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都港”。吴绫从玉露口中得知原委,再没脸向潇月提要求,只嘱咐黄霁景照顾堂弟,随后告辞。
黄霁景暗暗叹息:“天道将变,爹、娘,你们多保重……”亲自能送二伯母出门。消息不胫而走,有心人惊叹“灵山君”敢跟“春申灵君”翻脸之余,只笑姬氏不知好歹。
时当四月初夏,阵雨初歇,霓虹横空。青山翠柏,彩彻区明。忽然风云聚会,化作千重瑞霭,万丈祥光。潇月发现异样,走出湖畔书房,只见祥云翻滚,如浪如潮。似乎有形,又似无质,凝神感应,亦非山中大阵所化,不由惊疑:“难道是……”
忽然凤鸣冲霄,火鸟悠悠振翅,自天外飞来,很是兴奋。猫熊凭虚御风,在它身后飞奔,却似不明所以。潇娟穿了件紫罗半臂,发现异样,随后赶来,郑重询问:“是不是容雪正在冲关?看这天兆,应该是到了要紧关头。”
“应该是吧!”潇月点头赞同,想起一事,双手结印,传音吩咐:“上下人等,立刻静坐调息,万勿干扰天地灵气。”
潇娟觉得有道理,伸手相请:“这么说,山下那件隐患,已经被炼化了?”当先走进书房,站到窗前,只见猫熊趴上了前面屋脊,火鸟歇在了猫熊头上,不由嗔怪:“怎么哪有热闹,都少不了它们……”
苍穹如幕,光霞如匹。空中色彩变幻,涟漪荡漾,更似染缸倒扣。霞光收拢,带起一圈电弧,所过处空空荡荡,恍如揭起了一只井盖,那苍凉的色彩,就像是天空的尽头,无尽的深渊。
潇月和潇月观之似近,相处却不可以道里来计。眼见彩霞收缩,化作一个人影,不由惊疑:“容雪?”“这是什么修为?”又见她虽似一轮太阳,可有光无热,明而不亮,更像空中的深渊,不由一阵哆嗦。
人影现形,群峰高呼,罡风长啸,直震得人耳鼓发麻。众人接到潇娟指示,虽已盘膝坐定,仍觉得天旋地转,头昏脑胀。惊骇之余,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奋力承受。
潇娟和潇月四掌相抵,合力化解。待威压退去,风声止歇,才缓缓睁眼。见骄阳灿烂,远处青山仍在,窗前水波不兴,一起松了口气。凝神搜索,却发现高空中有轮漩涡,其眼中坐着个白衣少女,披头散发,不是容雪是谁?可细察气息,竟似羚羊挂角,飘渺难寻,又不由轻疑:“这是她吗?”
两个人走出书房,又让众人各司其职,别的一句也不多说。日行偏西,霞光万丈。潇娟站在塘边,却不见容雪周围有丝毫色彩,不由轻疑:“它吸收的到底是什么?开始只觉得她修为极高,眼下虽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可心头却像有阵清风在吹,神清气爽。”
“那,应该就是万民的香火吧……”潇月缓缓叙说,又商量妹妹:“碧霞姑娘说过,这件事不能向外透露。我们还是当她修为大进,在巩固境界吧。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你就先去歇了吧,酉时我再叫你。”说着回往书房,继续打坐炼功。
潇娟也乐得山中多了个高手,羡慕之余,更不服输,也回了前院住处。容雪盘坐高空,身随夕阳,缓缓飘落。夕阳沉寂,她也落上了荷塘。身体沾水,群峰呼啸。
潇月在书房守候,眼见旭日东升,容雪又缓缓升起,继续吸纳“香火”。她正看得出神,潇娟已经过来,伸手招呼:“姐,你看!”
潇月出屋迎她,循势只见“无量阁”和“无尘居”中各长出了一棵大树,主干笔直如松,直冲云霄。旁枝四散开来,势若擎天。只是一棵树叶片宽大,形容枯槁。另一棵树却似春柳抽芽,翠绿欲滴。一枯一荣,尤显妖异。
往后几日,容雪日出后升入高空,日落后降至水面。神木疯长,一日九丈,日分九枝。到第九日,树荫已延展至正院湖心,连成一气,端是遮天蔽日。
火鸟乐见其成,飞到了树上做窝。猫熊也爱爬树,跟着搬到了树上。一禽一畜,在枝叶间相互追逐,玩得不亦乐乎。潇娟却越发担心,清晨进内院商量:“这片灵脉千年中所积的地气,被这两颗神木吸了个干净。这百余里灵脉,一下子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连护山大阵都支持不住了。万一强敌杀来,我们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已有人冷笑:“本座等的就是现在,敢跟本座玩‘井中捞月’,本座要让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