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听说我承认是他的师父了?”
一衡仍然伏在地上,头不抬,眼不睁,朗声道:“不用承认,他跪在道尊面前,就是道尊的徒弟,我便也是您的徒孙。”
此时,恭恭敬敬站在二人身后的其余四大门主心中暗叹,这孩子,不愧是熊立岳的弟子, “好大的胆子啊……”
哼!百离冷哼一声,袍袖一挥,连地面的青砖石板也被卷飞起来,让周围人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一衡却纹丝未动。
百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你若再不起身,与我解释,我便将你打入脚下土中,即刻葬掉!”
一衡心中冷笑,暗道:堂堂道尊,如此心胸,竟要将我师父也逐出师门,你算是什么东西!爷不怕你,顶多被你毒打一顿,赶走便是!若不是因为师父待我不薄,谁还喜罕做你的徒孙么!
心里虽是这样想,却仍要忍辱负重,他沉声道:“百离道尊,是徒孙犯错在先,无意中毁了您的‘太玄阁’,如今大错已铸,要杀要剐,夏一衡任凭道尊处置,但请不要迁怒于我的师父,当时他并不在场!”
熊立岳堂堂爷们儿,听完这话,心中竟是阵阵酸楚,他是又恨又感动,恨一衡平白闯出大祸,感动他险境之中不忘师恩,一激动,险些掉下泪来,可惜他拙嘴笨腮,除了骂人时理直气壮,这时候竟然一句话好话都不会说,只能趴在地上,看向自己的徒弟————
俊俏的少年,不凡的气质中散发着刚毅凛然。
好一个少年,敢作敢当,不惧不怒,不惊不恐!
如果今日真有不测,自己说什么也要拼死为他挡下来,才不枉人师!
百慈冷笑一声,讥讽道:“说的容易,杀你剐你?杀你剐你我那‘太玄阁’中几百年的心血能失而复得吗?杀你剐你,我那师父亲手送我的居所能要的回来吗?你这竖子,今天就是十死也难抵罪,就不要为别人担心了!”说罢,百离身形一转,背朝二人。
十死?一衡心中狂怒,你那太玄阁说破天去也不过就是个房子,哪怕盖成宫殿也是房子而已,你那经卷再是奥妙,也不过是个死物,而我活生生的夏一衡,竟然十死不足以抵罪?笑话!
想到这,一衡也是大怒,强压着火气,愠怒道:“那百慈道尊,您老人家到是说说,究竟要如何处置才能饶过我的师父?”语气之中哪里还有半点询问的意思,简直透出一股威胁。
百离毁却山根仙境的怒火仍在,又以听他语气中竟有忤逆之意,熊熊的怒火终于爆发,左手气劲骤凝,大手一挥————
一道炸雷从掌心甩出!
熊立岳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叫一声,已经晚了
一衡被那炸雷“咔嚓”一声垂直炸飞,在天空中打了几个回旋,重重的落在地上,胸前一片焦黑,嘴角也流出血来。
“师父!”熊立岳跪着爬到百离身前,抱着他的双腿,苦苦哀求着。
火云峰人数众多,竟无人一求情。
百离毫无同情之色,这若大的流云宗里,有徒孙万余,失去一个,也是无妨,区区一个小道,惹出如此祸端,不杀,不足以明恩威!不杀,不足以慑众人!
拿定主意,百离又一道炸雷已至,不同于刚刚的那一击,这一道炸雷飞行中无声无息,却透出地火一样的灼热,周围道法稍差者不得不以手遮面,才能抵挡它的热量,藏红色的雷团极速旋转,显然,这是致命一击!
熊立岳的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百离,一衡虽然有错,但怎么也罪不致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熊立岳疯了一样的向那雷球扑去!
一衡双目空洞,躺在地上,看着那死神的逼近,躲?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百离绝情的杀招,和熊立岳拼死的呵护,还有身旁敢怒不敢言的门主、徒孙们,一衡心中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闭上眼睛,熊立岳能不能抢在炸雷之前,就看自己的造化吧!
娘亲,一衡愧你!
此时,熊立岳御起极速,就在他眼看着就要用身体挡下那致命一击时,百离又一挥手———
熊立岳猛然飞开!
“啊!啊!”圆月与永败顾不得平衡身形,真元爆起,一跃而上,疯狂的朝那光团甩出两道法诀————
看着两个竟敢在这个节骨眼忤逆道尊的小道,众人都是一愣。
可惜,以他二人之力,何以挡得住那团百离施出的雷诀呢。
果然,未近寸许,消失殆尽……
完了!永败和圆月“嗵嗵”两声摔在地上,瞬间面如土灰,绝望的看着一衡。
一衡心中恨意滔天,原来,最后一刻,竟是这样。
突然,一衡睁开猩红的双眼,大吼一声:“百离老驴!!!来生,我定取你狗命!!”
死前的呐喊,充满着对权势的憎恨,震人心魄,荡气回肠!
但,却也终是徒劳。
周围心软之人纷纷别过头去,更有女中弟子吓的抽泣起来,不忍见这小道肢体破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