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了,走吧!”站起身见日上三竿,晴空万里,不由伸了个懒腰,直往大路上走。
大晴天下,直道宽阔。道上车马络绎,直奔燕京宣府。松柏树下,容辉放出猫熊和雏鸟,在路边散步。游目四顾,澡河如带,河边春耕正忙,一颗心也轻松起来。
他优哉游哉,走出十里,忽觉大地轻颤,声如闷雷。循声只见马群如龙,飞奔过来。马队后带着一列绿漆篷车,浩浩荡荡,恍如双龙竞速。正自辨别,忽听黄霁景提醒:“公子,那是那是‘永徽茶社’的茶车。”
“来得好!”容辉看清旗号,欣然微笑,低头吩咐:“小灰,上!”
猫熊低吼一声,纵身奔出。雏鸟俏立熊头,叽叽喳喳,煽翅鼓劲。一禽一兽,直奔马队。容辉跟在后面,凝神喝斥:“停—”一字出口,群马惊嘶,猫熊趁势低吼,人立起来。绒毛虚张,挡在了直道当中。
车夫是个中年汉子,腰配苗刀,手提缰绳,头戴六合毡帽,在青衫外罩了件羊绒马甲,目光炯炯,看见马匹受惊,一禽一兽挡道,大吃一惊,急拉缰绳,纵声呼哧:“鞭毛畜生,要不要命了!”这一拉用力把小,十匹骏马昂首高嘶,一簇小跑,停在了猫熊身前。
猫熊很是得意,趴下来嗅来嗅去,吓得一群灵马嘶鸣顿足。大汉眉梢微挑,左手握刀,踏上车辕,朗声招呼:“这是‘永徽茶社’的茶车……”
他话没说完,已见一男一女先后走来。定睛细看,只见男的腰佩紫金缎带,头戴金翎玉冠,一身雪衣,是极上乘的衣料。再看少女,用金玉首饰束了“垂鬟分肖髻”,穿着套蜀锦襦裙。步履轻盈,形容姣好,肤质白皙,衣冠楚楚,知非寻常女子,顿时不敢多看,连忙招呼容辉:“在下有急事在身,道友何故阻我!”
“你车上的,可是新茶?”容辉正视大汉,不答反问,直言不讳:“有多少,开个价吧!”
大汉微愣,盯着容辉叱问:“道友什么意思!”握紧苗刀,暗暗运气。
容辉头一次拦路抢劫,没兴趣和他废话,淡淡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大汉心火上蹿,可看不出对方修为,话到嘴边,终于忍住。瞥眼看见猫熊狗仗人势,正戏马为乐。头上一只杂毛鸟趾高气扬,“叽喳”叫唤,竟都颇具灵性,更不敢妄动。略作权衡。索性实话实说:“十车上茶,一共六千斤。”又问容辉:“你要干什么?”
“你的茶,我要了。”容辉满口担保:“黄金三千两,卖是不卖!”
“这……”大汉不由皱眉,回过神略作盘算,觉得还有赚的。想到来时嘱咐,再作权衡,当机立断:“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容辉翻手取出三张金符,扬手掷出,正色解释:“‘一品堂’的‘本票’,你手中苗刀实在‘一品堂’买的吧,应该不难认出。持此金票,随时可以提现。”
“真的?”大汉素只大商会均有小金库,接过符箓,睁大眼睛细看。符如金纸,果然是一千两“本票”。再看手中佩刀,气息一模一样,顿知属实。又想“一品堂”并非钱庄,能有持有本票的……心头微凛,跳下车拱手询问:“敢问前辈,您是……”
容辉摇头微笑:“茶引,给我吧!”
“是是是……”大汉恍然大悟,连声应承,在车座下翻出一方锦匣,双手捧给容辉:“这是六十道引,您点点。”
容辉单手接过,反手递给黄霁景,吩咐大汉:“好了,你可以走了!”低头招呼猫熊:“上车!”当先登上头车。
猫熊顶着雏鸟,纵身窜上,钻进车厢。黄霁景打开锦匣,飞快点过一遍,正色回禀:“是六十张!”说着踏上车辕,上车坐上后座。
容辉提起总绳,抽起轮闸,主动解释:“车马用过后,自然还至贵社!”凝神喝斥:“走—”神念到处,骏马惊嘶,昂首奔出。他随手扯下头车上的“永徽”旗号。握住旗杆,轻抖手腕,又问黄霁景:“徽商,又特别的扮相吗?”气劲到处,旗帜乍燃,呼吸间化作灰烬飞散。
“没有!”黄霁景点头确认,又提醒容辉:“只是徽州穷山恶水,出门做生意不容易。所以但凡新出门的徽商,必带两样东西。一是装钱用的褡裢,二是一条麻绳。若赚不到钱,就上吊自尽……”
容辉觉得有趣,换她驾车,自己进车厢换了顶竹冠,穿了件蜀锦深衣,在腰间缠了条九尺金带,在腰带上套了条沙皮褡裢。想起石万鑫的神态举止,略作模仿,自觉有几分神韵,又吩咐黄霁景:“现在就是我的贴身侍婢,知道吗?”
黄霁景双颊微红,低头答应:“是,公子!”紧紧捏住缰绳,抬起头只见林荫外,城墙横亘,门楼接天。楼上挂着一块巨匾,匾上写着“神京屏翰”四个开锋大字。气势恢宏,正是宣府。左手拉住缰绳,急运灵力回夺。右手握住赑屃闸杆,缓缓放下。车队减速,直奔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