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日子‘六六六’脱销了,到处买也没买到,咱们已经订货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到,大家先坚持一下,药一到马上就喷洒,到时候就好了。“
听到学生会主席这样说,大家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再抱怨也没用,只得先少睡会,多抓一会儿,或许能强一些?
这一宿就这样折腾过去了。
……
果不然,那些没来食堂的,第二天早餐比谁都积极,他们大都是让“飞机、坦克”折腾了半宿,脑袋昏昏,腹中更空空,深深地尝到了挨饿的滋味。
一个岁数较大的,大概也是从农村来的学生,一看他就长得比所有的同学都老成,身材很厚实,“粼粼”肩(背微驼着),是楕园形脸,眼角向下弯着,笑起来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对襟衣服,裤子是用深蓝色的劳动布做的,脚穿着一双黄色的解放鞋,一副典型的农村打扮。不过口音可改了不少。
有谁会想到,这么个憨厚朴实的人能同那个粗野的人演绎出一段浪漫故事呢。
杨胡莉后来琢磨琢磨,都觉得奇怪。
他排在最后面,本来他是在最前面,因发现那些同学饿得不行了,就让那些同学到前面去了,他端着一个铝制的饭盒,手拿着一双竹筷子,轻轻地用筷子敲着饭盒,看着那些饥饿难耐的同学们发笑,指点着他们说:
“现在尽管伙食不好,可要比起前几年来,那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不能忘本,那时的代食品,橡子面,树皮、野菜,你不得照样吃啊。
“真是人没有遭不了的罪,没有享不了的福,人呐,是没逼到时候,逼到时候你啥不得吃。
“都说轻校伙食不好,可我来校一年了,上次回家,家里人还说我长得白胖了许多呢。”
他是六二级的,也同车怀芝一样,是学铸造专业的。应该是她的师兄了。
不过,他这形象干铸造到倒是挺合适的,可以说是人尽其才,一看他就是泼泼实实,吃苦耐劳的人,搬沙模,倒铁水可能没比他还能干的了。
杨胡莉有一回跟着老曲大姐去她厂子一次。就见那车间里真正是热火朝天,那是真火,真热,一进去,还没等干活,汗就顺着脊樑骨淌下来了,就在这烟火熏燎下,你还得摆木型,摆完木型,就得立马去舀铁水,一个大铸铁勺子有好几十斤重,光端它就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别说再盛上铁水了。那还不得趴在地上啊。
她都觉得奇怪,老曲大姐怎么就能适应得了呢。
不过,一个可笑的念头一下从她脑子里蹦出来,要说老曲大姐同这个大哥可是天生一对,假如老曲大姐没遇上崔大康,一撮合,保准八九不离十,都是干一个行当,都是泼实人,长得都五大三粗,看样子过日子也是粪叉子挠痒——是把硬手,家里的活计一准里里外外一肩扛。
这老曲大姐还有看不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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