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修复,在腹股沟韧带上方高位结扎!立即进行气管内插管全麻!cba扫描!”
“右胸已扫描完毕!右胸创面极大,中间洞穿,第四、五肋骨外露,右肺呼吸转弱!”
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沉重的心跳,那种急迫感似乎昭示着什么,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病人血压?”
“血压下降四十至二十五。”
“注射肾上腺素!强心剂准备!”
“扫描完毕!见鬼,他全身多处骨折,脊椎神经也受到过损伤,除了大脑外,几乎没有什么好地方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用微蛋白胶质固定骨位,注射强心剂!心肺复苏器!”
“病人已失血过多,心跳下降!”
“输入人造血凝素!进行胸腔穿刺,排除积血!”
某种锐利的物体刺入他的体内,他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
“病人心率已经降到二十二了。”
“再次注射强心剂。”
“心率十二!十!九……”
“等离子起搏器!一,二,三!”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弹起,又重重落下。
“再来一次,加大强度到b34,一,二!”
巨大的能量流再次贯穿他的身体,将他最后的神智震成了无数的碎片。
“病人心跳,呼吸停止。死亡时间,凌晨两点零六分。”一个冷静的声音判断了他的命运。
这是他在人世间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精彩的就职演说。就象我说的,她会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谢列米杰夫关掉了电视。
“你太过虑了,美国的问题积重难返,即使她再能干,短期内也别想有什么起色。相比之下,还是我们野心勃勃的邻居更值得担心……”布拉诺夫仍旧不以为然。
“中国吗?的确是个危险的邻居。我也无法判断解云会出一副怎样的牌。中国人给我的感觉总是那样神秘。我曾经到过中国,您不知道吧?”谢列米杰夫若有所思地说,“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哦,说说你的印象。”
“丰富的文化,多彩的社会。现代与古老,先进与落后的奇特统合体。复杂的民族成分和强烈的地域归属感使这个国家从来就缺乏纪律上的统一。奇怪的是,尽管拥有种种特色的民族和地域文化,它的人民却不能形成多元的思维,他们似乎更喜欢盲目地信任媒体和官方而不是自己,总是狂热地追随任何新的一种潮流和趋势,永远也无法学会用自己的大脑去冷静的思考和判断。”谢列米杰夫将手里的杯子缓缓斟满。
“精辟的观点,不过你忘了一点,那就是中国人永远不缺乏智慧。他们只是……缺乏可以统合并发挥他人智慧的人。而解云恰恰是这样一个人。”布拉诺夫的食指轻轻拍打着沙发扶手,“作为政治家,他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很遗憾,以我的年纪来说,很有可能无法继续和他较量了。谢里米,俄罗斯的未来就看你的了……”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可以在您退休后一起去伏尔加河钓鲟鱼。”谢列米杰夫放下手中的红茶。
“是吗,那就一言为定了。哦,我们已经飞出雷雨区了……”窗外的云层边缘,阳光耀眼的闪烁着。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满头金发的冷艳女郎来到他的身边:“总统先生,我们的飞舰即将抵达北京机场,请您做好降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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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总是那么严肃,伊万诺夫娜。中国小伙子会讨厌你的……”布拉诺夫和自己的女保镖开着玩笑。
伊万诺夫娜对总统的笑话没有任何反应,微微欠了欠身,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布拉诺夫向谢列米杰夫耸了耸肩,转头望向窗外。
层层的云雾中,地面上纵横的山川河流隐约可见。
“看啊,我们已经身在龙的领域了……”他轻声说。
空气的轰鸣中,格奥尔吉号庞大的舰身稳稳地降落在北京机场。强大气流将机场四周的数百面彩旗吹得烈烈而舞。
舱门升起,布拉诺夫一个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下阶梯。
长长的红色地毯直通飞舰舱门,威武的持刀仪仗队林立一旁。
一边招手,他一边沿着红色的地毯缓步向前。
看起来,他在不停地对媒体和欢迎的人群致意,可实际上,从他出舱门开始,他的目光便将四周的一切视之于无物,完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正稳稳地站在红色地毯的另一端,对他微笑。
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随和、谦虚、亲切。可他却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完全相反的内容——深沉、执着以及无尽的野望……
“中共总书记——解云……”他在内心深处默念着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名字,微笑着向对方伸出手去。
掌握着世界上最强权力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段墨背着手,伫视着窗外浩瀚的星空。
滤光玻璃上投射出他淡淡的身影,他对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如同独自一人面对着宇宙最深处的自我。
千万的星辰没有一丝闪烁,那种淡青色星光的映照下,段墨的身躯静得如同一尊沉寂千年的神祗。
“您的电话已经接通。”中心电脑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段墨转过身,面对着眼前闪烁的三维影像。画面上的女郎虽清冷若女神,然而刀削般的轮廓中却蕴含着一种炽热的力量,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段墨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红荼。”
“嗯,三年了。”苏红荼那宁静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这喜悦是那样的微小,就如同平静的湖面上一道蜻蜓点水般的涟漪。
“爱尔兰的风光还好吗?”
