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着冲陈恩摆了摆手,挪动着苍老的身体坐在榻榻米上,捻了一块生鱼片沾着芥末吃了,刚吃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大笑出声:“活着真好啊。”
赵京山端坐在宁尘子对面,因为上次黑龙一事对宁尘子的印象并不好,那次不仅没有让然然复活还直接毁了她的*,本来一个失败者是没有资格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对于他背后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陈恩力荐宁尘子,赵京山给陈恩面子就又见了宁尘子一面。
宁尘子有些本事,他瞥见赵京山的脸色就知道他受到了黑龙煞气影响,整个人都显得病态不少。
赵京山不想跟宁尘子浪费时间,单刀直入:“你的要求是什么?”
“你背上的煞气好治却也不好治……”
话没说完,宁尘子就如同吃东西噎住了一样,瞪大眼睛,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玄从他腰间的石块上飘荡了出来,很是嫌弃那一点灵气也没有的普通石头,以一个婴儿的样子落座在赵京山面前,他指着赵京山问快要窒息的宁尘子:“就是他,是吗?”
宁尘子连忙点头,双眼圆瞪,快要脱眶而出,瘦弱疲软的身体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宁尘子一把抓住矮桌的桌腿,浑身抽搐。
宁尘子:“大、大师救我……”
天玄轻蔑地瞥了一眼宁尘子,又看向赵京山,“不错。”
赵京山:“……”
赵京山警惕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把手枪对准天玄,陈恩踏前一步,手里捏着几张符,小心翼翼地看向天玄。
天玄冷笑一声:“我用这些符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在哪儿。”
说完他一步步走向赵京山,赵京山瞳孔一缩,喝道:“不许动!”手指略一用力,微微扣动扳机。
天玄无动于衷,继续面无表情地走向赵京山,他明明一张稚儿面容此刻在赵京山等人看来就如同厉鬼一样,赵京山手指一抖,子弹射了出去,直直地穿透天玄的身体,在其身体中心穿了一个洞。
“啊——”天玄惊叫一声,捂住胸口,在一众沉默的注视下,恶劣地笑了起来,他咯咯咯地笑了半天,最后站直了身体,露出身体中被打穿了的孔洞,没有鲜血,没有骨肉,空洞洞的一个窟窿摆在几人面前reads;。
天玄一掌将陈恩推开,陈恩手里的符纸无火自燃,烧到陈恩指尖,烫得他下意识地将符纸全都丢在了地上。等再反应之后,天玄便踏前一步,化成一团气从赵京山的五官之内钻了进去。
陈恩大吼一声:“老板!”
赵京山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身体上挺,浑身抽搐,手枪掉在地上,砰的一声,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显现出了一抹红色,随即红色没入瞳孔之中,又恢复了往昔的黑。
渐渐平复下呼吸的赵京山错愕地瘫坐在地上,陈恩踏前一步想要检查赵京山的情况,赵京山却厉喝一声:“别过来!”
陈恩脚步顿住,紧张地看向赵京山。
赵京山深吸一口气,将西装外套连带着里面的衬衣一并脱下,刚才的剧烈挣扎已经让他背后的伤痕裂开,那道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内渗透出的血液早就将他的衣服打湿,他浑不在意地将沾满了污血的衣服全都丢在一旁,在闻到刺鼻臭味之后,抱怨道:“真是恶臭……”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背后那道伤痕就开始迅速愈合,煞气被皮肉驱逐而出,先是漫出一道,随后又有千丝万缕的煞气频繁往外涌出,一时之间竟生出云海一样的浩荡气势,只不过都是些熏人眼球的污浊之气。
陈恩惊讶地看向赵京山,没有佛珠加持,他被那种气势压迫得动弹不得,等煞气全部散去之后,冷汗不知不觉就打湿了他的衣服。
赵京山活动了一下身体,背后一绷,那道伤口彻底愈合,他看向陈恩,吩咐道:“去给我拿件衣服过来。”
陈恩怔了片刻,听赵京山厉喝:“没听见吗?!”
“是。”陈恩低沉地应了,眼神里却带了几分怀疑地看向赵京山。
赵京山嗤笑一声,说道:“我还是我,你紧张什么。”他盘坐回来,拾起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随后桌子上的酒杯自动漂浮起来,凑到赵京山唇边,哺入赵京山口中。
日本清酒的香甜在唇齿间碰撞开,舌尖受到的刺激让赵京山舒服地眯了眼睛,喃喃道:“真舒服啊……这就是入了道的感觉吗?”
