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开礼品、办公用品、会议招待都成。”
彭放笑了笑,“小老板你是西海驻京办的职工?”
店主人当即朝街道入口处的两个店铺撇了撇嘴,羡慕道:“您瞧见那两家店铺没有?啧啧!真正的日进金斗啊!最好的两个门面,一家卖烟酒的是西海驻京办主任家的亲戚开的,另一家卖土特产的是副主任侄子开的,他们一个月的流水是这个数。”他说着翻了翻五根手指。
“五万?”彭放诧异。
店主嘿嘿一笑,“五万,瞧您说的。五十万是个基数。这还不算逢年过节,街道上堵车一堵一小时。”
彭放不动声色问,“小老板你这店是租驻京办的?”
店主忽然有些警惕起来,金杨再掏钱,“我再买两瓶酒。”
店主看在生意份上,继续拉开话匣子,“告诉您,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到我的手上已经转租了两次。”
彭放再问:“转租两次?层层盘剥,还有利润?”
“利润肯定有,否则谁傻比了。只是我们赚的利润还不如第一个承租的驻京办职工。坐地拿钱啊!他妈的驻京办的那帮人个个肥得流油,最差的也在京都买一套房子,他们的几个领导,不仅在京都有房子,有的还在香港买了房,肥呀!听说西海省几次让范主任回去担任政府秘书长,他硬是不挪窝,为什么?这是个天大地肥差啊。”
彭放呵呵笑道:“还在香港买房?我不信。就靠几间店铺?”
店主急了,赌咒道:“忽悠你我是孙子。几间店铺当然不够。最肥的是几家宾馆。您瞧边上的西海大厦,四星级,有三百多套客房,既有每天一千八百八的贵宾房,也有一千二的豪华套房,还有四五百、三百多的标间,里头的猫腻可多了。他们还有另外几家招待所酒店,还有胆大的自己私开好几家公司……”
“这能有什么猫腻?进账多少不用走账吗?”
“瞧瞧,您有所不知了吧。驻京办本来就是个送礼接待的地。他们能走明账吗?都好几本账呢。”
“有意思。”彭放呵呵一笑,“谢谢你了小老板。”
“慢走了您!”
金杨跟随着彭放离开,手上拎着一条烟,两瓶红酒。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彭放来驻京办的真正含义。
他由衷佩服。正所谓世事洞察皆学问,彭放这么一“散步”,范阳算是彻底完蛋。而且理由充分,安家杰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两人继续在街上漫步,沿途还看到三家打着“西海驻京办”招牌的足疗按摩店,一家“武江卡拉ok音乐坊”。
透过朦胧的磨砂玻璃和隐约透出来的声音,生意还不差。
彭放对金杨说,“有人曾经告诉我说驻京办是三不管,别人管不着,地方距离远没法管,京都更是不管。还有人说各驻京办事处在拉动京都内需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金杨想起范阳的吹嘘,道:“他们既贵为官员,又是个商人。真正的官商,非他们莫属。”
彭放语气沉重,“驻京办的真正职责是代表省委省政府,加强同中央国家机关和京都市有关部门的联系,承办我省需要在京办理的事项。为省委、省政府领导决策和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信息服务。现在搞成了什么样子?西海足疗店?西海按摩店?”
金杨知道彭放很生气,“我今天晚上在列车上赶写一份报告,明天交给您。”
彭放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署名。”
金杨点头,“明白。”
彭放忽然转移话题,“如果驻京办换人,你认为谁来合适?”
这个问题问得金杨有些愕然,驻京办主任是副厅级。他这个处级哪敢说三道四。但在彭放面前三缄其口却不是什么好事。领导信任你,你还壮傻,自己就真是个傻瓜了。他想了想,“这个位置上首先要选择稳重和个人德行,我觉得南飞副秘书长符合条件。只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来。毕竟远离家乡妻子儿女,级别上也没什么区别。”
彭放淡淡一笑,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走,不看了。去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