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们纷纷失声道:“点穴,点穴,这就是点穴。”
李易道:“潘多多,你还要脸吗?”
潘多多这时还能说话,道:“我可没有一千万输给你。”
李易气道:“我他妈说要你钱了吗?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拿着钱给我滚,这些钱全是你的,我一分也不要,我嫌丢人。”
说着解开了他的穴道。
潘多多真是旷世第一厚脸皮的人,身为一帮之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真的叫手下人过来搬钱往袋子里装。
兄弟会的会众们也都是年轻人,脸上又红又热,心说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见同道兄弟,咱们这帮也太他妈的丢人了。
不过帮主有令,不能不听,这些人把钱装好了,低着头红着脸,扛着钱袋下了楼。
临走前,潘多多对李易道:“你这些钱先放我这,我替你保管,我觉得你这小子不错,我很喜欢你,以后我一定还你这份人情。”
李易有点恶心,不想跟这种人说话,一挥手,催他赶紧走。
潘多多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大摇大摆的走了,当记者们向他拍照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摆起了剪刀手,这反把那些记者们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易连赢两场,人气一下子高了起来。
外面有不少人都在拿李易打赌,一开始李易的赔率是一赔一百,现在已经涨到了百赔十。
天台上,欧阳佳度这时道:“刚才接连比了两局,我看大家现在都休息一下吧。十分钟之后咱们开始第三局。”
李易从座位上回来。手下人都过来祝贺。李易喝了些饮料,坐下来慢慢的休息。
蒋锐道:“我刚才分析了一下,对方实力雄厚的赌界高手太多,而且其中还一个人似乎有点特别。”
李易道:“是那个赌王一点金吗?”
蒋锐缓缓摇头,道:“不是他。一点金的赌术肯定是很厉害的,不过……,另有一个人,看起来似乎不会赌,可是又充满了信心,我想这人或许有点特别的手段。”
说着蒋锐向对面人群里一指。
李易顺着蒋锐的目光看去。见蒋锐指的是青帮带来的赌王,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样子清秀文弱,没有一丝一毫的霸气。
先前介绍的时候,李易对这个男孩也有些印象,记得这男孩似乎是俄国人。皮肤很白,鼻子很高,眼睛很深,瞳仁是深蓝色的,不过名字却记不住了。
蒋锐道:“这人你一会儿得加倍小心。”
过了一会儿,十分钟到了,李易又回到赌桌前。
欧阳佳度向各帮派道:“下面是第三局。谁来出场?”
叫了三声,没有人出场。
孙一哥看向崔震宁,小声道:“屠老大得最后出场,别人又不敢出来,要不咱们上去垫垫场?”
崔震宁却只是淡淡的道:“我听你的。”
孙一哥道:“你这老小子,总是来这套,好好好,那就我的人先去。反正只要李易输一局,咱们就能收拾他,我的人输了还有别人。王老爷子刚刚又联系我了。叫咱们一定想办法让李易完蛋。”
孙一哥说罢站了起来,双手叉腰,道:“欧阳,别人不敢出场,我们来!”
孙一哥这次请的赌王是澳大利亚赌王蒙那。蒙那是个十分瘦弱精细的中年男人。
孙一哥跟蒙那交待了几句,蒙那暗暗点头,缓步走了出来。
这时桌子已经换过了,蒙那坐在李易对面,欧阳佳度道:“这一局比什么?”
李易还是老样子,向蒙那一伸手,道:“听他的。”
蒙那的汉语说的很不错,当下道:“我最喜欢扑克。”
孙一哥在坐席上大声道:“蒙那是澳大利亚扑克皇帝,赤道以南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欧阳佳度叫手下人拿来扑克,道:“两位先验牌。”
蒙那把扑克拆开,随手一捻就是一个完美的扇形,又把扑克在手里翻了几翻,在手臂上一抹展开,扫了一眼,道:“没有问题。”
说着把牌掷向李易,道:“你来验。”
李易一听这扑克飞过来的声音就知道有问题,蒙那肯定用了特殊的手法,李易如果用普通的手法接牌,那么越用力,中间的牌就越会崩散出去。
李易心中冷笑,看准牌的来路,反手伸出,指食二指用力捻住扑克,感觉扑克行将崩散之际,忽然又放松了力道,同时手腕一旋,把扑克牌翻了过来,卸掉了原来的崩散之势。
蒙那见扑克没有散,也暗暗点头。
李易把牌放在桌上,均匀的抹开,看了几眼,道:
“没有问题。”
其实就算是有问题,李易也看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李易只能硬挺硬装,料想欧阳佳度也不会在扑克上做文章,这手段太低级了。
验过了扑克,欧阳佳度道:“两位想比点什么?”
李易道:“我对扑克一无所知,还是蒙那决定吧。”
蒙那想了想,道:“把牌扔起来,看谁能行抢到一副最大的同花顺。三局两胜。”
李易心里就是一凉,这一招自己可不会,抢牌容易,伤对方的手也容易,可是记牌是记不住的。
去了大小王,五十二张牌用漫开花雨的手法扔到半空中,哪能记的住牌的位置?
