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来到傅氏财团,当真是有好段日子没来了。在配合调查期间,她早已递交了辞职报告,所以她再也不是傅氏的员工了。
不过好在进出傅氏并没有受到人的阻拦。
而直接上总裁办公室,也没有到必须得预约的地步。
女秘书看了她一眼,便很识趣地没有阻拦,反而为她体贴地打开了办公室大门,仿佛里头的人早就在等着她。
门重新被秘书体贴地从外关上,站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孔九九望向电脑后的人。
一旁放置着轮椅以及拐杖,初看之下,她还以为是傅老爷子前来坐镇了。
待仔细看,才发觉确实是傅景渊这个伤残人士无疑。
从耳聪到腿残,也难为他还要为支撑起这一个偌大的傅氏而不惜一切代价出院了。
一步步走近,距离他越近,孔九九的心便觉得愈发平静。
意识到她的到来,傅景渊从电脑前抬头,俊脸上是一抹笑:“来了?我刚查到杜尚离很可能参与到你的事情中来……”
孔九九真的不知道,为何他能够笑得出来?
他们昨晚在医院,才大吵了一架。
不,或许那并不算吵,纯粹只是她的质问。
无心顾及他口中说的话,她将包内的东西拿出,直接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那,是被云璃撕裂的结婚证。
一片片,已然被她用透明胶带粘贴完整。
她用手掌将其盖住,这般与坐上椅子上的傅景渊相对,竟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昨晚我回了一趟洞庭漓苑,这玩意儿,果然是被毁了。”
傅景渊不知道她的意图,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原本还因见到她而微扬的唇角,一点点落下,眸眼一黯,一瞬不瞬地望向她,竟然不敢去看桌上那被她的手掌盖住的东西,就怕错过读取她出口的话。
“你看,我已经把它贴好了。可惜啊,坏了的终归还是坏了,不管怎么用心修补都无济于事。”
傅景渊头一次觉得她脸上的笑是那般假,假得让人头疼。
可他的目光,却不舍得从那样的笑上移开去望向她已然移开了手掌遮挡的结婚证,生怕错过更多。
“九九,只要你想修补,就绝对可以的。”出口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子哑然。他依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突然便觉得,以前关注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在她跌跌撞撞追着他跑的时候,他怎么就不知道停一下,怎么就不知道转身,直接将她拥入怀里头呢?
“离婚吧,这么破碎的婚姻,根本就不是我所希望的。”她一直以来期待的婚姻,是能够像老爹与钱女王一样,和和睦睦,偶尔小打小闹,但老爹总是会将钱女王哄得服服帖帖,稔是让钱女王作威作福的同时还能管束着她。她不需要他像老爹一样疼老婆,她心底那微不足道的愿望,仅仅只是希望他能够接受一路长跑气喘吁吁的她。
不过,这么久了,确实是累了。
她也该停下了。
而这本结婚证,也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已经将傅安桀和云璃的事出乎傅老爷子的本意告诉了他,傅老爷子再怎么伤感也没用了。
既然如此,没有了这一层关系,她也便不用再继续和他维持貌合神离的婚姻了。
什么半年,统统都不需要了……
今天是圣诞,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方人的好节日,于东方人而言,也算是容易记住的日子:“我们去民政局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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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九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傅景渊的声音猝然拔高,优雅告罄,他冷下来的俊颜仿佛失去了耐心,“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可能离婚的。”
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孔九九也不在意,只是再次勾唇轻笑了一记。
“当初我会答应延迟半年离婚,原因我也已经告诉过你。是因为傅老爷子的恳求,他不希望你离婚后娶云璃,更不希望你和傅安桀兄弟反目。不过很可惜,我的嘴巴实在是不严实,碰到我不想碰的事,听到我不想听的话,我就一股脑儿将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保密的事情告诉你了。”她指的自然是云璃昨夜上广播电台诬赖她偷孩子的事情。她孔九九也是人,也是有脾气的,非得让她背负不该背负的罪名,她自然会反抗。云璃既然这般不对她留情面,她又何必为她当初的丑行遮遮掩掩?
“这又如何?”
