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又羞又恼,西瓜色的脑袋差点气爆炸出红瓤来——不是只有拳头才能打伤人,那是外伤,言语伤人才是最厉害的,那是内伤,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明杰做过什么,我并不知道,也不是我让他做的...”
“我每次犯错站在旗杆底下念检查,也不关我家老爷子的事,可他总觉得我丢的是他的人,每次都是因为他低三下四的求情请客为我擦屁股,才免于我被学校开除,他道歉时一定会说的一句话就是:子不教,父之过,”我道:“我如此无药可救,我爸都不嫌我,不抛弃不放弃,张副董您不是要抛弃放弃您儿子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虎毒不食子。”郑小姐真是聪明可爱。
老张嘴角让马蜂蛰了似的,“当然...我是说当然不可能,他犯了错,我怎会视而不见逃避责任呢?我的意思是,他虽有恶意,但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不是吗?给他一些惩罚是应该的,你要赔偿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一张口就是风畅百分之七的股份...是不是昂贵的有些不切实际了呢?”
“不实际吗?我觉得挺实际的,”我道:“吓着我就是这个价格,砍着我还贵呢,这就好比我请您在这里吃饭,随便您点酒点菜,待会账单递给我,上边的数字长的离谱,花的我心肝脾脏肺没一处不疼的,我怨谁?地方是我挑的,人家明码标价白纸黑字写在菜单里,我没看,我能怨饭店太黑?能怨您张副董嘴巴太刁胃口太大吃的太多?肯定不能啊,我敢来,我敢请,我肯定就是做好了花大钱挨宰的心理准备的,这理儿我一个学生混子都懂,您是大海龟您不懂?不能吧?所以要怨您也只能怨您儿子砍我之前干嘛不先问问价,这和下馆子点菜不问价一样可耻可悲可恨,嫌贵您可以不来,来了您也可以嫌贵,可吃完了您嫌贵了,说不合口,拉出来还我就不用买单了啊?那我干脆再傻点,付您一份加工费您看是不是更适合?不能您想当强盗就非得逼着我当傻+逼吧?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张副董。”
“姓楚的,你他+妈想省钱直说,少爷我点菜的时候挑便宜的来就是了,没必要非得恶心人让人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吧?”端木少爷的口吻表情,并不像没胃口的样子,倒是很合他口味的样子。
听我贫了半天,司马洋总算从我要股份是为了流苏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见张力的脸从西瓜皮变成了紫茄子,他才算真正彻底的明白了为啥这顿饭我坚持要我请——你宰我是我自找的,同理,我宰你也是你自找的,我都乐意,你不乐意?
换了其他人或许只会当我犯贱,但老张不会,这货自视甚高,又藐我太甚,我这种小人物都能做到的事情,他不屑做,但更不屑自己做不到。
资历、地位、成就、学识,他无不在我之上,也无不是他轻视于我的资本,现在,反而成了束缚他自己的枷锁。
他已无言辩论,低头翻看着菜单薄,脸色忽闪不定。
我端起水杯,气定神闲的喝着,心里却同样不平静。
要么牺牲儿子的前途,让他去吃几年牢饭,要么给我股份,一辈子委屈求全,要么...干掉我,抹掉龚凡林,让握着他们把柄的两个人永远消失——摆在老张面前的,只有这三个选项。
我在等他点菜,也在等着他选择,选择他的,张明杰的,或者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