想不到如此肃杀的画卷旁竟然配上这样一幅蝉联。也不知是何用意。
而画卷的下方同样是一桌两椅,只是换成了深红色而已。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头正碎步从正门进来,手中端着刚刚沏好的茶。中年人仍然皱着眉坐在椅子上。丫头倒好茶后,又默默的走了出去。刚刚那威严的身影还在脑海当中未散去呢。心中自是有些畏惧。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其他的下人们也像刚刚那位丫头那样,小心翼翼的各回各地,各忙各的去了。整个剑庄又恢复了往昔,一切都照常运作着。
而此时的中年人竟是坐不住,在屋中踱来踱去,脸上的表情不是严肃又该怎么去形容呢。似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又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眉宇间的褶皱总是那么多。毕竟是关乎剑庄的生死存亡,他可不想背负那样的罪名。
这时,一声童音响起,带着一丝哭腔。灰白色华袍的中年人自听见童音起,眉头松了一松,舒展了一下神情。换了一副面孔,端坐在椅子上,目见着一个小男孩有点踉跄的小跑着进来。
此小孩面色苍白,小小的发髻上系着一串朴实的琉璃珠,穿着简单的童服。大概九、十岁的模样,柔柔弱弱的,倒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此时,他边跑进屋边叫唤着,一脸的恐惧,两行清泪早已湿透了脸庞。怕是被刚才的震动给吓坏了。
“爹,爹,孩儿好怕,以为再也见不着爹了。”小男孩拽着中年人的衣襟,边说边抹着眼泪。
“轩儿,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言宇成的儿子更应该如此。来来来,把眼泪擦干了再说。”中年人用自己的袖口擦拭着这个叫轩儿的小男孩的眼睛。满眼的慈爱,似是要化成水滴落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
此中年人正是这天陨剑庄的庄主--言宇成。大秦帝国的五大炼兵师之一。此人为人忠厚,无欲无求,面目倒也和善,一小撮山羊胡更是显得干练老道。只是最近有些苍老起来。当然,他严肃起来同样的令人不寒而栗。
而这位被唤作轩儿的小男孩是言宇成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寄托。名叫言雨轩。
此时,被擦干泪痕的轩儿看上去甚为眉清目秀,宛如小女子般,白净的皮肤,消瘦的身体,兴许是随了他母亲吧。不过,这轩儿却是可怜的孩子。
“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轰隆隆的。”轩儿眨巴着眼睛坐上了中年人的膝盖上。摸着那一小撮山羊胡子问道。
等言宇成方要回答的时候,外面却是管家进来禀报说:“庄主,剑师黄易回来了。但好像只有他一人。”
言宇成听到后,犹豫了一下,随即露出安慰的笑容。说道:“请他到前堂来。”
管家似是也明白了什么,便微微一笑领命去了。
“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雨轩依然追着自己的父亲问道。充满童稚的脸蛋让人疼惜。
“轩儿,你黄叔叔回来了,有事和爹商量,你先到后书房去看看书好吗?”言宇成说完将轩儿从自己的膝盖上抱了下去。
“我不,我也好久没看到黄叔叔了,我也要和他说话。我还要他教我剑法呢。”雨轩不想走,拉着言宇成的衣角嗔道。
“轩儿,连爹的话你也不听了?再不走,爹可就要拿戒尺了。”言宇成收起慈爱的表情,一副欲起身到书房拿戒尺的动作。
一听到‘戒尺’两字,这雨轩便乖乖的听话了,他可不想这样无辜的被挨打。在这方面,他可是颇有悟性的。
转身向父亲做了个鬼脸,便一溜烟的小跑着离开了,只是在脚踏出的那一刻,雨轩突然想道:“怎么父亲的胡须又白了几根?”
不一会儿,黄易来到了前堂的门口,见庄主已经端坐在前堂的主椅上了。便大踏步的走进,面色早已由原先的担忧化作疲惫了。面对着言宇成站定,揖道:“禀庄主,这次的买卖进行的很顺利,银两也全部收回。这是帐目。”黄易说完便把账目给递了过去。只是递过去的同时,黄易又是紧接着问了一句:“庄主,剑庄一切都安好吧?”
“呵呵,黄剑师有心了,虽然才来我这剑庄不到三个月,但时刻想着我剑庄的安危,真是让言某受愧啊!”言宇成随手把接过来的账本扔在了桌上,反而笑笑的扶着黄易的手臂说道。
“庄主言重了,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黄易忙又作揖道。
“呵呵,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言某敬佩和感激之人,不必拘礼,请坐。”说完,黄易便坐了下来,桌上早已放好了茶水。
“不知黄剑师此次归来的路途上可有什么怪事发生?”片刻的安静后,言宇成对着黄易问道。
“这次的归途倒也算一帆风顺。只是走在这沙漠中时,一个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