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生性狡诈谨慎,一说道机密的事情,就不免小声低语。
我听着越加吃力了,虽然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是下意识便认为重要之极。脑子里晕沉沉的,想必是服下了什么安眠的药物,所以很想这么睡去。我手指用力狠狠掐自己一把,好专注精神。
兰贵妃道:“我与那个人早恩断情绝,他对我不理不睬,视我如无物,断不会襄助咱们。”
“我看他是口硬心软,你说他二十年前便于你断绝关系,可是那云美人儿,那白凤皇后呢,要不是他出手,也不会死得毫无痕迹。”
我听得心头大震,萧庭母亲与当年的白凤皇后,竟然都是死于非命。我全身发寒,只知道那两个人要知道我在偷听,定不会放过我。我闭上眼睛,假做无觉,心却跳得快了。
“那是他看在秋林份上,方才出手。”
“如今要他帮忙,也不过是为了秋林前程。”
“你不懂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他武功高,人单纯,可并不会随意让人糊弄,前些日子我有去找他,他竟然跟我说,想带秋林走,不要他再留在皇宫。我只怕一再要求,那疯子真的会不知轻重,做出这等事情。他武功高得,一旦发疯可怕,谁也拿他没办法。”
“这人真是个疯子!”兰将军喃喃道。
“何况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做了他人傀儡,哥哥,这件事情可要从长计议啊。”
“妹子,你虽然是个女子,可要比许多男人要聪明,就连做哥哥的,也得要你多多提点。”
“哥哥说哪里话,妹妹的脑子可是全乱了。”兰贵妃幽幽一叹:“秋林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
“他与那风雅花间服下安神的汤药,一时又怎么会清醒?”
我暗自庆幸,从小我身体不好,药喝得很多,那种安神药,对我效果也不是很大,自然不能让这两个人知道。
yuedu_text_c();
“这小妮子也是祸害,可惜秋林却偏偏喜欢他。”
“区区一个小姑娘,你放在心上做什么?”兰将军不以为然。
如今偷听到只字片语,我如雾里观花,眼前朦胧。比如兰贵妃既然说那紫衣人性格单纯,又怎么会说一不小心,便会沦为那个人傀儡。
或许她提的是两个人,然而另一个人是谁,我就更不可知了。
我不免有向萧秋林探口风的打算,他伤的比我要重,一脸病容,没有平时神采飞扬的模样,就连喝口粥,都要别人喂他。
一边服侍他吃饭,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那日遇刺,真是好险,救了咱们的紫衣人,真是来得及时,不知道怎么称呼?”
“他是我师父,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住在京城附近,除非我发出信号,别人也见不到他。”萧秋林笑了笑。
我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只以为他必定会顾左右而言其他,想不到萧秋林答得干脆利落,出人意料。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他只让我称呼他师父,别的不知道。”
“你就不好奇。”我盈盈望着他。
“何必理会那么多,我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别人多问**,自然也不想去问他的。”虽然可能是萧秋林推拖之词,我却不免认为,他当真不曾撒谎。
这神秘高手与萧秋林关系不浅,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在唐王府住上两个月,上下虽然对我和气,可也沉闷非常。我脚伤痊愈,就偷偷去见箫庭。
平时也不觉得多想他,可一见到他,就感觉浑身激动,难以自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与他紧紧抱在一起,心里无端觉得委屈难受。
箫庭亲亲我嘴唇,缠绵了一会儿,终究正事要紧。
我冒险来见他,当然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箫庭,你觉得你母妃云美人儿,是怎么死的?”
他目光一利,松开手臂,坐在一边,淡淡道:“怎么说?”