但是事已至此,形格势禁,李易也只能硬撑了。
欧阳佳度心里有数,知道李易这次是输定了,道:“两位下大多的赌注?”
孙一哥在后面喊道:“一千万美金!”
语气之中充满了得意,李易也跟了,双方把两千万美金堆在地上,形成了好大的一堆。
欧阳佳度当下把扑克用单手洗了三遍。又用抛空交叉法洗了三遍,道:“双方准备,开始!”
欧阳佳度手一扬,一把扑克牌呼的一下被扔上了半空。
欧阳佳度扔的并不高,扔的太高就不好玩了。扑克牌到处飞,破坏了赌博的趣味性。
但饶是如此,一大篷扑克乱飞乱舞,还是叫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在这露天平台上,虽然平台四周有空气制动装置。可以减缓高空的风,但是毕竟不同于地面,风一吹,不少扑克向四下散了开去。
蒙那是个中老手,用眼睛一扫就知道那几张黑桃在哪了,当下右手一伸。两指轻轻一夹就把黑桃a拿住了。
李易根本看不到黑桃在哪里,只得右手疾伸,把蒙那手里的黑桃a抢了过来。
蒙那大怒,反手一拨,将一张牌射向李易的手腕。
李易反手用黑桃a一推,将来牌切为两半。哪知蒙那手法确实出众,接连推过来好几张牌。速度有的快有的慢,似乎隐隐藏着阵法。
李易一不留神,手中的黑桃a被蒙那削断了一半,已经成了废牌。
蒙那出手干净利索,啪啪几下便拿了五张红桃,李易也效法蒙那刚才的手法,用扑克牌去削,可是蒙那却早就把五张藏到了背后,李易掷过来的扑克,只把蒙那的衣襟削出了几道口子。
眼见扑克都要落在地上。李易只得横着一抄,尽量抓了五张同色的扑克。
扑克落净,双方把手中的五张牌亮出来,蒙那手里的是红桃10、j、q、k、a,李易手里的却只是梅花同花。构不成顺子。
这一局是蒙那赢了,孙一哥喜怒形于色,站起来哈哈大笑,道:“李易,你他妈的死定了。”
孙一哥叫人收了钱,道:“早知道你这么废物,就一局定胜负了,还有两局,我看你怎么死!”
李易脑子飞快的旋转,一时间却想不到如何取胜,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按李易的肩头,李易回头一看心里便是一喜,原来这是正是天叔。
姜小强也跟在天叔身旁,笑道:“李哥,天叔说他想帮你试试。”
李易看向欧阳佳度,欧阳佳度对屠百川道:“屠爷,李易能不能找人帮忙?”
屠百川哼了一声,道:“只要是他的人,就随他的便。”
李易忙起身叫天叔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蒙那根本没把天叔放在心上,见不过是个干瘦的老头,手还有些颤,哪能是自己的对手?
欧阳佳度道:“这一次赌注是多少?”
孙一哥大呼小叫的道:“一个亿,我赢死他!”
崔震宁道:“你哪来的一个亿?”
孙一哥看向屠百川,道:“屠爷,你先借我五千万,我凑成一个亿跟他赌,回头我就还你。”
屠百川看向一点金,一点金盯着天叔看了半天,微微摇头道:“看他的呼吸和眼神不像是我们这一行的,不过,如果是我,我就不跟他赌。”
孙一哥道:“屠爷,你还犹豫什么,这次就直接干掉他算了。”
屠百川终于点了点头。
这一下两个亿美金被堆到了地上,那是满满一大堆的钱,有些人看的直眼晕。
蒙那见天叔坐在那,自己不想占这个便宜,当下也坐下了。
欧阳佳度又要了一副新扑克,双方验过牌之后,又把牌洗了洗,道:“第二场,开始!”
说着把牌扔了上去。
蒙那抬头看牌,一眼盯住了黑桃a,猛的站起身来,右手倏忽间已经穿插过去,摸到了牌边儿,哪知就在这时,天叔那只苍老的左手也伸了过来。
蒙那就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儿的动作似乎并不太快,可是偏偏就比自己快上了半拍,然而就是这半拍,自己便追不上。
于是蒙那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天叔似乎十分笨拙坐着就把黑桃a给抓走了。
天叔的左手在牌海里颤微微的一抬一收,已经拿了五张牌,拿了之后轻轻往桌上一放,也不看牌,收回左手。靠向椅背,不住的咳嗽。
蒙那一开始有些傻眼,愣了有半秒钟,这才回过神来,忙抢了一副红桃同花大顺。
扑克牌都落净了。蒙那把自己的五张牌抹开,便看向了天叔。
天叔咳嗽一阵,似乎舒服多了,这才颤微微的一张一张的把五张牌逐一翻开。赫然便是一副黑桃同花大顺。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点金在下面座位上看的也傻了眼,刚才天叔用了什么样的手法。一点金只看出了一点端倪,主要就是觉得不像是本行的手法,而且这老头儿居然用的是左手!
