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的微风拂过,扑面不觉寒。间或叽叽的虫鸣,若隐若现。夕阳像一轮金色的圆盘挂在天际,置身于初春的旷野,如果你心里没有孤独或者恐惧,会被这些有意无意发现的美景吸引着,在这种大自然中的奇景中流连忘返。
司慕贤就是如此,他像陶醉在一种优美的旋律中一般,时而倾听、时而踱步、时而附下身子。细细看着草丛里的玄机,或是金龟子伸着长长的触角在觅食、或是勤劳的蚂蚁在忙碌,即便碰上一两只张牙舞爪的山蝎子他也不害怕,反而惊喜地喊着身后的单勇道:“老大,神雕中吃货洪七公说蝎子和蜈蚣是天下至脆至嫩的美食,你吃过没?”
“吃过,味道很特别,很鲜,不过没那么玄乎……有点像螃蟹肉的味道,这蝎子得在糠皮里养一段时间,要处理不好,土腥味太重。”单勇背着手附过身来,看到了往石缝里钻的小蝎子,他笑了,唆着司慕贤道:“打个赌,这块石头底,两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不会吧,穴居的蝎子,那窝不得七八只,有的更多,我小时间就上山搬开石头抓蝎子换学费,别以为我没捉过。”司慕贤不信了。看老大这么确定,他道着:“你又唬我?”
“小子,见过不等于你了解。输了下周老老实实跟我来干活来啊,甭提报酬。”单勇坏坏地笑着,司慕贤一伸手:“你要输了怎么说?”
“我要输了。给你捉一百只,养仨月,整个百蝎宴。”单勇道。
“搬,赌。”司慕贤乐了。
单勇轻轻地搬着石头,有足球大小,他看看四下的草棵,拔了几根。然后猛地一掀,两人定睛一看,司慕贤一下子拍着前额。糗了。单勇哈哈大笑了,石头底,恰恰两只一对。不多不少,正唧唧我着呢,一被掀了石头,两只蝎子慌乱了跑了。
“别耍赖啊,认赌服输,下周叫你别找借口。”单勇拍拍手,站起身来了,司慕贤却是稍有不解,直追问着:“喂喂,老大。你怎么知道里头是两只,我以前真捉得不少,很少见一对的。”
“说你书呆子吧你不信,蝎子是穴居群居的没错,可这季节。刚开春惊蜇不久,繁殖还没开始呢,它不是一对是什么?再过十天八天你来,就成一窝了。”单勇笑道,回头看贤弟输得有的冤,他一把揽着道:“书本是的知识毕竟是有缺陷的。你得回到大自然里,知识得联系实践。”
“少来了,抓劳力明说啊,不过老大,我这身子骨,到这地方可派不上什么用场。”司慕贤笑道。
两人往山下走着,单勇回头看了眼两人刚去的地方,笑着又道着:“用处大了,要不是你常说的潞州物产和各地地质水文,我还不知道往这鬼地方摸呢。以前我都没发现,这地方的柳絮从树下摘下来直接就是一级品。还有城里老稀罕的地花,敢情在这地方叫地皮菜,都喂猪了。这满山的物产简直就是个天然大食材库了,高速路一通,我都想像不出,这地方将来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那得看人干了,这地方的产出有点散了,清河乡这片二十年前就有人建牧场,不过后来倒闭了。之后也有牧场,不过都是花钱围个圈子,朝上头要拔款呢,正经八百干得还没一家。老大,我怎么看你也没有当放牛娃放驴爷们的气质,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去年也就说说,这还就真干上了。”司慕贤道。
“用那么麻烦吗?我当个二道贩子就成了,呵呵。走,天黑前得赶上二级路,要不得摸黑走山路呢。”单勇唤着人,两人从山上直下清河牧场,这儿的建设已经有模有样了,铁丝挂网的围栏伸了十几公里,围起来了山底到山腰的一片坡地,洒下的草籽已经有破土而出的了,绿油油地覆盖了一坡,刚建的牲口舍有十几亩地大小,这里看场的也是史家村的人,干活的多数是来自棠梨村的爷们,混得更熟了,都和这位相熟的单老板打招呼呢,传说是史老爷子家的女婿,基本上得当老板对待,那招待得自然是殷勤之至。
没有吃饭,两人告辞了场里,这一圈从雁落坪看到清河,足足用了一天时间,坑坑洼洼的山路走完,上二级路时已经天黑了,摸黑走了几十公里,到了雁落坪醋厂才吃饭,老爸老妈现在已经全职在醋厂干活了,一年多的发展现在已经捋得很顺了,现在雁落坪除了生产响马寨商标的系列醋,只为源源贴牌产售价三十多一瓶的高档保健醋,醋娘子系列在各地销售都渐渐转向贴牌生产,饭间司慕贤无意问了郑锦婵一句,这醋娘子也闲不住,听说是去雁北建灌装厂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而饭间,滕红玉照例又是夸奖了司慕贤一番,回头却对儿子大加贬斥,直说这老大不小,光知道跟史家村那帮光棍汉厮混,也不知道找个对象啥地。惹得司慕贤又是一阵好笑。