“很美丽,绿色的草原,还有纯种马。”红荼的回答仍旧是简单的。即使是这样,也已经相当难得了。换了对话人是她的老搭档白朗的话,大约只有一个冷冷的眼神而已。
“把欧洲的事暂时先放一下吧,我想让你去一趟日本。”
“是。”红荼没有问为什么便答应了下来。对她来说,对于段墨的指示唯一要做的便是完成而已。正是有了这种绝对的信任和默契,才能让红白黑纵横超念界十余年,未曾一败。
“今天凌晨得到消息,大河内遇刺了,是灭门。”段墨解释道。
“永田町的教父?”
“嗯,你也该知道他的死对日本政界的影响力有多大吧?
“会有一场大地震吧。”
“不错,他的死,意味着日本政界的重新洗派。这还不是主要的,我个人认为,一个对中国极端敌视的庞大势力正在日本迅速崛起,这次的暗杀,很有可能意味着这股势力将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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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大河内家族一向是亲中派。”
“日本警方没有宣布,不过从他们的动向看,应该还有人活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年前a组的外围成员曾经打入过大河内家,那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
“我会处理好的。”红荼平静地说。
“这样就好。”段墨的双眼眯成了一线,“去的时候,在北京停一下吧。布拉诺夫那头大熊无缘无故的突然访华,我想知道解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知道了。”红荼简短地回答。
“还有……”
红荼静静地等着段墨最后的指示。
“要保重啊。”段墨闭上了双眼,喃喃道。
对于这难得一见温柔,美丽的红颜报以粲然的一笑,那种冰雪融化般的惊艳怕连佛陀也会怦然心动。好在世界上最强的超念者智比通天,早有防范。
“活化胺……完毕……误差…………”断续的语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似乎有几个人在争论着什么。
虽然无法睁开双眼,可仍能感觉到身前有物体在移动。
锐物刺入体内的感觉从手臂传来,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有人翻开了他的眼皮,他感觉到光线的存在,可是眼球却无法转动。
“这样是不行的……”这次的话音清晰了许多。
“只有让他参与了。”
“我反对,这太危险,而且现在这是我们的课题。”
“没办法,只有他才了解移植过程的核心技术。”
“同意。”
“我也不想同意,可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如果他可以看到,势必将为眼前的景象而震撼。
宽广至可容万人的大厅内,遍布着各种智能仪器和精密设备。科研人员和身着军服的卫兵往来穿梭,仿佛忙碌在巨大蚁巢中的工蚁。
他躺在这大厅的中央一张钛合金床上,身上插满了大小各异的导管和线路。几个学者模样的人正围在一边,皱眉看着他。
“就这样吧,申请将他放出来。”
“我这就去办理有关手续。”
话语办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他再次陷入长眠。
北京,秦城监狱。
宽敞明亮的囚房内,各种设施无不完备,窗台上,几株兰花散发着袅袅的清香。如果不是窗上和门上都加了合金栅,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这里也是监狱的一部分。
铺着竹席的地板上,一个身穿囚服面容清瘦的男子正盘膝而坐,聚精会神地读着手中的书,不时地还轻轻击节赞叹。
“13458!出来!”房间外的狱警大声道。
男子将手中的书放下,阳光下,赫然可见“春秋纵横论”的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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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狱警的押解下,男子穿越了重重检查,来到一间办公室。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坐在一张长桌后等着他。从军衔上看,都是将校之列。
男子视众人如无物,昂然而坐。
“怎么样,您对最近的生活条件还满意么?”一个军官客气地问。
“有什么事,说吧。”男子微微一晒。
几个军官对望了一眼,居中的军官终于正色道:“如果我们放您出狱,您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男子闭目不语,好久,才睁开双眼:“我要自主工作的权利,任何人不得干预。”
军官们低声商量了几句,居中的那个军官站起身来,致歉说:“请您稍等。”
“十年都等过了,短短的几分钟算什么。”男子重新闭目养神。
那个军官走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静得令人不安。
一个年轻的军官咽了口唾沫,抓住自己的领口扭了扭。
“我去躺洗手间。”一个军官站了起来。
桌子上的时钟发出单调的嘀哒的声,似乎一切都与它无关。
“怎么这么久?”一个军官焦急地问同伴。
“我去抽支烟。”又一名军官起身。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释放眼前这个人对于中国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压力实在太大了。
门一响,除了男子,所有人都向那边望去。
原来是去洗手间的军官回来了。
军官们忍不住吁了口气,短短的一刻,竟然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
