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儿子的终身大事为大吗?怎么又变了?”
被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话辖制的罗氏,终于受不了了,索性不再装温柔不再装慈母,撕开脸皮大哭大叫起来,“老大,你若是铁了心要娶苏若离那小贱人,娘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从今儿起,开始绝食!这个府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果然露出本心了?
顾章心里酸酸涩涩,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却依然迈步走了出去,不管罗氏坐在地上如何撒泼打滚!
娘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吗?
他深深地闭了闭眼,昂首阔步出了将军府。
苏若离回到家里饱睡了一觉。才觉得精神了些。想想顾章在诚国公府对自己的维护和体贴,内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既然他铁了心,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今生,就是他了!
只是皇上那关。怕是不会风平浪静吧?
不过她已有对策,也不怕皇上发怒。
想清楚,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晚饭倒是多吃了一碗。
第二日,苏若离照常坐了马车到三元堂。
经过闹市区时,正缓缓行驶着的马车忽然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她端坐在车里,等着杨威下去查问。
外头一阵喧哗。不多时,杨威急得一头大汗地上来,隔着帘子回道:“姑娘,外头有一个老乞丐,被我们的马车给蹭了一下,如今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苏若离霍地一下睁大了双眸,老乞丐,被蹭了一下,不能动了?这是什么状况?
碰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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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里,这类的新闻看得多了。她不由就往这上头想。
他们的马车其实行驶地一点儿都不快,但还是把人给蹭到了。不是这人太脆弱不堪,就是他是故意的。
挑了帘子的一角。苏若离朝外看过去,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头发散乱着,浑身脏污不堪,此时正躺地上哼哼着,引来好多人围观。
看那老乞丐身上,也没见什么血迹斑斑的样子,听杨威那话音,应该也没有撞到什么地方才是!
这么故意躺地上不起来。怕是想讹点儿银子吧?
苏若离一霎心念闪过,就朝杨威吩咐。“跟他说我们是三元堂的,若是身上有哪地儿撞着了。带他到三元堂看病去!”
杨威有些迟疑,姑娘第一反应并不是给他银子打发他走啊?
只是苏若离没了下文,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好下了车去给那老乞丐说了。
结果,围观的人却热热闹闹地嚷开了,“原来是三元堂的人啊?怪不得这般胆大,敢在闹市区把人给撞倒。这是仗着医术有恃无恐啊?”
“是不是那个皇上亲封的医女啊?这可是不得了了,人一朝有点儿身份地位,就草菅人命了。”
热热闹闹的,说什么的都有。
苏若离冷着脸端坐在那儿听着,心里暗暗思索,这些围观的人说话怎么这样恶毒?
按说这老乞丐只是蹭了一下,还没弄清到底有没有伤着,怎么这些人就敢断定她草菅人命了?
这是仇富现象,还是,有阴谋的?
波澜不兴的面上,冷冷淡淡,似乎在看这一幕,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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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杨威急得上蹿下跳的,若是真的把人给撞着了,岂不是给姑娘惹来麻烦了?
他有心要给那老乞丐点儿银子,打发他走算了。可是苏若离没有发话,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倒是那老乞丐一听要带他到三元堂看病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去,我不去,你们是大夫,去了也白搭。万一说我没病呢?”
四周围观的人又哄得一声嚷开了,“三元堂不会暗地了黑了这老乞丐吧?或者把人带去了,给他胡乱治一番,可不把人给弄死了?”
“人家医术高明,死无对证这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苏若离静坐在车里,听着外头唧唧喳喳的议论,眉头不由蹙了蹙。
按说常人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治伤要么是要钱。这老乞丐既然不想跟过去,还拿这样的借口来搪塞他们,是不是想要银子啊?
不如,就去试探一番。
苏若离把杨威叫过来,叮嘱了几句。
杨威面上一乐,就拿了钱袋子走过去,在老乞丐面前晃了晃,慢慢道:“既然你不愿意去三元堂,这些银子你就拿着吧。回家好生养着,够你吃三个月的了。”
老乞丐见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就在眼跟前晃悠,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刚要伸出那只脏污的手接着,眼神朝人群里一瞥,听闻一声低低的咳嗽声,他又忽地把手给缩了回去。
“不要。别想拿银子来收买我!”老乞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这银子咬手一样。
可是苏若离明明见到他看到银子的一瞬间,眸中泛出的光来都快要赶上晌午的日光那般刺眼了。
呵呵。不治伤,银子想要不敢收?这是什么节奏?
杨威摸了摸脑袋。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脸跨了下来,这老乞丐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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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声叹气地回到了马车上,隔着帘子,杨威声音里带着万般无奈,“姑娘,银子不收,伤也不治。这老乞丐到底要闹哪般?”
苏若离神色平静地笑了。慢悠悠道:“杨叔,你先别急,这人伤没伤着还不知道呢?我们带他到三元堂去不过是检查一下,并没有说要给他治伤。既然也不收银子,那就是不想私了,想闹大发了呗?没什么好说的,报官就是了。”
杨威倒抽一口凉气,民不跟官斗!
