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阿度表演完了,走下台来。观众们纷纷热烈地鼓掌,看来他的表演是大获成功了。
“阿度,你真棒!”班鸣卓高兴地迎上去。
阿度抱起他转了几圈才放到地面上:“你好啊,班,怎么样,听了我给你的歌了么?”
“嗯!”班鸣卓点了点头,“真好听,不过你刚才的演奏也很好听,大家都好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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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能打动人心的音乐都是好的,对了,看到巴戴嘉和艾里了么?”
“没有,我也一直在找他们呢……”班鸣卓摇头道。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所有的节目都已表演完毕,根据评委的打分,我们已经决定了这次超念大赛的名次,下面就开始公布……”那美丽的女主持走上台宣布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狂热的尖叫声,人们的情绪已沸腾至顶点。
“咦?这就完了么?约翰不是说他还要表演的么……”班鸣卓一边纳闷地想,一边向四周张望着。可始终不见约翰的身影。
“第十八名,来自牙买加的阿度先生……”
“哇!阿度,你是第十八名啊,真了不起!”班鸣卓高兴地叫道。
“这算什么,我本来以为能进前十名呢……”阿度耸了耸肩头。
突然,一阵急促而狂暴的音乐在大厅中响了起来,这乐声充满了压抑的疯狂,那种爆炸感似乎要将一切在短短的一瞬间宣泄出来。
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怎么回事?”有人大声地问。
“这个,大概是电脑的错误,我们马上会更正的……”女主持忙解释道。
音乐声忽大忽小,令人分外的烦躁不安。
“妈的,快把这鬼音乐停了!”有人开始说脏话了。
“停什么?我觉得这音乐不错,至少比你刚才的表演有艺术感……”
“什么?你这混蛋,嫉妒我名次比你高吗?”
“放屁!是你买通了裁判才会得到好成绩吧……”
“住口!”
“好啊,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两个人开始厮打起来。有两个人同时上去劝驾,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卷入战团,动起手来。
班鸣卓张大了嘴巴,不明白刚才还那么高兴的人们为什么一转眼便成了这样。
打架的范围不住扩散,整个大厅已经处于狂野的马蚤动中,而音乐声也涨至顶点。终于,殴斗中有人使用了念力。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念力进行战斗。舞台崩塌了,桌子化成碎片,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倒下。宾客们开始向外逃去,却因为人太多而挤在门口。倒在地上的人被人潮践踏,发出痛苦的哭叫声。整个大厅中一片地狱般的残酷景象。
班鸣卓整个人已经呆住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简直超乎他的想象。“为什么?大家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一抬头,他看到在大厅的上方,同样是一座天使雕像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下面不停厮杀的人们。
“约翰……”班鸣卓喃喃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地感到这一切和这个小男孩有着密切的关系。
心念一动,他已飞到约翰的身边,大声问道:“约翰,我问你,那音乐是不是你放的?”
“怎么了,班?”约翰淡淡地说,“你不是说喜欢看表演么?你看,现在大家的表演是多么的精彩……”
“混蛋,你为什么这么干啊!”班鸣卓大吼道。
“我并没有做什么啊?那些人的心中本就充满了嫉妒和疯狂,我只是小小地加了一点劲,让他们把原本的自己表露出来而已……”他指了指下面疯狂打斗中的人们,“你看,那些人中,真正受到我心灵暗示的不过是百分之三十左右,其余的人,可都是他们自愿的哟,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人们的情绪传染性是这么强呢……”
“够了,快点让他们停下来啊!”