男子依旧端坐,神色坦然,不动如山。
脚步声响起,那个军官从外面走到男子的面前,立定。
最终的答复终于到来。这一次,连男子的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激动。
军官右手一抬,庄严地敬礼:“欢迎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韩炬博士。”
升龙战争(新版) 第二章 回归
黑泽刚一回到办公室,便接到了森冈的报告。大河内书房内的长刀上没有留下指纹,不过在刀把上却检测出血液的残留成分,也就是说,凶手在作案后的确抽出了刀欣赏,不过指纹却被擦掉了。
另一方面,家庭教师杨清琳和明神千鹤的资料也查到了。
杨清琳,女,二十八岁。祖籍江苏淮阴。南京大学教育系毕业后到北京一所私立高中工作三年,曾升任学校的副校长。三年前辞职来到日本进修硕士学位,毕业后便一直在大河内家工作。
资料很简单,黑泽却从里面看出了不寻常的地方。辞了副校长的高位来日本留学,应该是为了更进一步吧。可是为什么却心甘情愿的当了一个家庭教师呢?是看重了大河内家的影响力么?可一个中国人,再怎么也不可能在日本出任学校校长。这么说来,她就是另有目的了?黑泽沉思着。
因为没有吃早饭,肚子开始叫了起来。一边的青奈瞥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出去给他买早餐了。等她回来的时候,黑泽已经看完了明神千鹤的资料,正交叉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上的资料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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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最喜欢的……”青奈将几个饭盒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黑泽最喜欢的是日本的传统早餐,也就是白饭、味噌汤、紫菜、烧鸡蛋及鱼干物。用青奈的话讲,这样的食物最符合检察官的个性。
“啊,谢谢。”黑泽随口说道。从他的心不在焉的语调上看,他的心思显然没在早餐上。
“真是没诚意的道谢,我可是辛辛苦苦冒着雨买来的呢!”青奈噘起小嘴。
“如果她们是逃走的,为什么不报案呢?”黑泽喃喃问道。
“也许已经被凶手追上灭口了吧?只是没有发现尸体而已。”
青奈的观点虽然残酷,却是极有可能的。
“我不这样认为。”黑泽摇摇头否决了。
“为什么?”
“直觉。”
“切。”青奈作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检察官买马从来没有赢过吧?”
这倒是真的,地方上的案件并不多,黑泽便将大多的办公时间消耗在研究赛马上,只是复出的精力和得到的回报总是成反比。
“那不同,我的直觉只用于人,对马不合适。体形差太多了。”检察官无力地为自己辩解。
“好吧,那你说,她们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去报案?”
黑泽竖起食指:“只有一个可能,担心自己的安全。”
“你是说,她们认为警方根本不足以保护她们。”
“也许,或者凶手根本就可能是警方的人。”
“怎么会!”青奈瞪眼的样子非常可爱,黑泽有种捏捏她鼻子的冲动。
“涉及到政治黑幕的话,就没什么不可能的。总之,我们要尽快找到她们才行。”
“可是,她们现在会在哪里呢?”
“搜查得那么紧,她们躲在市区的可能性不大。你仔细调查一下这些年大河内家庭成员外出旅游的情况。”
“是。”青奈用力的点了点头,短发活泼地跳动着。
血,到处都是血。血红的世界中,那个恐怖的白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血腥而妖异的长刀在雨中飞舞,溅起血沫和水花。刀光中,一双双恐惧的双眼失去了生机,人体不断撕裂,倒下。
突然,白色的影子凝住。
雨不停地下着,与黑暗融为一体。
雨声是那样的低微,死一般的寂静里,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的清晰。
凶手缓缓转过身来。
绣球花绽放着,鲜嫩的花瓣上滴落着殷红的血滴。
杨清琳猛地睁开双眼。看清四周的环境后,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衣居然被冷汗湿透了。
即使当初在最严苛的精神训练中,她也从未有过如此恐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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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内的千鹤轻轻“嗯”了一声,蠕动了一下后,又陷入沉沉睡梦中。
她轻轻将千鹤额前的一抹乱发理好,怜惜地望着这个大河内家唯一的幸存者。可怜的孩子,她还不清楚昨夜发生的血案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抬起头来,窗外,雄伟的丹泽大山被夕阳染映成夺目的金红。陡峭的山岩半黑半红,仿佛一块块即将冷却了的熔铁,兀立在大地上。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日向药师寺,一座古朴的稻草屋顶的寺庙。寺的规模不大。在这远离人间喧噪的僻静山中,访客极为稀少。对此刻的她们来说,不失为一个理想的躲避场所。
突然,她们藏身的阁楼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杨清琳心中一凛,侧身到窗边,为了避免对方感应到自己,用眼角的余光向外望去。
黑色的风衣和金色的樱花徽章!那是自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