看着他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孔九九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就代表着,我不需要再背负对傅老爷子的承诺。既然已经违背了一个承诺,就不怕违背第二个。答应他不离婚或者推迟离婚的承诺,我不可能再遵守了。”
饶是做就做好了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的准备,傅景渊还是被震了一下。
心脏的跳动,有些微微地失序。
面前的那张脸,明明是自己熟悉的,这些年来看了无数遍,不需要刻意去铭记,都能够用画笔勾勒出来。即使当初娶她时是被傅老爷子强逼的,可他从来没告诉过她,即使那时他不愿意承认她,却依旧还是会在脑海中几笔便轻易勾勒出她的脸来。
她在他心底早已根深蒂固,这些年来,由原先需要几十笔才能勾勒出她的脸,到后来的十几笔,更甚至寥寥几笔。
自然,她不会知道这些。而他,一直以来也想不通这些。
可现在他想通了,她却说要离开了。
她,想要离婚,想要彻底与他消除瓜葛了……
“九九,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离婚,永远都不可能。”
瞧着他脸上的神色竟是那般认真而又严肃,那不容置疑的神态,让她微微有些怔然。孔九九面上的笑有些僵硬,语气却是带着几分轻佻:“这么执意不离婚,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你爱上我了,对我爱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呢。”话语出口,才发觉这何尝不是她的试探。
一如当初,试探他是否对她存在哪怕一点在意。
而现在,她试探的,却是他对她是否存在哪怕一点爱意……
傅景渊的薄唇紧抿,那冲动之下想要脱口而出“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会爱上你”的话被他猛然收回。
“爱”这个字眼,过于沉重。
他确定,他真的爱她。
可他,却不敢轻易对她说爱。
长久以来不承认对她的爱的人,突然因为她坚定地想要离婚而突然言爱,她恐怕,第一反应便是他的作假吧。
他不希望,他口中的爱,被她误认为是为了挽留她而找的一个理由。
等了很久,久到空气中的氧气都不足以维持她的呼吸,都没有等来那个刻意试探的答案。孔九九蓦地转身,背对着他,喃喃而语:“我真的挺傻的,明知不可能,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放心吧,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见她突然转身,再也读不到她的话,傅景渊的心底一阵恐慌。视线一扫桌上的结婚证,语气蓦地急切起来:“孔九九,明知道我只能读唇语却故意背对着我讲话是吧?转过身来,嘴唇对着我的眼再说一遍!”傅景渊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她放到桌上的那本用透明胶带一片片粘贴完整的红色小本,想象着她蹲在地上不厌其烦一心只想将它复原的执着模样,心脏的位置,竟莫名一抽。
孔九九倒是如他所愿转了过去,只是,出口的话却执着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我先去民政局,我会等到你来。”
再次转身,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直接走出房门,彻底地消失在他面前。
门关上,一室的空荡,仿佛她的离开,将能够呼吸的空气都悉数带走,傅景渊靠在椅子上,呼吸竟刹那急促起来。刚站起来去追,那条打着石膏的腿便不争气地扯了后退,“砰——”一声,整个人都翻倒在地。
那钝钝的痛意从心底刺出,蔓延到五脏六腑,傅景渊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思考下去的能力。唯有那瞬间紧缩的心脏,伴随着她绝不动摇的“离婚”,前所未有的慌乱……
章节目录 一百二十五、爱,淡出生命(荐,亲力亲为)
更新时间:2013-8-29 8:29:43 本章字数:4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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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楠一个电话打来时,孔九九正在民政局百无聊赖地等着傅景渊前来。5
她当真是有些后悔放了狠话,若知道他会拖了好几个小时还不见踪影,她绝对会在他办公室里怎么磨都要将他给磨来。
蒋楠在电话里臭骂了她一顿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知会她一声,随即风风火火地赶了来。
两人窝在民政局里头,工作人员及前来结婚离婚的男女都会时不时凑眼看来,孔九九颇有些尴尬地说:“楠楠,你犯不着陪我一起当动物园里的猩猩。”
倒是蒋楠直接丢给了她一个白眼:“现在知道丢人了?离婚这点破事算什么丢人?当初你追在傅景渊身后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时候还有更丢人的。榭”
被她这般一说,孔九九会意地笑了:“是啊,不过就是离婚时等个人被人围观,这点丢人跟以前的丢人相比,确实是不算什么。”
“不过说真的,你和傅少一直就说离婚离婚,结果又闹了个半年延期,我还真以为你们离不了了。你这会儿总算是想通了不钻牛角尖不再给自己希望了?”
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孔九九的声音有些遥远:“半年延期是用傅老爷子的下跪换来的。垅”
“如果傅少要和你抢夺十十的抚养权怎么办?要知道,他可是孩子的父亲……”
听此,孔九九不禁扬唇嗤笑:“如果,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呢?”
“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早在当初我抱着十十上门的时候就找人给他做过亲子鉴定,报告显示他是傅安桀的儿子。”其实,她也一直认为十十是傅景渊的孩子,毕竟按照傅景渊和云璃当时的亲热度,天雷地火的勾动完全顺理成章。而且十十在数字方面表现出惊人的领悟力,和金融方面素有专长的傅景渊如出一辙。所以,她才会让十十隐藏起自己的天分,不在傅景渊面前露出任何能让他怀疑的马脚。
“我靠!别这么吓我行不?你凭着你母亲和何汀芳的关系弄的鉴定报告上十十明明是你和傅景渊的孩子,云璃那女人弄的报告上十十却成了她和傅景渊的孩子。现在又冒出来一份傅老爷子找人做的鉴定报告。十十变成了傅安桀的?傅安桀和谁的?他老婆?”
“应该是傅安桀和云璃的吧,当初确实是我亲眼看着云璃将孩子扔进垃圾桶的,而她也一副生完孩子后的精疲力尽样,没理由不是云璃的。”
“反正这事我是不清楚,你眼见为实吧,但眼睛看见的东西有时也不一定为实。哎呀不管了,如果真是傅安桀的儿子,你可得当心他来抢人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不会的。”即使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存在,他对黎丹桐那么在意,不可能会来要回这个儿子的。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有过外/遇吗?只是,傅安桀和云璃发生过关系,她始终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5
是否,傅安桀对云璃,也和傅景渊对她一样,不爱而性呢?
