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从别的地方拐过来就是了,反正不怕没地方住,就是吃饭问题要好好想一想。”
贺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觉得楼永年这个人怎么样?”
薛云舟愣了一下,想了想,道:”看起来挺精明的,也很能干,是个合格的经理人,就是不知道对老板来说是不是一个好下属了。”
两人私下商议事情的时候都不喜欢刻意学古人的说辞,偶尔会习惯性带出一些现代用语。
贺渊想到楼永年时不时泄漏出来的一点神情,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冷道:”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草包。”
薛云舟”噗”一声,瞪大眼看了他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发现贺渊脸色有些黑,忙下床去挨着他坐下,贴着他的脸蹭蹭,安慰道:”反正你的形象一直挺差的,看开点啦!”
贺渊抬手按在他脑袋上,顺势揉了一把,神情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薛云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大感惊奇:”你原来不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吗?什么残暴,什么好色,罪名一箩筐,你都没放在心上。”
贺渊顿了顿:”智商除外。”
薛云舟愣了愣,嘴角抽动,他没想到穿越到这里,竟然有幸看到一向严肃的二哥竟然露出如此幼稚的一面,忍不住哼哧哼哧闷笑起来,特别稀罕地在他唇上连亲好几口。
贺渊见他用一种看国宝的眼神看着自己,脸色微僵,解释道:”低估我智商的人,尤其是下属,很容易失去本分,做出出格的事,这是给我找麻烦。”
薛云舟觉得他的解释很合理,可还是忍不住想笑,点点头:”噢。”
笑完之后,薛云舟凑到桌前:”那他糊弄你没有?这些账有问题吗?”
贺渊将账目合上:”暂时还没有发现,不看了,早点休息。”说着便起身准备扶他。
薛云舟迅速拽住他的手臂:”等等等等!我刚刚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贺渊重新坐下:”什么?”
薛云舟指指书架:”青州详细地图。”
贺渊去将地图拿了过来,在桌上铺开:”有什么发现?”
薛云舟拿手指在上面划了划,问道:”青州是不是在我们那个世界甘肃的位置?”
贺渊在地图上比划道:”不是,但区域划分有重合,甘肃大概是……这样……”
两人毕竟不是地理专业的,虽然前世对地图也有研究过,但要完整画出来实在难度太大,只能描出大致轮廓,许多细节不可推敲,但这样的轮廓已经足够。
薛云舟看着地图,突然握紧双拳,咬牙克制心中的激动:”之前以为自己做白日梦,现在突然觉得……好像不是……二哥你看!这里是不是陇南市?”
贺渊有些莫名,微微点头:”应该是,陇南怎么了?”
”卧槽还真是啊!”薛云舟激动得恨不得扑倒地图上去,又转身抓住贺渊的手臂,”陇南!文县!阳山金矿!金矿!金矿啊二哥!我们要发了!”
贺渊心里猛然一跳,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仔细看向地图:”你没记错?”
薛云舟连连摇头:”没错!绝对没记错!我是学霸好不好!”
贺渊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他上辈子是学霸还是混蛋的问题了,目光紧紧盯着地图:”再说详细点。”
”青州地形多变,和甘肃很吻合,如果地图没有画错,那我们那个世界的陇南市就的确属于青州,你看这里是两座山脉交汇处,我记得阳山金矿就是在这一带。”薛云舟一边说一边从记忆里搜索确认,心情因此满满平静下来,激动的情绪逐渐被谨慎替代。
贺渊毕竟早已毕业,且从商多年,而且自家的业务与矿产也没什么关联,所以他对这座金矿是完全没有印象,再加上薛云舟给他的一贯不怎么靠谱的印象,因此他依然有些怀疑,态度也显得更加慎重。
”就算你没记错,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矿产资源是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才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渐形成的。光看地图没用,还要看现在处于地球的哪个时间段,如果时间不对,那矿产究竟有没有形成、特点是不是一样、矿源是深是浅,这些都是问题。”
薛云舟被他一瓢冷水浇灭了热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
贺渊连忙安慰道:”值得一试,如果真有金矿,你就是青州人民的救世主!”