“我偷听兰贵妃说过,是她命人害死。”
“那又怎么样?”箫庭目光悲凉,声音却放软了:“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美人,侥幸成为妃子,又能指望父皇对她有什么情意?偶尔念念,记得年轻时候宠过这么一个美人儿,已经情意十足。”
我知道兰家在西燕颇有权势,箫皇若是要杀兰贵妃,除非下定决心将整个兰家扫平。且不说朝中情势复杂,兰家与定云侯互为牵制,要拔除兰家,又岂是朝夕之事?箫皇虽然还算念情分,可绝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若兰贵妃只对云美人儿下手,我便算知道,也会斟酌,想着是否该告诉箫庭,可兰贵妃争宠所杀的女人,可不止云美人儿。我眼波轻转,说道:“你可知当年的白凤皇后,也便是三皇子生母,亦是被兰贵妃所害,那杀人的凶手乃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如今还活在世上。”
┃┃
┃┃
┃bsp; ┃┃
【……正文 二十八 ——网文字更新最快……】@!!
正文 二十九
二十九
箫庭目光一亮:“那么这个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竟然让兰贵妃留他性命?”
yuedu_text_c();
“倾国难敌的高手,绝代风华的刺客。”我眼前浮起那紫衣人如鬼魅一样身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用来杀两个后宫妃子,岂非大材小用?”
“后宫争宠,又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敌人?就算杀了皇后,皇帝还可以去寻别的美人儿。”我话锋一转:“可如今兰贵妃要争得,不是那帝王宠爱,母仪天下,而是这如画江山,权柄风光。要是再说动那个刺客,这场刺杀必定是惊天动地。”
箫庭沉吟:“当真有如此可怕的刺客?”
“无妨探个究竟。”我也想知道云美人与白凤皇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打扰母妃安宁,我,我又怎么能如此不孝?”箫庭脸上的肌肉轻轻一动。
“云美人早入土为安,也不大方便打搅。可是白凤皇后尚被安置在凤仪宫,自然可以去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死于非命。”
箫皇与白凤皇后感情深厚,在白凤皇后死了之后,并没有将她立刻下葬,而是将她尸身用万年寒冰保存,放置宫中的凤仪宫,只等百年之后,两人一起下葬,永不分离。这份执着,倒也显得痴情。
偷入凤仪宫,那寒冰之上,白凤皇后打扮得雍容华贵,容颜鲜活,虽然死去多年,仍能分辨出她生前温润可亲的模样。万年寒冰冒着丝丝冷气,让我浑身生寒。
那寒冰床一边,放置一个巨大的水晶缸,盛着酥油,已经烧去小半,火光仍然不灭。
而整个凤仪宫中,放置无数金银玉器,件件价值不菲。床头一只巨大玉凤,雕刻手艺精细,凤凰栩栩如生。床上的白凤皇后穿一件金色衣衫,布料乍然一见,并不出奇,仔细看看,每一根线却全是用黄金打成的细细线搅着上等绸丝编制儿成。那衫上点缀无数红宝石、蓝宝石、大珍珠、小珍珠、祖母绿、珊瑚珠,在灯光照耀下,灿灿发光。
那些宝石的光辉,竟然交织成一道迷人的光网,让任何女人,都不由心醉神迷,更不免感慨,这帝王之富,当真难以想象。
这凤仪宫封上多年了,陪伴白凤皇后的这些奇珍异宝,也扑上一层灰尘。
我手指动了一枚玉石棋子,那碧玉棋盘上顿时留了一个圆圆的印子,轻轻一吹,灰尘飞起。
箫庭目不转睛打量,白凤皇后身上并无特别伤痕,脸色红润鲜活,嘴唇颜色自然,也不像有中毒迹象。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淡淡道:“说不定是被震碎骨头或者五脏六腑,得要将她身子剖开,才能知道。”
下手的是武林高手,自然有这样可能。
我无可奈何,想退到一边,实在没办法站在一边观赏,匆匆扫过白凤皇后尸身,蓦然一道光芒闪入了我的眼里,连忙到:“慢着!”