“很遗憾,我的能力还做不到这一点,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就试试吧……”约翰微笑着道。
班鸣卓猛地转过身去,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人群。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他们?再不想办法的话,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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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劲的念力彼此冲击着,天花板上一台巨大的水晶吊灯经不住这样的劲道,跌落下去,将几个无辜的妇女压成了肉饼。地毯着火了,熊熊的火光使越来越多的人陷入疯狂的状态,他们不仅互相搏击,而且开始攻击躲在一边的无辜者。有的人干脆冲出大厅,到外面寻找猎物。在那令人烦躁的狂猛乐声中,整个马利格勒宫已变成了一个华丽而血腥的屠场……
对了,那音乐!把那音乐停下来的话……来不及多想,班鸣卓转身向大厅外飞去。
“终于想到了吗?班?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约翰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浮起一丝天真的微笑。
“播放室……播放室在哪里啊……”浓浓的烟雾中,班鸣卓咳嗽着,挨个打开各个房间的门,不停地寻找着。
“啊,终于找到了!”他高兴地道,迅速的向演播台冲过去,飞快地取出正在播放的音乐晶核。
“应该好了吧……”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打开监控屏幕,随即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为什么啊,大家没有停下来!等等,刚才倒下的……那是艾里!该死!怎么会这样的……”
“怎么了,班,这样就绝望了么?”约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班鸣卓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从兜里掏出一颗晶核,塞进播放器。一瞬间的静止后,雷鬼那动听的声音开始在大厅中飘荡起来。歌声苏缓而略带悲伤,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进行提问,并发出呐喊。渐渐地,人们的动作开始迟缓,疯狂渐渐平息下来,他们忘记了一切,静静地聆听这哭泣的歌声。班鸣卓长长地松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
“好厉害,班,竟然拥有这么伟大的音乐……”约翰的样子看不到丝毫的失望,“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的心中几乎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所以我的心理暗示才对你无效,这一回就算你赢了吧。不过,你不会永远有这样的心境的,而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在那之前,你只要记住我就可以了,记住我,班,我的名字是……约翰……”他用一种奇特而冰冷的语气道,说完,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滚滚的烟雾中。
“约翰——!”班鸣卓大声呼喊着冲过去,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又向大厅中冲去。一进大厅,他的目光便落一个在地面上仰卧着的人体上,那个身影是他所熟悉的。
“阿度!”他扑过去,拍打着黑人的脸,“你醒醒啊,阿度……”
阿度缓缓睁开无力的双眼:“班,我,我好象听到了马利的歌声,我是在做梦吗?”
“不,不是啊,阿度,我放了马利的音乐,大家都已经醒过来了,已经没事了,你忍一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醒过来了么……真希望有那样的一天……真愚蠢,刚才的心里面……完全忘了马利的……歌声……”阿度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阿度,阿度!”班鸣卓哭叫着。
“小卓,不要再难过了……”邵定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啊,定中哥……”班鸣卓哭着扑到他的怀里。
“因为他们的心失去了控制,而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宿命吧……”邵定中喃喃地道,“来吧,我们离开这里……”
火光和浓烟中,邵定中拉着班鸣卓的手,跨过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缓缓向马利格勒宫外走去。
外面,刺耳的警笛声远远传来。
外传 风之方向
在中心电脑温和悦耳的通知声中,傅莘梅踏上了通往长春的磁悬浮列车。
此时正是二零八五年的元月二日,赶着过节的旅客们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整趟列车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一进车厢,她便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今天的雪实在是大,即使是自己的家乡长春,也很少有这样大的雪。她向窗外又望了一眼,外面白朦朦的一片,车站和行人似乎都已经融化在这一片白色里,无从分辨。
车厢的温度很高,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虽然磁悬浮列车已经算是古董产品了,不过这里的服务的确是好。事实上,很多人舍弃飞车不做,带着怀旧的心情,来追求这种大家一起乘坐地面列车的乐趣。至于她,虽然是国内著名的航天物理学家,可是却对所有的飞行怀着本能的恐惧。更何况现在飞车的事故率那么高,更让她无法领教。
“我是大地的女儿。”她自我解嘲地想。
隐约地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她抬起头来,原来是坐在斜对面的一个男孩儿。
这个孩子大约七八岁左右,长得很可爱,嫩生生的一张脸,细软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黑溜溜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旧式唐装,衣服有些宽大,更加突出他身体的幼小。男孩儿的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摊开的书比他的身体还要宽,几乎把他整个人都遮住了。
傅莘梅对着那孩子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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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喔。”那男孩儿突然说。声音带着儿童的清脆,却显得很认真。
“你知道我?”傅莘梅感到有趣,不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男孩儿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看,小弟弟,你都知道我什么?”她将手拄在下巴上,饶有兴致地对他道。她相信这孩子是认错了人,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哪个卡通形象类似。
“你叫傅莘梅,对吧?今年二十八岁,已经结婚了。你的老家是吉林长春,不过现在住在北京。你是国内有名的天体物理学家,还是诺贝尔奖获得者王学昆博士的得意弟子,曾经参加过他的获奖项目——黑洞对接模拟实验的研究。就在不久前,你那篇关于恒星能量的波体共振的论文引起了整个科学界的瞩目,被誉为中国天体物理学的新一代领路人,去年年底你还被任命为中科院院士。我说的对吗?”男孩儿偏着头问。
傅莘梅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可没想到自己的知名度这么高,竟然可以让火车上随便一个小男孩都能清清楚楚地讲出自己的事迹来。
“你不用吃惊啊,我是因为对你的论文感兴趣,才特意留意了一下你的个人资料。”男孩儿解释道。
“你的父母也是科学家吗?”她试探着问。在她想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孩子对自己的熟悉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是我自己感兴趣!”孩子撅起了嘴巴,似乎对她小瞧自己很不满。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温和地道歉。和自己真象呢!小的时候,当父亲怀疑自己做出的星系模型时,自己也是这样的发着脾气。
男孩儿怀疑地望着她,似乎在观察她是否在真心实意地道歉。随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论文写的还是很好的。不过我对里面提出的能量光析的准确性有些怀疑。你是根据什么提出那样的数据的呢?据我所知,国内没有那家研究所可以提供那样的观察设备啊?”