薛云舟顿觉飘飘然,笑道:”看,大着肚子也能做贡献,牛逼的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贺渊看着他沉默一阵,忍不住道:”你知道怎么探测、怎么开采、怎么冶炼么?就算是金矿,应该也会分不同种类,不同的矿采取的措施不一样,万一需要用到现代科技,我们恐怕无能为力。”
薛云舟笑容僵住,缓缓扭头看着他,很想大逆不道地来一句:二哥,你能闭嘴吗?我突然不想听你说话了。
贺渊知道自己又打击他了,连忙将地图收起来:”好了,不早了,快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安排这件事,如果青州没有行家,就去别的地方找。”
薛云舟这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些,临睡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悄悄进行啊!”
贺渊将他的头扭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放心吧,会小心谨慎的。”
薛云舟再次回头,自我安慰道:”其实不保密也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地盘,别人不敢来抢。”
贺渊倾身吻住他的唇,将他的话堵住。
接下里一段时间,贺渊变得更加忙碌,在查完账之后对楼永年倒是放了心,之后又过问了那些流民的安置问题,好在燕王府的确能人颇多,只要他一声令下,几乎都能给出满意的结果。
那些流民虽然对青州干燥的气候不怎么适应,但毕竟有饭吃有衣穿,再加上顺利用青州券兑换了现银,无不对未来充满希望,接下来就是他们的生计以及融入本地人群的问题了,这些不过是花点时间,并非难事。
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贺渊一方面关注修路的进展,一方面着手金矿的事,同时还要考虑开荒问题,每天都是连轴转,非要薛云舟软磨硬泡才能按时休息。
薛云舟看他这么辛苦,简直抓心挠肺。
贺渊在忙,毛遂自荐的道士也在忙。
道士自称无尘,无尘效率极高,时不时就会有仙丹上贡,这些事较为轻巧,便由薛云舟接手。
薛云舟自然不可能找人试药,反正他们对仙丹不感兴趣,所以他每次都是直接叫余庆将所谓仙丹扔掉,有时不放心还怕余庆吃,过后会来个突击检查。
好在余庆忠心且实诚,老实交代说仙丹都埋在王府外面老远处一颗松树下了,还挖出来一颗颗数给他看。
薛云舟这才放心。
他至今都没有发现无尘赖到燕王府的真实目的,看他每天本本分分地炼丹,不由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有所图,能这么长时间不露丝毫马脚,也太沉得住气了。
趁着再一次上贡仙丹的机会,薛云舟道:”道长还是悠着些的好,你那些仙丹都被我扔了,王爷不吃。”
无尘捻须而笑:”贫道知道王爷不吃,但王爷命中注定会吃,若王爷想吃的时候没有仙丹,岂不是贫道之过?贫道不能停。”
薛云舟顺嘴就道:”嗯,药不能停。”
无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薛云舟比他更疑惑,心道这人不会真打算在王府一门心思炼丹吧?还是说他那里藏着什么毒药?
虽然一开始就仔细检查过,可薛云舟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道:”我随你到炼丹房去看看。”
无尘以一贯不卑不亢的姿态应了声是。
薛云舟体质特殊,自己也不敢大意,等安排的人将炼丹房仔细检查了一遍,他才慢悠悠晃荡进去。
里面的丹炉已经熄灭,气温恢复正常,薛云舟进去之后好奇地四处观望,也不拿手碰,只远远指着问东问西,无尘似乎因为自己的领域受到重视而高兴,全都耐心地给他讲解了一遍,甚至波澜不惊的双眼中头一回显示出狂热。
薛云舟突然有点相信他是真的在炼丹了。
”这是什么?”
无尘看向他手指着的一罐液体,答道:”这是绿矾油。”接着开始讲解绿矾油的炼化与作用。
薛云舟边听边走神,转过身时突然顿住,又转回:”你说这是什么?”
无尘极有耐心地重复:”绿矾油。”
薛云舟猛地瞪大双眼,自言自语道:”绿矾油……不就是稀硫酸?”
无尘没听清他说什么,面露疑惑。
薛云舟嘴角咧了咧,指着那罐子道:”这个别用,给我留着!”
无尘笑起来:”王妃但请放宽心,这绿矾油贫道会炼制,即便用完了也无妨。”
薛云舟心里一喜,在他肩上拍了拍:”好好,你很不错!”说完立即转身出门。
无尘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地,摇头叹道:”这样的王妃真是少见。”
余庆走得慢些,正听到他的念叨,不禁瞥了他一眼,心想:臭道士,你漏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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