***
周通又跑去端木秋那里,绿意虽但是要说a市内的好货大多都集中在端木秋那里,他把封印了一小缕气的帝王绿灵龟递给端木秋,问道:“秋姨,你这儿还有没有成色这么好的玉石了?不是帝王绿也行,灵气差不多就够了。”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摔成这样了。”端木秋爱玉如命,瞧见精致的负碑神龟摔成这样心疼得要命,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之后,说:“这么好的玉不是轻易能得到的,我这儿虽然有几个品相不错的玉石,但到底是经过后期打磨,也经多了人手的。这玉石不比铜钱,青铜器之类的,那些是经过的人手越多威力越大,玉石这些就跟古时候的修士一样,清修静养才好。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
端木秋也瞧出来周通这次来是有大事,想了想,将碎裂的玉龟放下,对周通说:“你先看看再说吧,也好有个对比,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要什么样的,我去找找老朋友,看看能不能给你弄来几个。”
“行,那就麻烦秋姨了。”
“客气什么呀。”
端木秋说完,转身又进了店内,这次等了好久才拿出来一个盒子,她对周通说:“这玉是我得的第一块宝玉,一直放在莲花池里养着,前后一算养了快有二十年了,算是镇店之宝,我这绿意还是根据它而来的,你看看成不成?”
说完,将盒子推到周通面前,周通一脸惭愧地说:“其实也不是急用,秋姨如果不方便就算了reads;。”
“甭跟我客气。”端木秋掩去了心疼,将盒子在周通面前打开,说道,“你看这块帝王绿行吗?”
那块帝王绿论起成色比周通原本的那块还要好,只不过已经被雕琢成了玉蝉的样子,虽说雕工极好,玉蝉翅膀上的细微之处都纤毫毕现,可终究成了型,又以人灵蕴养了这么多年,少了些自然的灵气,比起他手头这块刚从原石皮子里划拉出来的帝王绿还要差上一点。
再加上又是端木秋的心爱之物,端木秋嘴上说着舍得舍得,但是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心里头肯定不舍。周通前后一合计,说道:“秋姨这枚帝王绿也是上品,但是可能跟我需要的有少许出入,还要麻烦秋姨帮忙物色更好的,最好是刚从皮子里解出来,还没怎么经过雕琢的。”
端木秋闻言皱了眉头,神色间颇为为难地说:“你说要只是找个灵气足的玉石还好说,要找刚解出来没经过雕琢的就有些难了。这些纯种翡翠一般在解出来之后就能卖个大价钱,很少在市面上流动。如果你真想找的话,最好还是去赌赌石,不过风险也大。”
端木秋并不知道周通的那双阴阳眼,只知道周通赌石是在断气,可依照她的经验,即便是天师大家,凭借断气来挑选翡翠也不怎么太靠谱,她虽然很少涉足天师一道,但毕竟也是入了道有些修为的人,再加上经营这么个玉石铺子,识气的功夫从来没有落下,就这样也不敢轻易妄断赌石里的玄机,很担心周通走上赌石这条路把自己的家产都给败光了。
这个法子本来被周通列为下下策,可仔细想想,却没有一个比这个路子更好的选择。
他点了点头,送了一对豆种的翡翠镯子给端木秋,说:“秋姨,这几天再麻烦你帮我关注一下,如果有渠道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这事我答应你。”端木秋把镯子推还过去,“但东西我不能收。”
“秋姨。”周通笑着说,“那就这样吧,镯子放在这儿你拿去卖,卖得的价钱咱们三七分。”
“什么三七分。”端木秋板了脸故作生气地说,“还是老规矩,我只抽你10%。”
“行,秋姨说什么都行。”周通笑呵呵地讨好道。
两人出了绿意之后又在老街几家玉石店看过,都没什么让周通满意的货色,周通路上在琢磨是不是真要去一趟缅甸,那边盛产翡翠,也许能淘到也说不定。
正想着,却见一辆车停在了他门前。
那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特别扎眼,引得周围人都在驻足围观,从车里走下来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春天太阳软得跟团棉花一样还戴了副墨镜,左右看了看似是怕人认出他来一样。
饶是如此,周通也一眼认出来,这人就是前几天在张家园碰见的那位李天河李大少。
李天河一向瞧不起做这种生意的,可他别忘了最早的江湖还是得靠这批人给撑起来,以前相字先生还能摆个铺子到衙门门口呢,赌行正式成型比这明八门晚了太多,再说,赌石里头的猫腻不比这些明八门里的要少。
可时代变了,现在的社会基本只认钱,旧社会士农工商最次等的商在现在反而地位最高,李天河家里有钱,腰杆子就比别人挺,自然有脊梁去瞧不起一些他讨厌的阶层。
这次他来这儿不是为了风水算卦,是来找周通一决高下的。
那日回去之后,李天河的傲气折磨得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最后决定,再来试探周通一回。
这回,他肯定要探出来周通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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