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艾丽也没心思搭理他们,只默默哭一会儿,擦擦脸,胡思乱想一会儿,又默默哭一会儿。
快艇行驶时激起暗河中的温泉水,扑湿了她的头脸,潮湿憋闷的空气让她心中的焦灼无比。
她又一次擦完鼻涕后,问希礼,“你身上有计时器么?”
希礼摇头,“我的什么东西都给搜走了。哦,朱理身上一定有!”
他摸摸朱理怀中,果然取出一个计时器,“你要干什么?”
“定时,定二十分钟!”艾丽吸吸鼻子,“这段水路不知道到底有多长。我们走了多久?”
薇露立刻回答,“我们走了十九分五十秒,船速加上水流的速度平均时速是一百二十六公里,如果这条隧道真的是通向苏芳角斗场的,我们现在应该已经……”
薇露还没说完,希礼兴奋低声叫道,“到了!到了!我们到了~”
他高高举起那盏小的可怜的照明灯,“我增强过五感,我已经看见了!隧道在前面分流了!我们到了!”
在说话的当儿,隧道果然已经看得到尽头了,在即将到达的那一端,水分流了!
在暗河中间有一团凸起,就像河中的一座沙洲,河水绕过这突兀的突起继续向前方不知名的地方流去。
希礼把手中的灯举得更高一点,艾丽看得清楚了,沙洲上那团黑色的阴影是一个仿佛石棺的东西,石棺上方是一扇像银行金库的保险门,正中正是一个怒张大口的狮头!
希礼举起袖珍多用军刀上的照明灯,调好焦距,在门上从左到右扫动。他没扫几下,就看到了一个张口怒吼的狮头,狮子怒张的口中,依然是那个接近圆的弧线图案。
艾丽扳动控制擎减慢船速,快艇的马达声越来越小,水流推着船,很快碰到了沙洲边缘。
她跳下船,飞快跑到门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她很快就用金手指打开了这扇门。
门向上弹起,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台阶,黑黝黝,不知通向的是地狱还是阴间,希礼手中的灯灯光微弱,根本看不到这阶梯有多深。
不知关闭了多少年的潮湿、陈腐的气味冲上来,像是巨兽腥臭的呼吸。
艾丽接过希礼手中的灯,率先跳进地道,希礼背着朱理,紧跟在后面。
他突然回头,“薇露?”
艾丽也回过头,发现薇露依旧站在快艇边上,她似乎并不打算跟他们一同下去。
薇露一向以身作则教导艾丽要恪守淑女礼仪,这时,她的仪态依然无可挑剔,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让艾丽暗暗吃惊,薇露,这朵不会衰老的人造花朵,突然间有了一丝“人”的气息——她看向希礼的目光中包含着种种复杂的情感:迷惑、惋惜、欣喜、遗憾……甚至,还有一丝爱慕和眷恋。
艾丽听到自己在心中大叫着,不不不,别这样薇露!别露出这种样子!这种样子让她想起雷安曾经给她讲过的神话,不死不灭的天女一旦有了人的感情,就会迅速衰老、死亡、消弭于无形!
在艾丽暗暗呐喊时,薇露开口了,“希礼,我一直弄不清楚你所说的爱情是什么,但是,这东西好像正在妨碍我履行我的职责。”
薇露那张毫无瑕疵但一贯冷漠的脸像是裂开了一丝名为情感的裂痕,可这裂痕只一霎那就愈合了,她淡然一笑,“庞倍的人已经追来了,你不会听不到。抱歉,我得留下。”她看向艾丽,“和你一样,我也有自爆装置。我没想到我真的有用到这装置的一天,不过——你们快点离开吧,我已经启动了自爆程序,三十秒钟后,隧道就会被炸的崩塌,希望这可以暂时阻挡一下庞倍的追兵。抱歉,殿下,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她说完,拉起裙角,向地道中的三人行了一个屈膝礼,“再会了,各位。”
仿佛在印证着薇露的话,在她背后,几簇灯光由远及近,伴随着马达的嗡鸣。
薇露转过身,发动快艇,调头迎着追兵的灯光而去。
希礼推了艾丽一把,狠狠拉上头顶的大门,沿着黑暗的阶梯奔下。
艾丽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在心中倒数着,三十……
二十……
九——
八——
她不知道自己在奔跑时发出了大声的呜咽,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黑暗的地道之中,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钟,她和希礼奔下了几百级台阶,进入一条幽暗的长长的通道。
然后——
在他们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隧道中一阵晃动,希礼的步伐慢了一下,立即又恢复速度。
艾丽想要回头看他,可又克制住自己。
希礼在她身后沉声说,“快,可能地道会淹水。”
艾丽咬着嘴唇,全力奔跑。
很快,地道转弯了,一道黄铜铸成的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地面上。
手术进行了将近一半,就连罗菲勒也惊讶于庞倍的意志力。但是,剧烈的疼痛和强行保持神智清醒的药物让他大量流汗,他又失血严重,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打湿,而他的喉咙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一名军医用浸满清水的棉球轻轻湿润他的嘴唇,再次询问他,“要进行麻醉么?”
庞倍用眼神表示不愿意,他轻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双眼,“我会尽量保持平静,请尽快完成手术。哦,对了,我忘了问,究竟伤得如何?”
主刀的罗菲勒说,“还好,只有部分肝脏需要切除,脾脏已经缝合了,也已经开始止血了,这比我想象的最坏的可能要好很多。这还要感谢她用来捅你的那把刀,它实在是够锋利。再忍耐十分钟,我尽快缝合。”
庞倍微微闭上眼睛,“太好了。”
他放松下来,右手却依然紧紧攥着床单,忽然觉得手指间有几缕细丝,他抬起右手,看到一根铂金色的长发缠在自己指间,他这才忽然想到,这里,不就是她的住所么?他身下现在所躺的床榻,也许是她一两天前躺过的。
哦对啊,王宫里唯一有人居住的就是这座偏殿,他受伤后军医们立即把他送到了这里。
当时是事急从权,现在一想就觉得……别扭。
他打量这间寝宫,看到床头对面的梳妆台抽屉全被打开了,珠宝首饰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散落了一桌一地,显然之前有人进来乱翻过,而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凌乱地躺在地上,那说明来人的目的并不是它们。
啊,对了,她先回到了这里,取了那把她自己改装的枪,装上弹丸。她也许本以为我会把朱理带到这里来……
她……
庞倍猛地睁开眼睛,命令一名军医,“打开视讯!接通弗理哀!”
弗理哀出现在屏幕上,“将军!另外那条隧道里刚才发生了爆炸,另外——”
“那条通道是去苏芳角斗场的!”庞倍打断他,“你立即亲自带人去,那里,在浅墓队,有一个叫多克的军医,他们会去找他!”
弗理哀一怔,“啊……是!将军!”
庞倍头顶支架上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弗理哀刚才要给他看的图像,那正是小机器人们拼得几乎一半的浮雕,一个张开口怒吼的狮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刻骨铭心?
庞贝贝作者真的不是你亲妈啊。**取肋骨也不过如此了。
顺便,作者又甩出了一个便当!
可怜的薇露。退休金没用了。
抱歉啊大家,周六晚上就开始发高烧,40度,不退。然后我的家人们也都陆续中了。
最可怕的时候我在大夏天盖着棉被穿着两层睡衣还抱着俩暖水袋。今天好的差不多了。
谢谢你们的关心和地雷。放心,高|潮可能会来的晚点,但会来的巨大。保持这种持续炸裂的状态吧!(作者已经装好了更多的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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