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崔文猛然惊醒,浑身已经被冷汗侵湿,惊魂未定。
“做噩梦了?”耳边传来林语嫣关切的声音。
“嗯。”崔文没有否定,随后又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这时,崔文才发现林语嫣眼睛有些红肿,神情亦是疲惫不堪。显然都是照顾担心自己而造成的。
“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崔文抚摸着林语嫣的面庞,有些自责的说道。
崔文不想让林语嫣继续为自己担心,故而没说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现在独自一人想起,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梦中,崔文变成了一头食人肉饮人血的伏尸,所到之处,必然是千里伏尸万里飘血之景。
梦中,周公让他坚持本心方得正果。但是坚持作为伏尸的本心,还是作为人的本心?
梦中,他见到了僵尸一族至高无上的皇,它说文武大陆有一个谁也无法打破的诅咒,可它打破了。
梦中,他见到自己的父亲,并非被自己同袍杀害,而是自己率领黑僵大军杀死的。
崔文想忘掉那个虚构的梦境,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而且愈渐的清晰,就仿佛发生在眼前似的。
他来到洗漱架前,把头狠狠的埋在盛满清水的盆中,妄图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变得正常。
许久,崔文抬起头来,看着铜镜中那坚毅稚嫩的脸庞。徒然,铜镜中的自己竟然对他笑了,笑得那般诡异,如此的阴森。
“幻觉?”崔文揉揉眼睛,以为是幻觉。当他再次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依旧如此。
“啊!”一声嘶吼,崔文猛的一拳打破铜镜,碎裂的玻璃渣子嵌入手背,洒下一滴滴漆黑如墨般的血液。
这时,他忽然觉得手臂发痒,撸起袖袍,发现臂膀处竟然有着一个好似獠牙的图样。獠牙大约十厘米长,獠牙下方有着几滴好像要滴落的血珠。
而且双臂都有着相似的古怪印记!
崔文面庞‘唰’的变得煞白,依稀记得,那僵尸族至高无上的皇,脸庞两侧就有着类似的印记。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房外传来林语嫣的声音,旋即房门打开,颇为急切的走来。
崔文赶紧将地面的鲜血用脚蹭掉,放下袖袍:“没事,刚才洗漱时不小心把铜镜打破了,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林语嫣嗔怪道。随即找来伤药和砂布帮他包扎。
看着林语嫣那细致的模样,再也不复当初清风明月楼刁蛮性格的花魁时,崔文心中开始自责。
未来自己将变成什么?
崔文自己都不清楚,或许如梦中那样,所到之处,皆是千里伏尸万里血飘之景?
又或者是僵王,率领黑僵大军大肆屠杀自己的同胞?
本心,我的本心是什么?
“对,我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崔文不自觉的抽出手,语气很冷漠:“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你怎么变得怪怪的?”林语嫣抬头问道。
“我让你出去,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自己可以的。”崔文不经意间加重了语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好吗?你这样,我怕…”林语嫣轻柔的说着,语气有些哽咽。
崔文把手抽出来,自顾自的包扎着,声音冷漠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你出去,现在立刻…”
“好,我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林语嫣很坚强,就像她一心想要成为一名巾帼英雄那样,认定的事情永远不会回头。
林语嫣退出房间后,崔文好像发疯似的在房间中到处乱翻,他似乎好像颇为急切的在找某样东西。
“找到了!”崔文惊喜的展开那卷被绿僵奉为宝物的羊皮纸,充满希冀的认真的观察每一个字。
很快,他失望了。
羊皮纸所书写的文字,似乎根本不存在。
“大梦心经,对,大梦心经。”崔文状若疯癫,催发心眼想要进入梦中阅读羊皮纸记载的文字。
他捧着羊皮纸,催动大梦心经很快进入梦境。
梦中,他第一次没有见到周公,只有一颗树,一方周公平时讲经所坐的石台,以及他自己所坐的一个草铺。
崔文想大喊,但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耳边传来周公那熟悉的声音:“窥天道入轮回,你是我第十八世轮回。事出有因,由你本心。”
“有因才有果,有花开亦有花落,因果轮回,才能花开花落。”
崔文再次陷入沉思。
为何周公未能入圣庙?为何孔圣等诸圣封圣之后,杳无踪迹?
梦中,僵皇所说的诅咒,是专门针对圣人的诅咒?
所以,周公窥破诅咒,方才无奈进入轮回?
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和那卷羊皮纸有关,包括如何解开自己身上的诅咒。
崔文翻身而起,立即书信一封给仲夏先生。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未直接将羊皮纸送去,而是将羊皮纸上的文字依样画葫芦的摘抄下来送去。
落款:此书信关乎学生性命,请先生速速回信!
等待是极为漫长而揪心的,十天后,鹤峰抵达静香时,马已经累死了。
而鹤峰也只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