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是周成,只听周成道:“她近来身体不大好。”
李易嗯了一声,道:“孩子挺好的?”
周成道:“这个不用你担心。现在欣蓉全部的jing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稍有风吹草动。欣蓉都比自己有病还要担心十倍。”
李易很想进去看看,可是却又迈不脚步,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忽然听到脚步声响,吱呀一声,院门打开,李易眼前一亮。谈欣蓉出现在了门口。
不过李易很快便眼前一暗,他看到谈欣蓉脸上带着病容,已经瘦了一圈,不过虽然容光不再。但是一副怯生生的病姿,仍然叫人心中不停的跳动。
周成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了。”
谈欣蓉淡淡的一笑,对李易道:“听说你回来了,我头疼的厉害,没去接你。”
李易道:“哦,没什么,我回来,嗯,很方便,不麻烦了。”
谈欣蓉道:“进来坐坐。”
李易一听,反而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跟着谈欣蓉走了进去。
李易一进到谈欣蓉的房间,便觉得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房间的se调跟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一看这房间,就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李易知道,没有男人的房间是冰冷的,谈欣蓉思夫太过,看来也是积劳成疾了。
李易进到谈欣蓉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下,谈欣蓉一指对面屋,道:“孩子在午睡,这个时候我一般叫他睡上一觉。”
李易道:“你可瘦了。”
谈欣蓉淡淡的道:“身体只是一种负累,瘦与不瘦意义都不大。”
李易摇头叹息,道:“活着总是现实的,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经历里。”
谈欣蓉一双暗淡的眼睛看向李易,道:“你有过难以忘怀的经历吗?”
李易一愣,道:“什么?”
谈欣蓉道:“怀念是因为遗憾,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李易道:“咱们不说这个了,我有一个朋友是学中医的,水平极高,我改天带他过来给你看看病,不耽误什么时间。”
谈欣蓉却道:“他看不好我的心,不用麻烦了。”
两人相对无语,过了良义,谈欣蓉忽道:“我听阿成说你一直查当年的事。”
李易道:“哦,是,我查了一些,不过有些事情已经年头太久,不太容易查了。”
谈欣蓉道:“一盘棋无论最后谁输谁赢,总会有棋子被吃掉,赢得荣誉和利益的是棋手,而不是棋子。”
李易一笑,道:“你说的话越来越高深了,还念佛吗?”
谈欣蓉道:“佛只能引导人去认识问题,却不能帮人来解决问题,我想我是没有慧根,太过于鲁钝了。”
李易见谈欣蓉陷的太深,也无法可想,走到谈欣蓉身边,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道:“出去走走,可能会排遣一下心里的苦闷。有些事我替你去做,等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
谈欣蓉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叹了一声又一声,最后道:“当我一开始知道你在海州有起se的时候,我很替你高兴。不过当我知道你做的越来越大时,我就很替你担心。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能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大时,就会形成一个心魔,本来是人驾驭资源,到最后却是资源驾驭人。
我怕你会陷进去无法自拔。到时候有些结果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人力有时而尽,人不会胜天的,世间发生的事情只会一遍又一遍无聊的循环着,但是却总引得世人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李易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人生一世才短短几十年,可是世事无常却是大数之规。或许总有个例外,我也许就是这个例外,可以活在夹缝之中,成为上天掌控之中的漏网之鱼。”
谈欣蓉轻轻的道:“但愿如此。阿弥陀佛。”
李易从谈欣蓉房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李易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感觉有一种无限的空虚压在身上。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压力。
第二天,李易叫来了杆子宋chun雷和于乐,李启明则把宋chun雷他老爹宋进平叫来一起打麻将。
李启明虽然表面上对李易小王八蛋的叫着,不过内心深处着实得意,总是装做不经意的夸上李易几句,惹的宋进平又嫉妒又好笑,揶揄道:“老李。前几天出去参加宴会,丰尚隆喝多了,笑你是投机分子,满肚子粪。偶然主义摔出来土包子大款。
既然你家小易这么拉风,我看不如叫他打个电话,让丰尚隆来给你道歉。”
李启明冷笑两声,道:“老宋,你是在卡我啊,你以为丰尚隆这么好面子的人不会来给我道歉,想借这个机会讽刺讽刺我是?”
宋进平笑道:“哪有哪有,你看你,多心了不是。”
李启明也不争辩,向李易一招手,道:“小易,听见了吗,你宋叔看不起人,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丰尚隆过来,让他给我道歉。”
李易正在跟宋chun雷和于乐聊天,宋chun雷一听忙道:“李叔,你甭听我爸胡扯。爸,你就不能少招事?”