就算是他们这边儿有理,可那老乞丐硬是一口咬定是他们的马车撞的,他们在衙门里也落不着什么好!
刚想问问苏若离。实在不行就请顾将军来的话还未出口,那地上的老乞丐却忽然“哎呀”大叫一声,躺那儿双腿一蹬。竟然一动不动了。
这可真是把杨威给吓傻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死了?
这可怎生是好啊?
他急得直搓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吓得面色都焦黄了,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四周的人群更是群情激奋起来,“不得了了,三元堂的人杀人了。”
“皇上亲封的医女狗仗人势。把人给撞死了。”
“她的心肠真是好歹毒啊,连一个可怜的老乞丐都不放过!听说先前她嫁了一次人。后来容不下婆婆,被休了。到如今。只好以色侍人,狗屁的医术啊!”
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的都有。
苏若离倒是奇怪了,她跟这些百姓们无冤无仇的,谁吃饱了撑的,犯得着这么下死命地诋毁她吗?
她不动声色地等在那儿。
杨威刚去衙门,虎子坐在车辕上,听着那些谩骂声,气得脸色涨红,若不是苏若离严令他不许惹事,他真想跳下来去把那些骂姑娘的人揍一个老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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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更奇怪的是,杨威才走了不多时,闹事那头就来了一队巡逻的官兵,穿着整齐的甲胄,仗剑执刀的,像是要出征一样。
马车四周早就被不明真相的百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那儿撸胳膊挽袖子的叫着让苏若离下车受死。
一看到这队官兵过来,众人顿时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这里的事儿。
那领队的是一个虬髯大汉,面色黑红,听了百姓的话,当即就下马过来,喝令苏若离下车。
苏若离带好了面纱,不慌不忙地从车上下来,目光冷静地对视着那个黑脸大汉。
“小女子苏若离,拜见将军!”苏若离自打救了皇后和两位皇子,也算是名动天下了,这个将军应该听过。
就见他眉棱骨一跳,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紧盯着苏若离,“你就是那个皇上亲封的医女?为何闹市区马车疾行撞死了人?”
苏若离愣了愣,旋即笑了。原来他听到的是这个?
抿了抿唇,她缓慢而又清晰地答道:“回将军的,小女子正是!不过小女子的马车在闹市区行得并不快,这老乞丐却是蹭在了马车上,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小女子的马车撞得?”
不管怎样,她都得先为自己辩解一番。
熟料她话音刚落,那黑脸大汉就是冷冷一哼,“哼,谁撞了人会承认?这老乞丐难道是脑子糊涂了故意往你马车上撞?他不要命了吗?”
听他的话,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了。
苏若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这分明是凭着一面之词要给自己定罪了?
捏了捏袖口,苏若离不疾不徐地说下去,“将军这番话,小女子不敢恭维!将军既不查看乞丐的伤势,也不看看车子有什么异常,只管凭着自己的猜测就定了小女子就是撞人的主谋,敢问将军,大周哪条律法给了将军这么大的胆子如此断案的?还是大周文武不分,容许武将越俎代庖?”
这将军过来询问,苏若离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面子。他还真的拿了鸡毛当令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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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案子自然要交给顺天府来断定,他一个武将来做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武将从苏若离的眼睛里分明看出了不屑来,一张黑红的脸不由涨得跟猪肝一个色了。
“大胆刁女,竟敢辱骂朝廷命官!”那黑脸大汉恼羞成怒,指着苏若离大喝一声,“本将负责京城防务,怎么是越俎代庖?你这撞死人命的事儿,本将还偏就管得了。有本事,你去皇上跟前告御状去!”
呀嗬,这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ps:亲们,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
一百六十四章 化解危局
苏若离暗笑,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自打昨儿顾章在诚国公府说出要迎娶她的话,是不是这些人就不把她给放眼里了?
反正前些日子她走在大街上,满大街的人都议论纷纷,说是三元堂要出皇妃了。
如今估计是皇妃做不成了,这些人就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还以为顾章娶了他,势必要得罪皇上,到时候,这两个傻东西不死也过不下去,连个将军夫人都不是了?
好笑,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苏若离叹了一声,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方才气定神闲地瞪了一眼那黑脸大汉。相比于他的雷霆震怒,苏若离这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地欠揍了。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苏若离弱柳扶风般扭着杨柳细腰走到了昏死在路面上的老乞丐。
人们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就见那身量纤细的小女子,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搭在了那脏污得跟烧糊的炭一样的老乞丐的腕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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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脸大汉见这女子全然一副不把他给放在眼里的样子,气得两只粗大的鼻孔哼哧哼哧地直喘着气儿,“刁女,人都已经死了,你还嫌人家死得不够彻底吗?还要糟践死尸吗?”
