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奴眸光幽暗,说:“看样子是的,你好像很吸引他们。”
程璟干笑了几声,说:“我不喜欢他们,一点也不。”
铁奴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程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他们说我可以孕子……你信么?”
铁奴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轻声道:“我想信。”他用着一种格外专注的目光看着程璟,伸手过去抚上了程璟的脸庞,低头挡去了落在程璟脸上的浅金阳光,“你呢,如果这是真的,你愿意为我生孩子么?”
“…………”程璟动动唇,没有说话,铁奴却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恐惧和惊慌,他没有逼他回答,而是松开了手,用着轻松的口气说:“不一定是真的,也许只是他们在乱说而已。”
程璟却脸色苍白了起来,低声道:“我觉得是真的,他们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地抢夺我,如果只是为了生孩子,有着这个理由,他们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一次又一次地过来。”
铁奴无声地拍了拍程璟的肩膀,没有说话。
程璟忽然惊叫起来,手用力地抓住了铁奴的手臂,“我们,我们上次不是已经…………”他咬了咬牙,“会不会已经有了?”他说出“有了”这两个字,显得尤为艰难,似乎已经想象到了生孩子那种惨痛的画面,程璟的脸皱在了一起,掐着铁奴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铁奴表情微变,瞳孔深处闪烁着惊人的喜悦,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而是声音沙哑地安慰道:“不要太紧张,下午我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然而现在这种安慰只是让程璟更加的紧张而已,但程璟忍着这种情绪,跟着铁奴继续朝地下室里走去。
这个宅府的地下室很大,平时是用来放酒的,但是将它当做地牢也格外的合适,除了上面那个出口,基本逃不出去。
焦兰这种鲛人,用链子也根本困不住他,铁奴本来是想斩落他的四肢,叫他安分一些,但一想到以后要带程璟过来看,也就没有这么做,只用着印悟提供的锁链将他捆住了。
地下室环境潮湿阴暗,对于人来说,待久了连骨头缝都会发胀一般地疼痛,但对于鲛人来说,似乎比晒日头好,因而显得更加生龙活虎,铁奴将烛火放在墙上的灯罩口上,将程璟带了过去。
焦兰就被锁在地下室最里面的墙壁上,因为没有继续地喝药,所以不可控地恢复了鲛人的形态,明显这种状态对于他来说是最舒适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锁链厉害,他早就逃走了。
这个时候的他,似乎还没有醒来,脑袋低垂在胸前,黑色的长发如黑藻一般垂落在胸前,看不清他的脸。
程璟轻轻地叫了一声:“焦兰?”
焦兰没有动作,程璟想走过去,被铁奴一把拦住了,“别过去。”
程璟听话地站住不动了,铁奴走过去,一把掐住了焦兰的脖子,将他半提了起来,焦兰苍白的脸在烛光里显出了诡异的青光,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泛出了浓密的黑红色,那是铁奴最熟悉的杀意,纯粹到令人从心底开始发寒。
饶是铁奴,也愣住了,他不是第一次看这个鲛人的样子,但现在是第一次在这个鲛人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想要退却的强烈**。
“………………”焦兰的双眼就像是浸泡在浓稠血液里一般,即使一言不发,也充满了震慑力,铁奴不知不觉地松了手,后退了一步。
程璟过来拉住了铁奴的胳膊,问:“怎么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铁奴身上,知道他这种状态有些奇怪,不禁紧张起来了。
铁奴没有说话,他伸展手臂,将程璟推到了自己身后。
“焦兰?”铁奴试探地喊了一声,身前的人没有回应,铁奴脸色微变,他抽出了匕首,低声问:“如果我杀了他,你会心疼么?”
“心疼?”程璟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不会,不过有必要杀了他么?”
铁奴轻皱眉,他低声道:“感觉不对。”他的直觉敏锐,刚才这个鲛人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和压力,连他都胆颤,很难说接下来他会不会直接挣开锁链逃跑,又或者,再次将程璟掳走。
铁奴有这个担忧,几乎在感受到自己被威胁的时候,他就有了杀意,有了这种自觉,将他杀掉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