白凤皇后的额上摆一块额饰,乃是用一块半透明的水色玉石做成。那额饰虽然无甚特别,我每次扫过,却不免有些留意,甚至自己也没察觉的多看几眼。
生于宰相之家,我虽然不免为白凤皇后的陪葬之物惊讶,可从小也见过不少珍宝。说起鉴赏古玩,虽然不算精通,也略略知道。
白凤皇后额上那块额饰,虽然也算价值不菲,可与这屋中其他珍宝比起来,当真显得普普通通,也实在不知,为何这么一块普通的额饰,竟然出现在白凤皇后那高贵的额头上。虽然不至于辱没白凤皇后身份,可又隐约觉得,以箫皇对白凤皇后的宠爱,她贴身的物品,必定是珍贵之极,万中无一。
可是虽然有小小疑惑,我毕竟没有在意。只是在转身之时,眼光不经意望时候,蓦然看到那额饰之上,闪过了一道不属于玉石的光辉。
仔细检查,那玉石内中,竟然入一根银针,直没入顶,将那额饰死死钉在白凤皇后额头上。
我与箫庭对望,他小心翼翼的将额饰剖开,lou出银针的小小针头。我方才认为这针是银做的,未免错了。那针极纤细,在灯光照耀之下,几乎近透明一般,稍微不留意,就看漏了。
白凤皇后的尸身,乃是被人动过手脚。她额上添了那块额饰,分明是为了掩饰ch入她额心的那根利针。
只是我又不免疑惑,此针又细又小,全没入颅中,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记,为何要lou出小半截在外面?皇宫守卫森严,又是什么人对白凤皇后的尸身做了手脚?
我心中怀疑,这根针是那名杀死白凤皇后的紫衣人所为。一个人的头颅乃是全身骨头最硬的所在,用那么一根细细的针,深深的钉入,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
所不定白凤皇后之死,就与这根针有着联系。
然后我又不免摇摇头,白凤皇后死后,定会被检验尸体,如今她全身所穿戴,都是死后被人打理。她额上若有这根针,又怎么会不被人发觉?
所以应该是有一人,先杀了白凤皇后,再有一人,将针ch入白凤皇后的头颅当中。而ch针的那个人,也一定身怀武功,并且出入皇宫自由,虽然做了手脚,但也无人知道。甚至我看到那根针,不免想到这个人还精通医术。
yuedu_text_c();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要在白凤皇后的头上ch这根针,我仔细想想,却无结果
箫庭已伸手去拔那根针,他小心翼翼,更谨慎仔细,生怕针上有毒,拔针时候,用手帕包住针头,再一点点拉出来。
这根针之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竟然穿过了白凤皇后的整个脑子。看来正因为针头太长,所以刺针之人需得用额饰掩饰,否则刺得再深入一些,那针头就破颅而出了。
我们两个人脸上惊疑之色越来越浓,这满宫的奢华陪葬,这被阴谋杀害的后宫之主,这奇异的针,这摇曳不定的酥油针,都给周围的氛围,染上一层幽幽不明的晦暗色彩。
然后,长针才拔除片刻,我听到白凤皇后的尸体发出轻微的啪啪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那声音也不算大,不至于引来附近的侍卫。
一个死人发出这样的声音,不由让我想起许多后宫传说。那些厉鬼杀人的事情,在宫娥和内侍之间悄然传播,绘声绘色,不由人不信。甚至不免让我想到,因为我和箫庭的冒犯,白凤皇后开始炸尸。
我不免捂住嘴唇,动弹不得,若不是骨子里那点儿倔强骄傲,早就落荒而逃。情不自禁走到箫庭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感觉到从箫庭手臂上传来的体温,方才觉得稍微心安。
偷偷看了箫庭一眼,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他毕竟和我不同,我胆子再大,也不过是个女人,怕脏又怕鬼,他对鬼神之事,却是丝毫不信。
他镇定的模样让我心中稍安,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这个时候,白凤皇后尸体发出的声音慢慢的变小了。我虽然无端恐惧,可还是如被下蛊一样,死死的看着白凤皇后的尸体,不敢眨下眼睛。
我与箫庭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那水晶缸中的灯火,还在轻轻摇曳,闪动幽幽光芒。
灯光照在白凤皇后脸上,那张脸真是温和慈祥,宛如生时,肌肤温润,宛如美玉一样。
然后,那脸竟然突然塌下去一块儿!
