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睡的念头,看卫东宇去了,卫东阳回了后头寝殿,由着含云含素伺候着梳洗完,上床躺在帐子里,那东阳却失眠了。
心里翻来覆去只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起,徐婉回手杀公孙十七娘的那一招,然而翻滚在胸膛里,奔涌的情绪,却不完全是恶心和排斥,还有一种朦胧的,若有似无,却又无处可寻的焦躁。
卫东阳想着刚才回到宛香院后,没跟他说一句话,回屋躺到床上闭目就睡了的徐婉,心里发恨的想:她杀了人都没事,我不过就看着她动了手,难道还比不过她?
这么一想,卫东阳顿觉自己好似又输了徐婉一筹,于是愤愤不甘强迫自己睡觉,翻来覆去半夜,好不容易,总算有了睡意,卫东阳才迷蒙睡去,却莫名其妙的做起了梦来。
做梦是一种怪异而神奇体验,明知道是梦的同时,又让自己觉得那样真实,
梦中,卫东阳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圃中间,放眼望去,连绵的花海延伸得看不到尽头,转身四下寻了寻,看不到一个人影,卫东阳垂下头,万紫千红的花朵瞬间有了清晰逼真的形状。
原来是牡丹?这是梁园?
脑海中这个念头才闪过,眼前的场景却瞬间一变,卫东阳发现自己眨眼就从梁园,转移到了一片落英缤纷的桃林中,粉嫩的桃花,随阵阵清风从枝头飘落,浅淡的清香,若有似无,桃林深处,一座卷棚宫殿,飞檐翘角参天,卫东阳看得眼熟,却只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踩着满地的落花,走到林中深处,等宫殿的全貌露出来,却原来是自己住的朝阳后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卫东阳想着,抬脚跨进殿中,进门的云锦画屏,巨大的推演沙盘,东殿的书房,这些摆制,依稀是自己看惯了的陈设,可西殿的寝间却变了个天翻地覆的模样……
……精致华丽的锦榻,宝座,多宝格,通通没了踪影,三层落地罩上挂的织金帐帷,也变成了素色的薄纱样式。最里头的内室,大床边上,原本装着自己各种好东西的黄花梨大橱柜,居然不见了,原位置上,摆放了座不伦不类的象牙妆台,透过错落飘扬着的纱幔,卫东阳看见妆台前,坐着一个少女,裹着一身纱衣,半祼着肩背,正坐在妆镜前梳妆。
少女腰身纤软,骨肉匀停,露在外的左肩上,从肩头往下,斜斜刺了枝桃花,那花,仿佛刚从枝头摘下来的一样,花瓣上好似还沾着露水,细看去,只让人意乱神迷。
卫东阳却没一点欣赏的雅兴,反而十分生气,扯落又飘下来,遮到眼前的纱幔,卫东就要上前,准备把鸠占雀巢,将他屋子弄得不成样子的少女扔出去,这时,篦着青丝的少女,却放下手中的牙梳,转过了身,让卫东阳看清了她的模样。
徐婉!!!
虽然是个梦,卫东阳还是惊得差点蹦了三丈高。惊吓过后,怒火一下子窜上卫东阳脑门,卫东阳气得手抖,指着衣不蔽体的徐婉,怒道:“你,你,穿成这样,成什么体统!!!”喝斥完,卫东阳几步走上前,伸手想从旁边的衣屏上,取件衣衫给徐婉罩上。
谁想上头搭着的衣裳,一件比一件露骨,卫东阳气得额上爆出青筋,满屋里寻了半天,到见只自己身上的锦裰是能穿出去见人的,想也没想,便伸手到领前解衣扣,要脱衣裳。
然而往常轻而易举就解开的领扣,在梦里倒成了个死结,死活只解不开,卫东阳又急又气,袅袅娜娜坐在锦凳上的徐婉却噗嗤一笑,万分风‖骚抻着胳膊,往妆镜上搭着手一伏,吐气如兰的轻笑出声:“世子爷来迟了,我要罚你!”
徐婉的声音又甜又腻,带着勾人余韵,卫东阳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徐婉,然而,他却听自己开口干着嗓子问:“你要罚我什么。”
“罚……”徐婉微勾着嗓音,轻舒食指,比在自己点了膏脂的唇上,巧兮倩兮的一笑,眼里刹时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世子爷过来,吃口我唇上的胭脂……”
什么!!!
震惊中,说要让自己吃她胭脂的人,却率先裸着身子附上来,清冷的香气,瞬间将卫东阳包围,卫东阳蓦地坠入了桃花满天的红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