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利诱,并鼓动福州各界派代表到都督府请愿,要求宣布独立,作为原同盟会会员、现国民党党员的孙道仁,迫不得已只得勉强同意与许崇智联名通电全国,宣布福建独立。
孙道仁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年,早已变得油滑似鬼。虽然通电宣布福建独立,却不敢在电文中指斥袁世凯和孙元起,更只字不提北伐之事。许崇智数次要求出兵北伐,孙道仁很快给他挂上“福建讨袁军总司令”的名号,但借口缺乏粮饷枪械,军费毫无着落,对出兵之事敷衍推脱、处处掣肘。终至二次革命结束,福建的讨袁军也没有出省半步。没有上峰的支持,军饷无着,许崇智纵使壮志满怀,也只能发几封电报骂骂袁世凯、孙元起作罢。
进入9月下旬,国民党讨袁军在军事上处处失利,北方军队先后进入广东、江西,孙中山、黄兴等人被迫亡命日本。原先态度便不明朗的孙道仁此时更是暧昧,吓得许崇智赶紧逃离福建躲进上海的法租界。许崇智走后的第二天,孙道仁便通电取消独立,电文中不仅对袁世凯、孙元起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还把福建独立的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许崇智身上。
眼下袁世凯对孙道仁的认错请罪不置一词,不知是他们已经在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约,还是袁世凯打算等腾出手来再秋后算账。孙元起万万没想到杨度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福建头上,准备先下手为强!
杨度却不着急,慢条斯理解释道:“百熙你觉得咱们现在谋取福建是得陇望蜀,但在杨某看来却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以这么说呢?首先福建虽然偏在海隅,但却北连浙江、南接广东,对于我们将来发展至关重要。原先浙督是汤蛰翁,浙江为我新中国党在江浙的根本之地;其后蛰翁北上就职中央,由朱介人(朱瑞)接掌浙督之职。朱介人与汤蛰翁颇有交往,但与百熙你此前并无深交,目前来看他也没有深交的打算,似乎准备在你与袁项城之间摇摆,想要左右逢源左右俱到。正因为朱介人的态度含糊暧昧,浙省局势也发生细微变化,至少不像昔日那么稳固了。
“此战过后,与浙江接壤的四省之中,已有三省(江苏、安徽、江西)为袁项城所占据,唯有南方的福建目前意图不明。如果咱们放任不管,任由福建被袁项城收入囊中,浙江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四面受敌的境地。朱介人立场本来就摇摆不定,在此情况下,只要袁项城稍稍施压,他就会完全倒向北洋一方。那样我们就将失去在华东的所有优势!
“如果咱们得到福建呢?则可以顺势将广东、浙江乃至上海、苏北连为一线,巩固我们在江浙一带既有的优势,从而保证朱介人在短期内不敢彻底倒向袁项城那边。而且湖南、广东、福建、浙江四省可以对江西形成一个包围圈,最大可能地限制袁项城对华南、西南的觊觎。利弊相权,百熙你就会明白福建是双方相争进入中盘之后的胜负手!”
经过杨度这么一说,孙元起也觉得福建在维系江浙稳定方面的巨大作用,不过依然不太看好:“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纵使福建再好,那也得咱们有本事拿到才行,否则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皙子你觉得咱们现在凭什么能攻入福建、打败孙退庵(孙道仁)?又如何对付与福建近在咫尺的北洋第六师?”
“诚然现在李秀山(李纯)的北洋第六师就在福建左近,不过却不足为虑!”杨度仿佛成竹在胸,“北洋第六师此次由湖北趋江西,曾在九江沙河一带与桂军林隐青(林虎)部展开激战。桂军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林隐青又是行伍出身,曾一度击溃李秀山所部。百熙你想想,鄂军由湖北千里奔袭广州,中间有铁路、水路可以凭借,一路顺风顺水,真正的战斗不过是邓晋康团与济军在广州城下的那一战,尚且师老兵疲无力北上,何况是遭遇恶战、曾被击溃的北洋第六师呢?
“即便北洋第六师现在已经恢复元气,而且健于行走,能够日行百里,只怕对入闽也要视如畏途!因为福建处处多山,崇山峻岭在在皆是,从南昌出发,一过抚州道路便崎岖艰险,自古有‘闽道更比蜀道难’的说法。李秀山大军行进,一两个月也未必到得了福州,而一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在不劳师袭远的情况下轻取福建!”
孙元起倒有些好奇起来:“皙子究竟有何妙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