那丰润的脸颊,竟然就这么突然陷下去一块儿。我几乎都认为是自己看错了,看花了眼,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我面前。
我看着白凤皇后,她的眼珠、嘴唇都迅速的塌落,很快上面的皮紧紧的贴着骨头,lou出一个骷髅的样子。刚才还莹莹有光的眼珠,如今只剩下两个黑黑的小洞。她好像是一张漂亮的皮包着一块人形的蜡。伴随高温加热,那蜡都融化了,所以只剩下一张皮了。
我狠狠的捂住嘴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惊呼出声,另只手掌捉着箫庭,越捉越紧。
那融化停止了,寒冰床上躺着一具人形骷髅。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听到细碎的爆炸声,却没持续多久。停止刹那,那支持着皮的骨头迅速塌落,华贵的衣服套子里,只剩下一张软绵绵皱巴巴的人皮。
这骇然一幕,让我胆战心惊,过了良久,仍然心儿乱跳。
箫庭抿抿嘴唇,上前一步,目光在白凤皇后身上逡巡,沉声道:“是剑气!”
我喃喃道:“剑气?”
“这许多年前,有一名武林高手,将一缕剑气送入白凤皇后体内,将她害死。他这份剑气却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就算白凤皇后死了,那道剑气也还在她身体中搅动,慢慢的将她的骨头血肉一点一点的搅碎。”
我吞了吞口水:“所以有人将一根针ch在白凤皇后的额头上,这根针的位置又极巧妙,刚刚封住那道剑气,白凤皇后身体虽然慢慢的坏掉了,外表看来,却无破绽。”
看书的各位亲们,小名准备五一节去杭州玩呢,漫展霹雳啊星星眼,今天就准备动身了,下午赶车,估计三号回家。当然啦放心吧,文文会请朋友每天帮忙代发,不过评论区就暂时没办法打理了,抱歉啊,出去玩都不能打字,所以为了存稿着想,于是每天只能以一更了。书目前还有点温吞水,对手指希望看文文的朋友能够给个机会看下去啊,后面的情节会很精彩的。最后谢谢投推荐票的朋友哦,羞涩说喜欢的朋友请点点收藏吧,奔走。
┃┃
┃┃
┃bsp; ┃┃
【……正文 二十九 ——网文字更新最快……】@!!
正文 三十
三十
yuedu_text_c();
毕竟明白不是什么鬼魅之事,我内心之中,也安定了许多。
箫庭道:“而当我们将针拔出,白凤皇后的身体就全部化掉。这杀人的武功,当真可怕得不可思议。”
他面色不悦,这是自然,他生母云美人也是这样被人害死,身体想必也发生了和白凤皇后同样的变化。
他猛然转头望我:“花间,你说兰贵妃想要那个人再杀一个人?”
我点点头,心中暗惊,这样的高手,无论要杀谁,都足以让那个寝食不安。而以兰贵妃如今的身份地位,值得她挂念的对手,身份必定非同小可。她想要杀的,会是箫绪慈吗?
“那名高手是什么模样?”
“气质冷漠,爱穿紫衣,总爱以白纱遮面。他既然与兰贵妃认识,我想年纪也不会太年轻。萧秋林告诉我他住京城附近,我与他接近时候,能闻到他身上有寺院你烧的香的味道。无妨去京城附近的寺院寻他。”
我想了想:“我两次与他见面,他都一言不发,感觉不喜欢和人接触。任他怎么样的世外高人,吃穿住行也一样不能少,定是有人在他身边照顾。”
箫庭点点头。
“还有他身上紫色布料,我没见过这种样式的料子,也是一条线索。”
箫庭抱着我说:“花间,我有你襄助,真是如虎添翼。”
我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