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故意点出一个缘字,而又不表明在端午时会归还玉佩,看来要讨回玉佩还有一番功夫才行,顿时头大如斗。
叶云飞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说完微微抱拳,朝大门走去。才行两步却又听见纪纲浑厚的声音:“巅峰之后便是低谷,是自然定律,可是我现在根本就还不是巅峰。”
叶云飞心头一紧,继续前行,当他双脚踏出纪府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纪纲话中深意:纪纲想做一国之君。
叶云飞边走边想,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以纪纲的狼子野心,怎么会放过染指皇位的机会呢,此时朝廷里夺嫡之战已经是白热化,道衍又远赴北平,朱棣也年事已高,武林大会又让京城应天鱼龙混杂,如此算来,现在确实是他谋权篡位的绝佳时期,难道他要在近期采取手段?只是他既然暗示着将此事告诉了自己,恐怕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咳,就算自己不知道他的计划,他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叶云飞胡思乱想,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逛,知道突然间被人叫住,才收起了心猿意马的心。
叫住叶云飞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眉清目秀,玲珑可爱。叶云飞在脑际中搜索片刻,才知道那女子原来是应天第一歌女夏染枝的贴身丫鬟小莺,便向前走去。
小莺躬身行礼,道:“小姐在前面等候公子,不知公子可方便前去赴约呢?”
叶云飞仿佛嗅到了夏染枝那独特的淡淡体香,道:“夏姑娘身在何处,还请小莺姑娘带路。”
那小莺轻嗯一声,然后引着叶云飞穿越人海而去。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降临,叶云飞跟在小莺来到江边,顺着对方的手指望去,只见前面的亭子中有一窈窕倩影,道:“那前面便是夏姑娘?”
小莺轻轻点头,道:“公子请吧。”
叶云飞独自朝那亭子走去,离夏染枝越来越近,那根本没有捕捉到的体香却仿佛格外的浓烈,心头突然好奇,难道今夜她没有客人吗?
“染枝姑娘,你好。”叶云飞已经立在夏染枝的身后,可此刻他却没有感觉到对方独特的香味了,难道是近则无,远则有吗?
“啊!”夏染枝突兀转身,花容含羞,道:“刚才我看见叶公子一人在街上游走,便差小莺前来叫住公子,没想到公子如此赏脸,居然前来赴约。”
叶云飞谦虚道:“是在下受宠若惊才对。”
二人所处的亭子是依着秦淮河而建,河面上画船往来,丝竹杂乱,船上灯光如繁星般破碎在江面上,金黄一片。
夏染枝面露苦涩,道:“我只是一个歌女罢了,如果能让公子受宠若惊呢,叶公子实在取笑了。”
叶云飞很好奇为何这位红遍江南的奇女子也会自卑,而自卑的缘由却是给她带来名誉利禄的歌女身份,安慰道:“歌女又如何呢?你追求自己的艺术和生活,把自己的烦恼和快乐唱给大家听,这样的工作真是让人羡慕才对。而这世上有的人却是衣冠禽兽,不管他如何富贵权势,到头了只是败絮其中罢了,比起这样的人,染枝姑娘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夏染枝点点头,沉声道:“这一点染枝很同意,这世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之徒不在少数,他们一面大义凛然,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一面却又是恶魔,是刽子手。”
叶云飞想起了纪纲,道:“可还有的人,连金玉其外这样的掩饰都不肯装扮,**裸的对权利**的追求,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他们的成功是用别人的白骨堆砌而成,这样的人,就好比一台杀人机器,一台**机器罢了。”
夏染枝目露凶光,脸色阴晴不定,道:“对,这样的恶魔就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叶云飞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夏染枝突然会如此激动,不能释怀,一瞬间,双目闪亮,轻声道:“染枝,你为何要参与刺杀皇上呢?”
夏染枝面色大改,身子倒退几步,一直退到亭边柱旁,大口喘息,久久不能平静。
叶云飞大感错愕,连忙上前安抚,用手梳理对方粉背,口中不停安慰。
过了良久,夏染枝情绪逐渐恢复,直勾勾的看着叶云飞,才缓声道:“云飞,你知道方孝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