不过,这一切也仅仅只是她的臆测。既然亲子鉴定能够造假,也许傅老爷子手头的那一份,也是假的……
当今的科技,在另一层面,早在金钱与权力下被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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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财团。
总裁办公室。
修长的手指从酒柜中一瓶瓶珍藏一一滑过,詹世风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没什么动静的男人,好心提醒道:“已经下午四点二十了,还不去民政局?”
傅景渊只是怔怔地望向前方,脑袋仿佛呈现放空状态,并没有意识到他在摆弄亵/玩他的珍藏,更没有意识到他在“善意”地提点他时间紧张问题。
高脚杯内,红色的液体甘醇,詹世风不客气地轻抿,那享受的模样,竟让人恨得牙痒痒。
手指曲起轻叩在桌面,企图拉回傅景渊的思绪,詹世风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再不去人家民政局可是要下班了,居然敢放她鸽子,孔九九估计要找你拼命了。”
白了这不请自来的人一眼,傅景渊示意他看他的腿:“你觉得,我能自食其力赶去民政局?”因为之前摔倒,原先那条打了石膏的伤腿经过紧急处理后才没有出现二次伤残。只不过行动起来,愈加不便了。
“我可以给你搭把手的,不收你钱。”詹世风笑得那叫一个助人为乐。瞧着那行动不便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遭。
再次白了他一眼,傅景渊口气有些不善:“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惜不需要。”
“哎哎哎,我不介意的,你会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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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自觉没趣,詹世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说,你不想离婚总得给一个好的理由吧?再不济,就说一句我爱你,又不是什么难的事。现在孔九九算是想彻底了,坚决要离,你还在这儿摆什么谱啊,矫情!”
眉皱了又皱,傅景渊就这般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那里头,有着让他听着极为不舒服的话。
目光上扬,他的声音有些淡然:“你和蒋楠倒是分工明确。一个去搞定九九那边,一个来搞定我这边。不过你们这两口子算什么?到底劝和还是劝离?”
“蒋楠的意思当然是尊重嫂子的意见了。不过嘛,她是她我是我,她力挺她的闺蜜,我当然也力挺你这个哥们了!得,你随便做什么决定吧,我都绝不拦你。”
“我依旧还是那句话,绝不离婚,你让蒋楠劝她离开民政局吧,不要再白白浪费时间了。”神色执着而又坚定,傅景渊明摆着不愿意,僵持不下。
詹世风悻悻地看着他,良久,才斟酌着问道:“你,真的爱上孔九九了?”犹记得在夜pub时他对着他强调自己爱上孔九九了,他那会儿还不以为意,只觉得是傅景渊的错觉罢了。毕竟那么多年都没有爱上那个人,却一瞬间就爱上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古怪。
原以为他必然是不屑于回答的,没想到,傅景渊竟开口了:“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一个人在你面前说话,明明所有人都可以听得见她的声音,却只有你无法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而我,可以听不见所有人的话,可唯独她说的话,我每一次都想要第一时间读到听到。一旦她故意背对着我讲话,我就觉得浑身烦躁,那种无力感与挫败感,就好比整个世界在我面前,那最中心的位置,开始崩塌……”
“这就是爱?”詹世风不禁喃喃,自嘲一笑,“我是给不了你什么意见,反正我这人就是得过且过一生也难得认真几回。不过,你确定你对着云璃的时候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
“只有她。”掷地有声的话,坚定有力,那放在桌上的手竟不由握紧,“既然你要帮忙,那就把我送到她那边吧。”
“民政局?”
“你觉得,我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詹世风忙双手上举做投降状:“ok,我又犯了个低级错误。”
腿支撑,傅景渊将自己给弄到了旁边的轮椅上,饶是年轻力盛,还是不免有些气喘:“我得去多培养培养父子感情、翁婿感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夫妻感情。”
傅景渊这样一说,詹世风立刻就懂了:“包在我身上,一定将你安全送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直接便推起轮椅。
两个男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女秘书看见,赶忙站起打招呼,那双眼中的色彩,蹭蹭蹭发亮:“傅少,需要安排司机吗?”
以前傅景渊基本是自己开车,偶尔让tonify接送。不过今天tonify被傅少直接火急火燎地外派出国了。说来也怪,技术部的那批人自从进了一趟总裁办公室,便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然后便传来技术部竞技大比拼的消息。不过那边的办公室竟然全封闭,无法进去探个究竟。唯有从小道得来的消息,依稀可知傅少对他们委以重任,似乎是要攻克一道技术能力强大的堡垒。
“不需要了,有这位詹大公子替我保驾护航,不会出什么大事。”末了,竟然补充道,“打电话通知下去,今天所有人提前下班,立刻执行命令。十五分钟后傅氏大楼紧锁,不准任何人出入。另外,帮我在云景订一份餐,菜品不需要多,四菜一汤,要做得家常些,这是地址,晚上六点半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