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噎,一时半会儿说不上什么话来,干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理徐清让,对着顾显彰说道,“反正我不干。要把钱立刻拿给我。”
顾显彰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徐清让又说了,“别自作多情了行不行?那钱是给你儿子的不是给你的,你自己要是不满意你死了去找我爸让他给顾显彰重新托梦重新分配呗,到这里来鬼吼鬼叫干什么?莫名其妙!”
顾显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刚才要说的,被徐清让这样一打岔,全忘了。
论如何当一根搅屎棍,再没有人比徐清让更在行。
顾显彰站在中间,一边是周清扬,正在叽里呱啦地说着她要找人来,反正这个遗嘱她是不会信的之类之类的,一边是徐清让,正在跟周清扬抬杠,她说的每一句话徐清让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杠点给她怼回去,不得不说,徐清让在吵架上,也是个人才。
然后,顾显彰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五百只鸭子围在了中间,所有鸭子给他唱出了一个五百重奏的交响乐,几乎快要让他的五感一起失灵。
就在他想要说的话第三次被人打断他又记不起来的时候,顾显彰终于忍无可忍,顾不上这是在医院,大喝了一声,“你们给我住嘴!”
他这一声,立刻盖过了周清扬和徐清让吵架的声音,他沉声对周清扬说道,“爸爸的遗嘱你要是有疑问,可以调查。要是不承认,可以走法律途径。我来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他说完,就一把拉过他十分后悔叫出来的徐清让一起,朝着楼梯走去。
顾显彰的父母已经先回去了,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丁阿姨被甩在在他们两个后面,暂时有点儿拿不准要不要跟上去。
徐清让被顾显彰一路拉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忐忑。她感觉顾显彰好像又生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才跟周清扬吵起来,让他生气了。也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之前在休息室里顾显彰就还跟她说过,出去之后她什么都不用管,让他跟周清扬交涉就好了。她答应了没有做到,难怪顾显彰会生气。
他本身就讨厌别人说话不算话。
徐清让又想起自己之前在休息室里想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她一直看不起其他人,其实她也跟那些她看不上的人没什么区别。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呢?明明最不应该被看得上的人就是她自己。她除了跟人吵架,好像起不到任何作用。偏偏现代社会,很多事情是不用吵架的。
顾显彰拉着她的手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正在一往无前的时候,后面的徐清让却不走了。顾显彰回过身,不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站在原地看着她。
徐清让低下头,小声地问道,“顾显彰,我是不是很挫很不能干?”
顾显彰一愣,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跳。他不知道徐清让又是哪根神经不对,突然要问这样的话。但是她既然问了,那自己就回答吧。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对啊。”是很挫又很不能干啊。
啊?徐清让愕然地抬起头,看向顾显彰,一时半会儿没有能够理顺这剧情走向。
“看什么看?”顾显彰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早上开股东会和董事会他应该怎么在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应付那群老狐狸,把属于徐清让的东西给她保全好,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你自己这样问的,我就按照现实来回答了。怎么,你以为我会安慰你吗?”
这世界上,除了干爹和老公,还有亲爹啊。就不许是她亲爹给她买的么?
虽然“啃老”并不比傍大款好听到哪里去。
徐清让当时在厕所里,很少见地反复思量了几次,最终还是拉开了厕所的门,一脸不爽地站在了那两个女人的身后。
她们大概没有想到徐清让居然在厕所,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这么“耿直”,听到了就一秒钟坐不住直接起来了。刚才两个人在背地里说人的那种气势瞬间没有了,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清让冷笑一声,好像是个突然被撕掉了人皮的妖怪,终于把她伪装出来的那副温柔模样给抛弃了。她仗着自己人高腿长,走到那两个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两位高才生怕是没有听过这个道理吧?背后嚼人舌根,还说得这么难听,你们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也不怎么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