这孩子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傅莘梅始终认为这都是他家里的大人教他的,于是微笑道:“这可是秘密,不能随便透露的……”
男孩儿撅起了嘴,忽然眼睛一转,拍手道:“我知道啦,你象爱尔兰的勃纳波利研究所租借了他们的‘风筝’吧?”
这一次,傅莘梅真的吃惊了,她不仅惊奇于男孩儿能够猜出她数据的来源,更惊讶于他竟然知道“风筝”这个只有在勃纳波利研究所内部才通用的名称:“这都能猜到?你可真厉害呢!”
男孩儿看自己猜中了,显得很得意:“这很简单啊!能观察并测量这么复杂的太空光谱数据的机构世界上不超过二十家,我看你的皮包上有白车轴草的标志,那是爱尔兰的国花,这个皮包质量一般,不可能是进口的,所以你一定是从爱尔兰本地得到的,而爱尔兰的勃纳波利研究所就刚好有这种太空探测器!”
“可是,你怎么知道它叫‘风筝’呢?”傅莘梅试探着问。
“这算什么,他们的研究资料我都看过啦!”男孩儿不以为意地道,随即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可别告诉他们啊,要是他们把安全系统改了,下次我再进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个孩子……他真的亲自查阅了那些科学家也觉得枯燥艰深的资料?傅莘梅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便又问道:“你说说看,除了那些资料,我的报告还有什么问题呢?”
男孩儿偏头想了想:“其他都挺好的,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不过你认为新发现的短质分子云对能量光谱的扩散影响值小于冯泽尔可容误差系数的千分之一,这我可不同意,你好像没注意到短质分子云对空间曲率的影响吧?这个双向差量的值是属于概率范围内的误差,虽然出现的几率很小,不过按照潘赫斯特法则,你是不能将它忽略不计的……”
如果说刚才傅莘梅仅仅是吃惊的话,那么可以说她现在是完完全全的震惊了!可能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对自己报告的细节和有争议之处了如指掌?即使他是个天才,也不会在这么小的年纪里精通天体物理学啊?不错,现在知识芯片已经可以让人的大脑直接接受各种专业知识,可那只有最直观的记忆而已,根本谈不上对知识了理解和吸收。而天体物理学,可以说是物理学中最抽象也是最难理解的一门啊!
“小弟弟,你告诉姐姐,你的物理学知识都是和谁学的呢?”傅莘梅坚信,男孩儿的背后,一定是一位著名的天体物理学家。不过,她始终想不起来,国内的天体物理学家中究竟有谁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我自己学的啊!有时我也去一些大学听听课。不过那些教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会死背书,还不如我呢!”男孩儿撇嘴道。
傅莘梅猛然想起,曾经有人说过,清华大学著名教书费天歌曾经被人捉弄,有人找了个小男孩儿跑到他课上提问,将可怜的老教授问得张口结舌,成了国内科学界的笑柄。
“你叫段墨吧?”傅莘梅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孩儿显得很惊讶。
“真的是你……”傅莘梅闭目长叹。当时她听到那个故事时,也以为真的有人故意去捉弄费教授,但现在她已经知道,盛名卓著的老教授的的确确是被这个男孩儿问倒的。一直以来,都有人称她为天才,她真不知道如果那些人知道了这个男孩儿的存在,会称他为什么?怪物?
“你今年多大了?”她柔声问。
“八岁。”段墨低下头,开始翻书。
“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亲。”段墨断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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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你的母亲呢?”傅莘梅并不惊讶,历史早已证明,几乎所有的天才都在家庭问题上或多或少的有所缺陷。
“她已经不在了……”段墨低声说,旋即又抬起头来:“她很了不起喔,比你还厉害!”
“我知道……”傅莘梅宽容地笑着,爱怜地摸了摸段墨那小小的头。
段墨的身子一颤,却没有躲开。
“你做这趟列车,是打算到亲戚家去吗?”她轻声问。
“不是,我这是在上课。”段墨笑嘻嘻地说。
“上课?”傅莘梅掏出一个桔子,轻轻剥开。
“是啊,我妈妈说,人生最好的课堂就是旅行,这其中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坐在家里永远也不会真正了解。所以她要我从小就到处旅行,这样我就可以很快就成长起来。所以我就到处走,有时坐车,有时坐船,有时坐空中大巴,我还坐过登月火箭呢!厉害吧?”段墨得意地道。
“这样啊……”傅莘梅真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母亲,鼓励自己的孩子在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出来旅行。“那你都学到了些什么呢?”
“看人啊!我发现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