李易一笑,道:“不碍事的,丰尚隆是咱们龙城市长的儿子?我有印象,我记得他以前就这么嚣张。爸,把号码给我。”
李启明立刻把号码给了李易。
宋进平也是开玩笑,见李易动了真格的,忙道:“小易,小易,算我没说,好?”
李易呵呵一笑,仍然是那句话:“不碍事的。”
电话拔通,那边丰尚隆第一句话便道:“你谁呀?我没你号啊?”
李易淡淡的道:“是我,海州一点红李易。”
丰尚隆道:“什么红?啊,你是李易!”
李易仍旧是那副语气,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丰尚隆忙道:“不不不,李,李爷,您怎么回东古了?”
李易道:“如果我不回东古,还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偶然主义摔出来的土包子大款。”
丰尚隆道:“这,这这,我,我其实不是说你。”
李易道:“我要挂了,两个小时之内来我家,道歉,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挂了电话。
宋进平看着李易,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不过李易却一点也不往心里去,说说笑笑,一切如常。
所有人都不再提这件事了,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不过眼神却常常看向大门。
一小时四十分钟之后,外面有人进来报信,道:“有客人来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立刻变了,李易头都没回,淡淡的道:“叫他自己进来。”
外面大门打开,丰尚隆一个人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
李易去海州以前跟丰尚隆见过几次,这人是龙城市长的儿子,少爷羔子一份,嚣张狂妄是家常便饭。
本来李易很久没有跟丰尚隆打交道了,不过这次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去年李易跟皇家营的人做一笔生意的时候,丰尚隆曾经无脑的从中阻挠,结果叫李易给收拾了。
丰尚隆虽然是市长之子,却叫李易收拾的服服贴贴。再也不敢炸刺。
镇黄河虽然死了,不过他活着的时候号称镇黄河,黄河沿岸还真就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镇黄河死后,皇家营在北方仍然有着极大的潜力,丰尚隆这小子平时吸毒、强激an,手上还有两条人命,这些事情跟皇家营都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李易自然也就知道了。
李易那次就曾经跟丰尚隆说,只要他愿意出手,仅凭这些事情就可以叫丰尚隆进去蹲几年,甚至还有可能把他爸牵进来。
是以这次李易平静的发出指令,丰尚隆连个屁都没敢放,疯了似的往李易家里赶来。
丰尚隆进了李易家门。见李易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这小子也不缺这份机灵,当下走到李启明面前,弯腰赔笑道:“李叔,我来给您道歉来了。”
李启明刚要说话,李易却站起身来走到桌旁,道:“爸。这把胡什么?”
李启明道:“自己不会看?还差三张呢?”
李易一笑,道:“不急,慢慢打。”
两人谁都没理丰尚隆,这小子也不敢说话,规规矩矩的站在牌桌边,就这么弯腰等着。
牌局继续,大家都打的不紧不慢的,时间一长。丰尚隆腰发酸腿发软,就有点站不住了,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满脸堆笑的等着。
这一把牌打完,倒还是宋进平胡了,李易拿起一张麻将来一摔,道:“点背!再打一圈。”
丰尚隆心说再打一局我这腰就折了。正巧李易摔的这张麻将从桌上弹了下来,啪嗒一声跌在地上。
丰尚隆看机会来了,忙弯腰把牌捡起来双手递到李启明面前,李启明没理这茬。继续码牌,等牌码好了,上面自然还缺一张,李启明这才道:“放这。”
丰尚隆把牌放下,嘻嘻笑道:“李叔,上次是我无意冒犯,我喝多了,真是不好意思。”
李易道:“看看这把的运气如何。爸,我替你抓。”
丰尚隆一看直咧嘴,不过又不敢说话,只得重又站在一旁。
这一圈李启明又没胡,一直到了第三圈才胡了一把,李启明哈哈大笑,把牌一推,道:“不玩了,我去歇一会儿。咦,尚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丰尚隆苦笑道:“我刚来。”
李启明道:“好,你自己随便,我去睡了。”
说着起身回房。
丰尚隆现在全身肌肉酸痛,知道问题的关键在李易这,只得硬着头皮道:“李爷,我错了,这事……”
