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图腾。
这股熟悉的波动是图腾传出来的。
很多宗派或者家族都会设立图腾,作为凝聚子弟的一种象征性符号,然而真正有灵性的图腾却只有三大隐世家族,因为这三大隐世家族诞生于人类的蛮荒时期,在那个愚昧、落后、脆弱的时代,图腾往往代表着对生存的渴望、对生命的敬畏,有着原始又强横的力量,后来三大隐世家族又分别为人类繁衍生存做出了重大贡献,天地赋予其亲和力无双的灵根,也为他们的图腾赋予了灵性。
这种灵性,只有三大家族的血脉才能感受得到,其他外人,任由他手段通天、法力超绝,也不可能感应到丝毫,这便是天地的绝对意志,违抗不得。
风应兰陡然感觉到这种来自血脉的颤动,惊疑不定,又细细感受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感觉错,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这股波动没有那么深刻,风应兰知道这并不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氏族燧人氏的图腾,否则他现在一定忍不住想要膜拜的冲动。只有些微的熟悉感,风应兰认为这图腾大概是轩辕氏或者有巢氏的。
难道有轩辕氏或者有巢氏的子弟经过?
风应兰察觉这股波动一直很稳定,似乎距离他并不远,一直停在那里。风应兰顺应着血脉的悸动,往外探寻,推开木门,一间一间屋子地走过去,最终在宓琴的屋前停了下来。
“奇怪。”风应兰低吟,他不记得这间屋子住的是谁,正因为不记得,所以他知道这里面的人无关紧要,怎么会有图腾的灵性波动?
涉及到三大隐世家族,风应兰不可能瞎糊弄过去,犹疑了片刻,他还是抬手敲门。
宓琴被吓了一跳,背后立即出了一层冷汗,那轻轻的敲门声却像是催命的铃声一般刺耳。
“谁?”宓琴干哑着嗓子问。
“是我,风应兰。”
宓琴松了一大口气,她听裴竹说过风应兰的,是一个脾气很好并且热爱演幻戏的金丹真人。
门被宓琴打开后,风应兰认出了她,准确地说是认出了她的小衍灵眼,可他无暇想其他,他的全部注意都被屋子中央那里的桌子给吸引了去,他清晰地感觉到属于三大家族的图腾就在那里。
宓琴也几乎立即感觉到了风应兰的视线所在,脑子如同被雷轰过一般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意识:他知道!
宓琴不知道风应兰到底知道什么,可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做的事情被风应兰察觉了,宓琴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她只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里,她不能看到自己究竟画出了什么东西,不能想不能说,宓琴感到了巨大的恐慌,在风应兰走向那副画的时候,她转身逃开。
要是外面有人在场,看到风应兰走进一位女孩子的闺房,没过多久,女孩子就无比惊慌地夺路而逃,怕是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可此时,无论是风应兰还是宓琴,都顾及不到礼仪了。
风应兰终于走到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张盖着的白纸,看到了一幅十分抽象的画。
似乎有两个人,一个处于被迫害,一个正在施加迫害,迫害的那人没有面目没有形状,像是作画的人粗心,将一团墨渍弄了上去。而被迫害的那个人,也同样看不清五官,可风应兰知道他是谁。
因为那人的腰带上缠着一条金线绣的龙。龙,是轩辕氏的图腾,也唯有三大氏族的天赋灵根者才有资格将氏族图腾绣在衣服上,以求祖先庇佑。风应兰他自己尽管修为不俗,但因为不是天赋灵根,没有资格携带图腾。按照这个依据,画上的人想必就是半年多前在真幻道人墓中无故消亡的轩辕氏天赋灵根者。
风应兰只是一时爱玩,但不傻,能被燧人氏族长派出来监视顾景行,也足以说明了他在燧人氏里的地位。在看到那副画的一瞬间,风应兰就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风应兰猛地回头,却没看到宓琴的身影,一愣,他将那副画收进自己的乾坤袋,就要出去找宓琴问个清楚,比如她为什么要画下这一幕,那一团乌黑的东西又是什么?他也许,能从轩辕氏的受害经历中,找到燧人氏的天赋灵根遇害的真相。
迟迟找不到躲起来的宓琴人影,风应兰只好回屋,将自己的发现通过密信传回族内。
顾景行在灵船的船舷处,看外界飞速遁逃的风景,被凌厉的风吹得脸颊发痛,好长一会儿,被无尤真人笼罩的悲剧阴影终于散了开来,打算返回船舱时,一回头看到一个人影在身后不远。
顾景行笑着冲他点头。
花自赏微微颔首,在顾景行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却突然问道:“你是在为无尤感伤?”
顾景行脚步一顿,沉吟了片刻才道:“为无尤,也为像无尤一样,成千上万的人。”
“你懂无尤吗?”花自赏缓缓绕到顾景行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