“将军既没有请医查看,怎么就断定这人已经死了呢?”苏若离抬眸扬眉,唇边一丝淡漠的笑。
刚才她触手所及那老乞丐的腕脉,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来。在外人看来,确实已经死了。
可是在她这个神医面前,连死人都能医得活,何况这种只是服了药假死的人呢。
那将军被她的话给噎住,赤红着一张脸讷讷不能成声。半天才狠狠地一指苏若离,“人若是没死,何必躺在这冰冷的大街上?你以为这还是大热天儿呀?”
四周的众人一听。也确实这个理儿呀。如今寒冬腊月的天儿,这老乞丐在地上躺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了。若是真的想讹诈的话,光躺这么会儿功夫也冻死了。
有人就尖着嗓子叫道:“这位姑娘真是好歹毒的心啊,人都死了,还要狡辩?”
“对,把她下到大牢里,让她尝遍十八般酷刑,看看她是不是还这么诬赖人?”
这话着实地狠辣刺耳,苏若离不由抬眸望向人群。就见一个被帽子遮住了眉眼看不清容貌的瘦高男子一闪而过,见她看过来,忙矮了身子缩在了人群里。
被挑拨的人群又沸腾起来,让苏若离不由暗叹:这大周的民风倒是彪悍啊,为了几句话,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能仗义执言,看来比她前一世倒是热情了许多啊。
顿了顿,她低下了头去,从袖袋内悄悄地取出一根银针。对着老乞丐身上的几大要|岤飞快地扎去。
那银针隐在宽大的袖子里,她出手又快得几乎看不清,众人看时。也只以为她在老乞丐身上摸摸索索的。
那黑脸汉子不耐烦了,眼见着人越聚越多,再不把苏若离带走,这闹市区都无法通过了,于是一摆手命自己的亲兵上前,就要把苏若离拖下去。
“慢着!”苏若离沉声喝止住那两个虎狼般蹿上来的亲兵,一脸的肃穆让两个亲兵当真不敢上前,只是站那儿凌然地望着她。
“这位将军,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小女子还是明白的。”苏若离蒙在面纱下的脸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平静地就像在述说着别人的事情,“不过这人要是没死。将军总不能无凭无证地把我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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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脸汉子也怔住了,这该死的丫头在说什么呢?怎么他听不懂?
望着那一双大而亮的眸子。那黑脸汉子却底气十足地挥手,“明明人已经死了的,你还想逃脱吗?来人,把她给本将捆起来,如此尖牙利嘴的女人,真是不守妇道!”
呵呵,说不过她就污蔑她不守妇道?真是瞎了狗眼。
眸光一厉,苏若离低声喝道:“且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人到底死没死?像你这样的草包也配做大周的武将?”
这话毫不客气,让那黑脸汉子差点儿下不来台,气得他胸脯起伏不定,竟然大踏步朝苏若离走来,看那架势是要亲自来抓苏若离的。
那人离苏若离还有三步之遥,忽然站住了,眼睛瞪得牛眼一样,不可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地面。
四周正喧嚣着看热闹的人群也忽然静了下来,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愣愣地看向场中的地面。
“哎呀,冻死我了。”那个“死”了的老乞丐正伸胳膊蹬腿地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脖子,看起来相当难受的样子。
苏若离笑眯眯地看着那老乞丐,露齿一笑,“老人家,您可是被我的车给撞到哪儿了?我是三元堂的大夫,专会治跌打损伤了。”
老乞丐茫然地看着四周,听见声音又转过头来看向苏若离,愣了半天,似乎才明白过来什么事儿一样,摆了摆手,龇着一口黄板牙,“姑娘说笑了,我好端端的要治什么病啊?”
此言一出,苏若离清晰地听得到四周的抽气声。
先前这老乞丐还有板有眼地躺这儿说是被人家马车给撞了,怎么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不承认了呢?
这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子吗?
那他先前说过的话全是假的了?那就是他在撒谎,想讹诈人家小姑娘喽?
人群又不平静了,原来看着那老乞丐的目光都是同情的,可这时候,人人都双眸赤红地死命地盯着那老乞丐,好像随时会吃了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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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尖利的嗓门拔地而起,“呔,那老家伙,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你明明是被三元堂的马车给撞倒在地的,有好几个人都能作证,这会子为何不敢承认了?莫非是那姑娘威胁了你?”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零零碎碎的声音附和道:“对,我们看见的,那老乞丐就是被这姑娘的马车给撞倒的。”
苏若离翘了翘唇,好笑地望着人群中躲躲闪闪的几颗脑袋。
偷偷摸摸的行径,似乎不敢摆在正面上啊。
好,既然你不敢摆出来,我就偏要给你暴露开来,让你无所遁形!看看这诬赖陷害是那么好做的。
清了清嗓子,苏若离拔高了声音,朝那几个出声的人邀请着,“几位大哥说得情真意切,想必看得很是仔细。那好,请几位大哥出来,当着这位将军的面儿,把这事情说个一清二楚如何?”
那几个高声喊叫的人一时都愣住了,主子只是吩咐他们在人群里肆意挑拨,见机行事,好似没有让他们出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