草草吃了饭,逃也似地走了,上车时司慕贤笑着对单勇道:“老大,看这情况,你确实该找个娘子了,要不得把你妈急出病来。”
“甭理她,她一看见我就没有其他事。”单勇火大地道。
“那当老人的,除了这事,她也不需要想其他事呀,你们家又不和别人家一样,还发愁房子钱什么的不现成。不对,也应该发愁呀,你总不能把媳妇娶到雁落坪吧,就娶响马寨山上也不合适呀?”司慕贤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一家三口都忙着挣钱呢,真个是连个固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事不能急呀……对吧?你比如你,没结婚以前。把婚姻憧憬多么好,现在结了婚了,幸福了吗?”单勇问,司慕贤想当然地道着:“当然幸福了。”
“再说,说实话,天下绝对幸福的事是不存在的。”单勇道,又追问了一句。
这哥们之间。可是无话不说了,司慕贤呵呵笑了,笑着道:“要说遗憾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翠云有点太心细了,管得也太严,工资我得全额上交。出来喝个酒聊个天,她是只怕你和雷大鹏带着我去娱乐场所,还有这女人啊,太博爱了,她只能分一半爱给你,另一半还得照顾着她家里的父母,哎,要说满意吧,我挺满意,要说美好吧。还缺了点……这话就咱俩知道,不能告诉翠云啊。”
“所以呀,还是迟点结婚好。”单勇奸笑道,放低了声音:“我觉得你最遗憾不是这些,而是这一辈子。就和老婆一个人上床,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哈哈……”
单勇流氓话一来,贤弟受不了了,直喊打住了,一说起这个来,免不了要说雷大鹏的事。这家伙在维特被民警堵了个正着,治安管理处罚又给罚了五千,据说回家被他爸痛殴了一顿,好几天都没出来玩了,不仅他,就张卫华和董伟都没落好,特别是张卫华那工作单位,实在敏感,他爸正忙着给他调个单位呢。
也是因为这事,那俩胖弟把责任都推到单勇脑袋上了,一致指认,是单勇力主通知他们家里的,搞得哥几个心里老大个疙瘩,现在单勇给雷大鹏去个问候电话人家都不接了。说到此处时,司慕贤征询道:“老大,是不是把兄弟们请出来,你当面赔个罪呀?我不认为你做得有错,不过总得缓和一下大家的情绪吧。”
“他们的随后再说,今天我想去见一个人,一会儿你到外面等我。”单勇道,看来今天也是有安排好的日程,司慕贤想了想,暂且没问,他知道是维特的事,柴占山下落不明,棠梨乡的建设就快开始了,他也知道老大要看准的事,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放手,他斟酌了片刻,轻声劝着:“老大,我觉得该放手时就放手,人得学会向不可改变的现实低头,迟早有这一回的。”
“说说,给我个放手的理由。”司慕贤道。
“那理由多了,老柴多大的人物,他都溜了,你能抗得住?这可是市国土局和市政府的联合行文,几乎等同于一个行政命令下去了,拦得住么?还有,五洲虽然是个民企,可前身是国企,能改组国企的人,那是一般人么?你知道人家的注册资本多少,一个亿,理论上可调控资本要比注册资金高出十倍不止,这就谁看一眼也知道是能覆雨翻云的人物,你怎么就犯傻呢?那个牧场放弃就放弃了,反正你和老柴还有六个,就不算蓄牧业的收入,山货和食材有两三年也赚了。”司慕贤道,很中肯,他也理解单勇大致的想法,那是准备在石城镇搞一个天然食材库,向周边贩运山货特产,就即便丢上棠梨那一个牧场,对整体也损失不大。
“你说的很对。”单勇不动声色地驾着车,不过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还不足以说服我,要是采石采沙无所谓,可要真建一个水泥厂,那一片的环境可就要全毁了,现在国家都在控制高能耗、高污染的大型企业,这些家伙是在生歪心眼呢,把厂子往偏僻地方迁,也是捞足了扔下就走,当地人不惨了?迁其他地方我管不着,可到了咱们看中的地方,我这口气就有点咽不下去……还有,你说这事,我把老柴引到那地方投资,现在把老柴坑得有家难回,我怎么放手?就老柴想得开,我怕我自己都有点想不开。”
“可你想不开又能怎么样?这年头想不开的事多了。”司慕贤道。
“是啊,我不正在尝试让自己想开点吗。真不行我就放手。”单勇道。
“那你是去找……”司慕贤讶异地问,这事情肯定得多少有点官方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