李易坐下来替李启明打牌,也不看向丰尚隆,只是淡淡的道:“回去,在这怪碍事的,以后我爸到的地方,你赶紧滚开。”
丰尚隆如获大赦,向李易拜了两拜,灰溜溜的走了。
整个过程,家里人都在看着,这才知道李易的能量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李易无心在家人面前炫耀这些东西,又住了几天,便即回了海州。
临走前,李易不免要到谈欣蓉门前站上一会儿,微微一叹,这才回去。
回海州的时候,李易没有坐飞机,而是坐了火车,李易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或许希望通过一个长长的旅程来争取足够的时间,以消化心中的惆怅。
八月的天气,火车上十分闷热,李易打开窗户抽着烟,心里忽实忽空,不能自已。
此时的自己,正是如ri中天的时候,按一个人正常的轨迹来看,李易自当勇猛jing进,进取不息。
可是此时此刻,李易却难免产生一丝对人生前路的迷茫,很多时候,人面对困难,虽然辛苦,目标却很明确,但是一但事业达到了一个顶峰,那种年少轻狂之时一直追求的一往无前和前途无阻,一但真的来临了,却叫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明明能量巨大,却又害怕会发生自己所无法面对的事。
火车轰隆隆的向前行进,大站小站都要停一停,摇摇晃晃中,李易渐渐困了,微闭双眼想要睡上一会儿。
忽然从过道走进来一人,提着行李,呼哧呼哧的把行李放下。笑嘻嘻的道:“兄弟,麻烦把腿收一收,我坐这咧。”
李易睁眼一看,看样子是个农民工,李易坐的这个卧铺没有人,只有他一个,现在是暑假。还没有到开学的时候,是以火车上人不多,乘卧铺的更少。
李易向里一收腿,顺势也就躺下了,那人就在李易对面,把麻袋塞到下面。拿出吃的来,取出一个煮鸡蛋递给李易,道:“兄弟,吃个煮鸡蛋不?”
李易摆摆手,道:“不客气,你自己吃。”
这人把鸡蛋敲碎了,两口就吞了。又咕嘟咕嘟开始喝水,喝过水之后把被和枕头一挪,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李易一开始并没有留意,以为就是个农民工,坐火车回家,可是时间一长,李易才发现,这人骨节粗大。呼吸虽然刻意装的粗重,但是呼吸深长。
李易心里奇怪,心说这人看手脚应该是个练武的,怎么会是农民工?农民工会气功呼吸法?
李易心里冷笑,装不知道,假装继续睡觉。
火车向前开,又过了两个小站。火车便开到了山道上,这一带是灰古岭,有一段十分狭长的隧道,火车呜呜声响。车厢里忽的一黑,火车开进了隧道。
就在这黑下来的一瞬间,李易便听到身旁那人斗然坐起,一股寒风扑面,显然是这人用刀子刺了下来。
别说李易早有准备,就算是真的没有察觉,这一下也刺不到李易脸上。
李易左手迅速的向上一撑,正架在这人的胸口,同时五指一旋,向旁一甩,这人被李易甩了出去。
李易翻身坐起,听声辨位,知道这人再次挥刀刺来,李易听的清楚,左手一刁,正挂在这人的手腕上,一招巧拿天下,已经将刀子夺下。
李易立刻反手挥刀,噗的一声,刀子刺入了这人的手背。
这人闷哼一声,却并不后退,左手来切李易的手腕。
李易迅速松手脱刀,让过这人手掌,却再次下落,重又将这人右手腕刁住。
这一下这人双臂成十字绞花之形,李易左手向外一翻,便将这人的上半身扭了过去。
李易笑道:“朋友,你装农民工的演技太差了,看你的身手,并不是小偷小摸之人,谁派你来杀我的?说!”
那人用力挣了两挣,当然没有挣脱,哼了一声,道:“要杀就杀,不知道!”
李易哈哈大笑,道:“那金主给你多少钱?我两倍给你。”
那人道:“这不合规矩。”
李易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却要来杀我,这就合规矩了吗?”
那人道:“你不要再废话了,快点杀了我,我无话可说。”
李易松开手,却点了这人的穴道,把刀子拔出来丢到一边,一扯这人的衣服,将这人拉着坐在自己身边。
这时火车仍然没有开出隧道,李易道:“如果我放你回去,你会是什么结果?”
那人道:“收不到钱。”
李易道:“吃你们这行饭的也真不容易,好,我放你走,不过只此一次,下次再要这样,我绝不手下留情。”
这时火车开出了隧道,李易见这人脸上一副吃惊的表情,这人道:“你真的肯放我?”
李易双手一摊,道:“有何不可?”
说着解了这人的穴道。
这人活动了一下身子,道:“你果然难对付,难怪值这么多钱。”
李易一笑,道:“我的仇人遍天下,仇人一多,命就值钱了。走。”
那人犹豫一下,什么也没拿,只是把那把刀捡了起来,别回腰里,又看了看李易,转身走了。
这种事对李易而言,跟喝茶解闷没有什么区别,心想这人估计不会是刘平安派来的,水准相差太远,至于到底是谁,李易其实也没有心思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