楼里楼外静了几秒钟,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欧阳佳度也知道自己刚才看走眼了,盯着天叔的左手,想看出些迹象来。却捉摸不透。
掌声持续了半分钟才停,李易上来问道:“天叔,你没事吧?”
天叔微微一笑,道:“老子,肺子不大好,老慢气,一用力就咳嗽。我这只左手啊,咳,不提也罢。”
姜小强在后面得意的道:“我师父两只手加在一起,能跟天叔的一只左手勉强持平,嘿嘿。”
蒙那看着天叔面前的牌,傻的说不出话来。
李易向李国柱和周飞道:“七爷赏了咱们一亿,咱们也不能客气,拿着吧。”
这两人招呼手下兄弟过来搬钱,说是搬钱,其实就是推钱。一亿美金约莫有一吨重,几个棒小伙子弯着腰,故意喊着号子,把这一大堆钱推到了自己这边。
孙一哥气的破口大骂,转头看向屠百川。
屠百川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向后一靠,盯着李易,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蒋锐在李易耳边悄声道:“屠百川已经恨上你了,小心。”
这时欧阳佳度又换了一副牌,双方验过,洗了牌,问双方赌注大小,天叔却摆手说不加注了,只是玩玩。
其实这时孙一哥也已经没有钱可输了,脸皮一厚,只装作没听见。
欧阳佳度把牌拿在手里,道:“最后一场,第三场,准备……,开始!”
说着把牌扔向半空。
这一次蒙那不再大意轻敌,一早就站了起来,神情紧张的看着半空。
而天叔却仍然坐着,时不时的咳嗽一声两声,似乎随时都要病死过去似的。
很快,蒙那便发现了那张黑桃a,在抢牌之前,蒙那多了个心眼,反手一拨,把几张不重要的牌推向了天叔的方向,以干扰天叔拿牌,这才放心的把黑桃a拿在手里。
像他们这种专业的赌界高手,抢牌都重第一张,只要第一张抢的顺了手,剩下的四张就只是顺势向下拖拽或是向上推举而已,顺路就能把另四张牌一一收了。
所以最重要的是记忆,记忆牌的位置,迅速的计算牌要行走的路线,等把第一张牌抓住之后,其余的就好办了。
而其行走路线主要有两种,是一由下向上,这一种最为保险,抢了最下面的牌,再向上一推一托即可。
另一种是由上向下,难度和风险都相对大一些,但是外表看起来比较潇洒,因为抢完五张牌之后,可以顺势直接拍在桌子上。
所以一般有身份的赌徒都喜欢用第二种手法,蒙那也不例外。
而关于抢牌的手法也很有讲究,抢第一张牌的手法叫正拿,也叫开山,最耽误时间。
抢剩下的四张牌,则只是抹勾推压,也叫寻法,手法相对简单,不同的环节之间容易衔接,而且也非常省时间。
而偏偏这几次扔牌,欧阳佳度都有意把黑桃a扔的最高,所以抢牌时,蒙那便抬头先去抢这张黑桃a。
这一次蒙那全神贯注,没想到一抢成功,黑桃a一到手,蒙那心里登时便轻松了一半,手向下一压,顺势去抹另四张牌,结果居然也都成功。
而天叔这时却像是呆住了一样,居然一张一张的用分手法拿牌,虽然已经拿了三张a,可是三张a哪有同花大顺大。
蒙那大喜,不禁失声叫道:“黑桃同花大顺!”
说罢将牌向桌上一拍,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天叔忽然随手一弹,反指将一张扑克牌弹出。
这牌的速度似乎也并不快,力度也不大。却穿过了牌海,在蒙那压住五张黑桃的一瞬间,从蒙那掌心下面冲了进去,把其中一的一张黑桃给碰了出去。
与此同时,天叔也随手抓了另两张牌放在了三张a的旁边。又咳嗽起来。
扑克已经落净,蒙那颤抖着手把自己掌心下的扑克一张一张的翻开,前四张都是黑桃,可是最后一张黑桃q却被弹开了,相反换了一张方块二。
这一来蒙那的牌就从最大变成了最小,而天叔那边则是三条a。显然比蒙那大的多。
欧阳佳度眯起眼睛看了看天叔,心说从来没见过这人,这老头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他刚才弹牌的手法,根本一点力度都没有,可是火候分寸却掌握的极为精准。完全靠的是巧,而不是力。
人群又静下来了,随即便是比刚才热烈十倍的掌声。
天叔咳嗽几声,摆摆手叫人们停止鼓掌,随手拿起一旁托盘里的一副新扑克,扑了封,去了大小王。胡乱的洗了洗,扫光桌上的残牌,把这副新扑克放到了桌上抹开,看了两眼。
随后又把扑克收起来,向天上一扬,只见天叔的左手带着颤动忽起忽落,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天叔便已经在桌上拍了四叠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