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踏天”,却怕身体承受不住,平生波折。一番权衡,认为继续巩固三重“神体”才是正理,于是易筋锻骨不辍。三日后发现果有效用,于是更加勤奋。
舟行十日,来到华山脚下。清晨下山,日出东方。波光粼粼。容辉走到舟头,翻手取出“药葫芦”,抽开葫芦嘴,放出一团白光,凝神传音:“这就是华山下的渭水……你,去吧……”
光团似已听见,微微涨缩,缓缓升起,朝阳前化作一抹彩霞。容辉仰头相送,忽听一人惊呼:“师妹,是你吗?”一语出口,风起云涌,循声只见白虹贯日,身前波纹荡漾,浮出个白衣中年,一步走出。
他俏立河面。神情呆滞,仰望天空,声嘶力竭:“师妹,是你回来了吗?”眼泪直往外涌。
容辉俏立船头,莫名其妙。只见中年抬起手凭空抽出一柄玉箫,凝神吹奏。箫声袅袅,悠悠荡出。悲怆缠绵,兼而有之。容辉神为之夺,眼见彩霞光华流转,越飘越高,也不由落泪。
晕霞沉入空气,箫声半晌方止。他回过神来,见中年仍痴痴地望着苍穹,连忙拱手行礼,微笑问候:“前辈,她已转世去了,还请节哀。”
中年身子微颤,深深呼吸,侧过头一晃两丈,探手抓住容辉手腕,目光灼灼,沉声质问:“你怎么会有她的魂魄,老实交代。若有半句不实,我这一掌就捏死了你……”
容辉措手不及,心头火起,凝视中年,撇嘴冷笑:“那你还是捏死我好了!”只觉腕上一紧,肩上如负巨山。凝神化劲,气息竟不能离体,不由骇然:“他肯定是华山门人,不知是什么修为……”只好将压力散至全身,奋力承受。
呼吸之间,中年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妥。连忙松手,沉声追问:“那里快说!”
容辉深深吐纳,把事情说了一遍。短短数语,已让中年欣喜若狂,仰望天空,反复念叨:“我是华山弟子……我想回华山……对,对,她一定是想在见我最后一面……她还是想着我的……是想着我的……”回过神来,又问容辉:“你说那套金甲坚韧无比,你一定想要,是不是……你一定把她的尸体带回了,是不是?”目含精光,狼一般盯着容辉。
容辉无地自容,点头承认:“我的确准备把她的尸身葬在渭水河畔!”退开两步,抬手轻挥。袖风如澜,浮出一个金甲女尸。朝阳前鳞甲闪烁,熠熠生辉。
“师妹!”中年失声痛哭:“你我总算见面了!”抱起女尸,抬手在她胸前轻拂。金光一闪,鳞甲崩溃,春光乍现。
惊鸿一瞥间,容辉只见女尸肤赛初雪,光滑如玉。胸脯挺拔,恰似刚刚熟透的蜜
桃,心头不由一跳,连忙移开目光。中年怀抱女尸,在她身上挥过,一套银丝襦裙随后浮现。尺寸刚好,恰似旧时衣衫。
容辉一阵头疼,忽听箫管悠悠,一道青红应声划来。凝神细看,见是萧采薇和魏无枝,连忙提醒中年:“前辈,华山弟子来了,您……”话音未落,只听萧采薇招呼:“爹爹,怎么了?”心头一跳:“华山掌门?”
中年也是一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手横抱住女尸,深深呼吸,沉下脸告诫容辉:“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托出一团金光,扬手抛出。
容辉微怔:“这是什么?”伸手去接,金光竟沾手即融,一晃没入。凝神感应,却似附在身上,更加奇怪。
他正要询问,中年已先解释:“这是我华山的‘日月岩’上的‘雨雾弧光’,你加以陪练,能凝聚成甲。”眼见萧采薇和魏无枝过来,不待开口,沉声吩咐:“无枝,把你师姑的遗体带到后山安葬。”说着推出女尸。
河水涌起,在女尸外凝聚成一口冰棺,棺外套椁,又护了一层。魏无枝穿了套蓝丝深衣,看见岳父、容辉和一个女尸,不由一怔。却不敢多问,连忙上前接住,正色答应:“是,我这就招呼附近同门,护送师姑遗体回山。”凌立水面,向容辉点头示好。扛起一丈冰棺,踏浪而去。
萧采薇梳了双螺髻,穿了套蜀锦齐腰襦裙,看见容辉眉开眼笑,欣然招呼:“李师兄,你什么时候逃回来的!”踏上甲板,站到了中年身后。
中年微怔,仔细观看容辉,方知他还是女儿、女婿的救命恩人,拱手一礼,微笑问候:“大恩不言谢,却不知是李真人光临,失敬失敬!”想到女尸,立刻告辞:“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回头吩咐萧采薇:“你替爹送送李真人。”说完踏出一步,扶摇直上。化身清流,一晃窜至天边,直奔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