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却瞥见庭院中水台上,压着琵琶的公孙十七娘脚下舞步蓦地乱了拍子。
电光火石间,徐婉心念一动,右肩无意识的微微抽了下,瞬间并手成掌,就要出手,然而就在将要掌挥出去的那一刹那,徐婉迟疑了……就是这片刻的间犹豫,半抱着琵琶与一紫衣舞伎对舞的公孙十七娘,已一掌将紫衣舞伎,拍得凌空飞跌出去,抽出琵琶中隐藏的寒霜宝剑,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射飞刺向安平帝。
公孙十七娘咫尺之间,猝不及防突然发难,选的时机着实再巧不过,本来之前的一路上,都是晋王在前引路,卫东阳杨振一左一右跟随,众侍卫持剑,大家将安平帝,团团在中间护驾,但因刚才进园时,安平帝一句话,晋王心中有了计较,不敢再托大,进了游廊后,便自发退到了后头,让安平帝走了最前面,自己占了卫东阳的位置,与杨振一起,落后两步随侍在后。
安平帝最前,晋王杨振在后,紧跟是卫东阳、徐婉,最后才是护驾的侍卫,而正席上,本你推我攘的闹着李丹谢玉,江牧石岳一班公子哥儿,看到安平帝如天上落下来的一样,突兀走进庭院来,虽都慌忙整衣,起身离席,要赶着下来行礼请安,但却还间隔得尚远。
眼见公孙十七娘手中的利剑,就要刺进安平帝的颈项,晋王和杨振同时前扑,去替安平帝挡剑,卫东阳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瞬间挥着折扇,欺身上前,徒手去接公孙十七娘的剑招。
公孙十七娘凌空飞身这一刺,与徐家棍法的第一招紫气东来,有些异曲同工,但比起徐婉已将练到臻化境的招式,公孙十七娘功夫就差了些。
卫东阳被徐婉喂了几个月的招,接紫气东来,已经驾轻就熟,按理要接下公孙十七娘的袭击,并不太难,可惜卫东阳虽则跋扈,但毕竟是富贵公子,从无与人对敌的经验,出手时下意识的就留了余力,而公孙十七娘手中的短剑,名为鱼肠,摧金断玉,削铁如泥,卫东阳挥出去的折扇尚未挨上剑刃,便已叫剑气拦中劈成了两折,卫东阳招式已老,回手不及,眼看半截手臂就要被鱼肠斩在剑下……
从犹豫迟疑中更醒过来的徐婉,见卫东阳要受伤,不及再多想,飞扑上前,抓回卫东阳的手臂,连人带胳膊一把将他环搂住,随即,借脚下未停之势,徐婉把卫东阳按在怀里,在空中半转过身,用背拦下了公孙十七娘的穷毕力气挥出的杀招。
鼻中发出一声受伤的闷哼,徐婉咽下涌到喉间的血气,双唇贴在卫东阳脸侧,轻轻叹息了句:“世子爷,下次对着敌人出手,要像我这样……”
话音未落,徐婉右手一推,带开卫东阳,同时左手前伸,精准无比的扣住公孙十七娘划过她的肩背后,仍就去势未停,继续攻向安平帝的持剑的右腕,徐婉一扣一折,借势回肘,抓着公孙十七娘的手,反手将剑刃毫不犹豫的送进了她的颈项中。
下一瞬,鲜红刺目的血,从公孙十七娘玉颈飙‖射出来,迎头喷了徐婉一脸一身……
……落地尚未站稳,还不住踉跄后退的卫东阳,眼睁睁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觉得眼前漫延开了一片血红,脸颊上,徐婉说话时,气息划过造成的,还浮漫着轻痒,顿时变成了火灼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