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官儿打心眼里看不起游牧民族,平时说起来的时候都是极尽轻蔑。可一听说人家大军要来。这想法就不一样了,派援兵倒是小事。只是这样一来,就是要开仗了,岂不破坏了咱大宋安定团结、歌舞升平的和谐局面?人家不是说要打清风寨么,又不是要攻击延州府,那就让他们打好了,还是不要轻易开战为是。
朝堂上当然也有人不同意,哪都有愤愤的爱国中、老青年不是?两边吵来吵去的,多日都没个结果,而延州的急报却是如雪片般飞来,消息几乎可以确定了,党项人肯定要来,是战是和,又怎么个战和法,朝廷要拿出个主意来才好。
王曾还在详细的向李清说明朝廷的章程,而李清在不停地对他翻白眼,还真都是聪明人,人家不就是要打清风寨么,那清风寨是谁的啊?所以就该他李清去应付了对吧!敢情知道咱是穿越过来的不是大宋人,因此大宋官兵准备在一边看热闹,出这主意地缺德不缺德啊。
要说清风寨惹了事,必须自己来承担,你出这个缺德主意还算了,面对着五千党项精兵,而且领军的还是李元昊,你把咱李清一人派过去,竟要求在延州官兵不插手的情况下,还许胜不许败?你真以为我有丈二那么高!
这简直是开玩笑了,大宋朝现在还没人知道李元昊有多厉害,李清可是清楚的很,那也是一代枭雄,后来把宋兵打得找不到北不说,连契丹的十几万大军都被他打得大败,大伤元气,以至后来被金给灭了,他李清能是人家对手?
几年前在延州时,李元昊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李清还可以忽视下,现在不同了,李清在京城和江宁悠哉游哉的过了几年,而李元昊正是二十郎铛岁正当打的年纪,并且一直都在领军作战,岂是可以小瞧的?
这并不是李清怕死,因为说不怕那是假话了,当然李清也不是一点报国心没有的,当初支持清风寨就有这个意思,想着将来到边关贡献点余热,可那是在有大宋朝在后面撑腰地情况下,现在这样要他去,他绝对不干。
说真的一听说李元昊领兵要攻打清风寨,他第一时间就准备派人送信通知刘叔弃寨而逃了,不就是花了点钱么,难道比命还重要?让李元昊一把火烧了清风寨出出气好了。听王曾说李德明奏折上的意思,矛头对的还是清风寨,并没有要和大宋朝翻脸地意思,那就让他满意好了,不就是个寨子么。
所以随王曾怎么说,李清心里地主意早就拿定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咱不能把刘叔他们的性命也搭进去,想法让人通知他们弃寨,咱自己赴开封府大牢里等死就是。还省得一路颠簸了。
“非是不近人情,边关事紧,李三郎还是早定行期为好。”王曾好不容易说完,见李清耷拉个脑袋沉思,一言不发,便出口问道。
李清笑嘻嘻的抬起头说道:“王相辛苦,喝口茶润润喉罢。”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可在发狠呢,怪不得咱一直惦记着王曾呢。果然不是好东西,错不该把莫风打发到南海去了,应该让他带着弟兄沿运河而上。先把王曾家洗劫一空再说,给咱海盗船做个开门利事。
“若果是党项人发兵五千,自应小心应付才好,虽官兵不能助战,然一应粮秣战具,但有所缺,皆可从延州军中调拨,若仍不足,也好尽早于诸路调拨。”王曾见李清不当回事,忙出言提醒。
你也知道要小心应付啊!李清差点一随手就把手中的茶杯砸到王曾脑门上。那可是五千精兵,还有李元昊这样的牛人领军,清风寨才多少人?谢大娘说了,兴旺地很,不下三万人了。可那是边关,苦寒之地,没个活路地谁跑到那里去?漫不说收容的还尽是那些老弱病残,要是都能打仗,石元孙能一个劲地催援兵么?现在连延州地官兵都不能参战了。李清推算清风寨里能有一战之力的。绝对不到二千人。
还真以为天宇山的历史可以重演?李清才不这么认为呢,当初党项人认为宋兵懦弱。才轻敌冒进给了他机会,而且那些党项兵也算不上是精兵,可期望李元昊也犯这个错误?那就是李清自己幼稚了,人家李元昊还专门喜欢给别人下套来着,以两千弱兵对五千精兵,还许胜不许败,这分明就是要杀我李清。
败了是什么后果?清风寨里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见王曾眼睛盯着自己,还等着他答复呢,李清撇撇嘴说道:“清风寨我不要了,延州我也不去,王相若要李清项上人头,何必大费周章,现下便可叫人取去就是。”
等了半天等到这样一个答复,王曾虽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实际上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道要是早说不想去你又何必要我把情况再说一遍?敢情消遣我来着!
过了好一会,王曾冷冷的说道:“京中传闻李三郎虽生性风流,却是个豪爽义气之人,本官虽未曾亲近,然亦多有闻说,为一不相干之烟花女子,尚得罪权贵于旧时,怎地今日一会,却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激将法?有用么?谁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们这些做官儿的知道打起仗来不好,为啥叫李清去打?偌大的一个宋朝,人家派兵过境,居然下令官兵不可助战,这到底是谁怕死多一些?
李清抱拳冲王曾一笑道:“人言岂可尽信?李清本就是一个无能之辈,不堪大任,辜负王相厚爱了。”
见李清一副嬉皮笑脸的摸样,王曾更加不高兴了,他自己平时就是个寡言少笑的,哪看得惯这个态度?以前还就是不屑李清平素所为的,不由得拉下脸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李三郎身为大宋臣民,怎不思忠君报国?今外敌犯境,凡我臣民,皆应负守土之责,有君命而不遵,莫非李三郎要做不忠不孝之人么!”
这算是威逼了,李清更加不吃这一套,你还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难道清风寨不是王土?敢情那官兵就没有守土之责了,合当我李清必须去肝脑涂地!还是宰相呢,居然说出这么个狗屁不通地道理来。
李清连争都懒得争,冷笑的看着王曾一言不发。
王曾刚才还真是气着了,见李清这般神态,立马就醒悟到自己这道理说的很不对路,再者刚才李清就说了,要取他项上人头现在就可拿去,再威逼能起什么作用?
两人互相瞪了好一会,所不同地只是李清笑嘻嘻的一副赖皮摸样罢了,又过了好一会,王曾移开眼睛摇头叹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莫非李三郎仍介意遣送江宁之事么?旧时李三郎也与当今圣上相得益彰,奈何今日不愿挺身以解君忧?再者素闻李三郎急公好义,最是悯贫恤孤,现今莫非要弃清风寨百姓于水火而不顾么?”
硬的不成又来软的了?李清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不就是要收拾我李清,拐那么多弯弯绕干什么!你们真是怜惜清风寨那些百姓么?那就根本不会出这狗屁不通的主意来,李清连连冷笑,正打算出言讽刺王曾几句呢,猛听屏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言道:“王爱卿,你且退过一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