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田地荒芜,然而这里的人并没有别处重建国家的兴致勃勃。
死一般的沉寂,除了马车压着不平整土地行驶时发出的吱嘎竟是再没有其他的声响。走在大街上也如同鬼蜮,即使偶尔有人走过亦是惨白着脸毫无血色,骨瘦如柴不知是人是鬼。
几天的时间,马车进入了止水乡,终于到了,但是车上的人并没有如释重负,没有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欢腾,整个车上鸦雀无声。
她们被骗了,玲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心里一阵冰凉。牛车上坐着十来个人,都是归国的难民,车后的门帘被拉开了,站在外面的是手执长矛面无表情的士兵,只简单的说了一句“下来。”
平淡的声音却带着莫大的压迫,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询问,都默默地走下牛车。
这里是止水乡,任何前来的难民都能够领到户籍和土地,不问出生也不需要任何的证明。这是实话,但并不意味着这里是天堂。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差。
“七成税?”
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听闻新王登基后特意从雁国回来的老人只想着落叶归根,在一片足以糊口的土地上安度晚年。但是七成税,若是真的缴纳之后,连最后一点塞牙的口粮都没有了。
难怪这里能够让任何人拿到户籍和土地,在这里有“七成一命”的说法,这里的税收是人们所得收入的七成,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足就要用生命去偿还,要不就是自己被杀头,要不就是用家人的生命去抵偿,总之“七成”就是“一命”的代价。
因为死去了太多人,所以这里并不缺少户籍和土地,仅仅缺少耕种的人力,有太多无知的人被骗来,然后很快失去了生命。
“我要离开……”
才说了半句话的老人被长矛抵住了脖子,再也不敢说出余下的话。
“离开?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就是止水乡的人,必须听从乡长大人的命令,妄图离开者,杀!”
一个“杀”字,让因为士兵的话而变得嘈杂的周围骤然一静。
玲害怕的抓着小风的手,她虽然是仙人,但也仅仅是摆脱正常的生老病死,除此之外并不会任何法术,身体也不比普通人强壮,被冬器刺了依然会受伤,被砍了脑袋依然会死亡。
为什么自己总要遇到这样的事,一次次、一次次,自己总会遭遇厄运。玲无数次的抱怨过自己的命运。为了能够让家里人有钱抚养弟弟妹妹,她选择了出卖自己跟着青柳大人去东京,结果是失足坠海来到这个世界;为了能够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她选择成为梨耀大人的仆从,却被折磨了整整一百年;为了回去自己的世界她选择去蓬山觐见泰麒,却被使令攻击而受创。命运总是对她如此不公平,她没有放弃努力,这次想要觐见景王,结果却是被骗到了这个地方。
命运又一次将她抛入了深渊,此时玲能做的只有抓着同伴的手,想要以此得到一些安慰。小风的手有些凉凉的,她一定也在害怕吧?
这么想着的玲悄悄转过头,随即她愣住了。女孩的表情很冷,玲以为自己会在小风的脸上看到恐惧——就像她自己一样,但是并非如此,小风有愤怒,有怜悯,却惟独没有恐惧。
在赶去止水乡之前,阳子见到了一个人。这里是固继里家村外。
“你怎么打扮的像个阿拉伯人一样?”
“阿拉伯人?”对于这个从没听过的名词,景麒无辜的重复了一下。
阳子对外宣称的是去了雁国,而景麒的样子毕竟太过于醒目,有许多官员认识,若是光明正大前来也会连累阳子暴露行踪。
虽然知道是这样,但看着那男子用白色的布料裹着全身来‘掩人耳目’,阳子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的台甫发出了不算善意的笑声。
“我这个样子有什么不方便吗?”
“不,没什么,”阳子并没有为景麒解释‘阿拉伯人’是什么意思的打算,“只是奇怪发生了什么事,竟劳烦我的景麒大人亲自过来。”
阳子的声音带着调侃,这是她最近总是与景麒置气的原因,但景麒的幽默细胞显然并不足以让他听懂调侃的意味,所以他依然只是平淡的回答了阳子的问题。
“是收到了一份芳国的国书,我想我知道那只麒麟的身份了。”
国书一般而言是必须由王亲阅的,当然作为王的半身的台甫也有拆阅的权利,所以景麒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内容,这次来是将之转递给阳子。
这是芳国惠州侯月溪的手书,虽然月溪名义上依然是州候,但实际上已经是类似摄政王,手书上印着白雏的脚印(新王登基前暂代的玉玺,为天道认可),所以称之为国书也并没有差错。芳国出现了麒麟,还有被麒麟认可的新王,但麒麟和王却失踪在了虚海上。
“也就是说,那孩子是峰麒?”
“大概就是这样了,还有失踪的新任峰王。”
阳子意识到,对方的情形竟和一年前的自己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