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乱飞。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还不安生,罗氏又来了这么一出,妄想把她和顾章隔开,不让他们在一块儿,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孩子了。
以前,在顾家村,罗氏虽说看她不顺眼,处处找茬,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让顾章和她睡在一块儿。
罗氏来京里也没几日,苏若离不相信她宅斗的手段这么快就上升到一个层次了。
这里头必定有什么蹊跷,让她在三元堂不顺畅,回家还要受气。日子久了,正常人都会受不了,到时候,她和顾章之间难免不会发生些什么。
若是罗氏一直这么闹腾下去,到时候他们夫妇之间怕连个孩子都没有,这样的夫妻,还能有多牢靠?
越想,苏若离越觉得这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着这些事情有条不紊的发生。
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能指使得动兵部侍郎家,又能让罗氏听命于他?
而这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拆散她和顾章,把她的名声搞臭,最终落得个在京中待不下去的下场。
从这人的心理来看,显然是个女人。
而在京中,对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目前来看,也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李兰馨!
苏若离细想上次回家的路上,被黑衣人劫持一事儿,虽然有玲儿的背叛,可这背后的动机很明显,就是让她落得个不贞洁的名声。
一般男人就算是再喜欢一个女子,可这女子若是不贞不洁,这男子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把她娶回家去。
当时,她迷迷糊糊中,看到那群黑衣人中那个身量明显娇小许多的人心中疑窦丛生,后来听见那人的声音,只觉得分外耳熟。
那时,她撑着一口气对付那些欲对她不轨的黑衣人,也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后来又被李扶安带到了京郊的别院,那时候,他对她说得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她就知道,他妹妹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看在李扶安的面子上,她没有去追究。玲儿一家虽然下了大牢,可到如今也没有个罪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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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过是不想让李扶安太过于为难。
可如今,看样子李兰馨越发变本加厉,不想让她好过了。
当时,她就对李扶安表示过,若是他妹妹收手的话,她会放她一马,可若是不收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寂静的黑夜里,苏若离身子僵硬地躺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瞪着暗夜中的藻井,仿佛看到那只黑暗的魔爪。
“离儿,还没睡吗?”身后,一直没有吭声的顾章忽然问道。
苏若离咧嘴笑了,这家伙怎么听得出来她没睡的?
顾章扳着她肩头把她翻了过来,让她枕着自己健壮的手臂,两个人在暗夜里对望,只模模糊糊地看到对方的轮廓。
“离儿,还在为我娘的话生气吗?”顾章揽紧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噗嗤”一声,苏若离笑出声来,半天才敛了笑容轻声答道:“其实你母亲的性子我也习惯了,还不至于为这个气着了自己。”
听她如此说,顾章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梳理着她洒落在他胳膊上的长发,幽幽道:“我知道,你嫁给我委屈得很!若是我娘再这么下去,我想,我干脆把她送回顾家村算了。”
苏若离听了他的话,心猛然一跳,感动不已。若是搁在现代,她有的是法子整治罗氏。
只是在这以孝为天的古代,顾章这么做,无疑授人以口实,将来,说不定哪天被御史弹劾,他的前途堪忧啊。
想了想,她笑着摇头,“你要是这么做,不怕被人诟病,丢了你的乌纱帽?”
“不怕,比起失去你,我宁愿做个猎户,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个!”顾章说出了心里话,一只大手牢牢地握着苏若离的手,只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若是因为名声而让离儿这一辈子都不痛快,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脸霸占着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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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该有那么多好的选择,既然嫁给了他,他就有义务让她过上好日子。虽然目前还做不到无忧无虑,但是起码不能让她再受他娘的歪脖子气了。
他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寻思个完全之法,而苏若离想的和他不一样。两个人说了几句,苏若离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哎,你记得我上次为何被李扶安给送回来的吗?”
顾章知道她指的是黑衣人劫持那件事儿,忙急急问道:“难道不是他救了你?”
当时因为答应了李扶安,不追究李兰馨的,苏若离生怕顾章气头上去找李兰馨算账,并没有说明白。
顾章虽有怀疑,但当时忙着婚事,也没顾得上去细问。如今听苏若离如此说来,他不由又惊又疑。
难道,这里头还有内情不成?
苏若离却悄悄地告诉她当时自己的发现,又把今儿这两件事儿联系起来一分析,顾章就明白了,贴在她耳边悄声问,“你的意思是这两件事儿也和她有关?只是我娘足不出户,又怎么会和她搭上关系?”
苏若离不由点着他脑门儿恨声道:“你母亲不出门儿,你妹妹难道也不出门儿吗?你母亲还指望着能娶了她给你做媳妇呢,比起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她才是有助于你仕途的那个人!”
虽然这么说着,苏若离心里倒是不这样认为。若是顾章真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铁了心要娶自己了。
果然,就听顾章无限委屈地拍了她一下,“事到如今,还这么编排我!我娘怎么想的关我何事?她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何人?”
明知道他会这么说,可真这么说了,苏若离还是觉得心里甜蜜地不行,冲动不已地就在他额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这下不得了了,就像捅了一个马蜂窝一样,顾章立马狂风暴雨一般地还回来了。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喘不上气儿来,顾章方才松开她。
苏若离气得要死,没想到又让这家伙占了便宜了。长此以往下去,怕是等不到三年,就被他给吃干抹净了。
粉拳捶了他一下,她娇嗔不依,“喂,你这人,怎么越发不老实了?好端端地说着话儿呢,你就来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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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章揽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嘿嘿低笑,“还不是你挑起人的火来?火起来了,你却要躲一边儿乘凉去,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苏若离又满脸凝重地问他,“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怎不能由着人牵着鼻子走吧?”
顾章沉吟了一会儿,心里慢慢地有了算计,就对着苏若离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苏若离听完呵呵地笑了,“没想到你这么个老实人也有这么坏的点子!”
顾章拥住了她,两个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半夜,罗氏的翠微堂。
好不容易睡着了的顾墨却被罗氏的哭嚎声给惊醒了,他连忙披了外衣到炕沿上去看罗氏又怎么了。
白日里睡足了的罗氏,此刻精神健旺地很,却偏不让儿子好睡,拉着他的衣襟说自己胃疼,吵吵着非要让她把顾章叫来。
顾墨只觉得十分不理解,他娘有病不让大嫂看倒也罢了,大夫来了给看过了,开了药她不吃不说,还说那是毒药,是苏若离那小贱人买通了大夫给开的。
死活不信大夫的话,分明就是不想让大哥和大嫂好过。
还说什么既然这府里是苏若离当家,就没有她的活路了。苏若离那小蹄子记仇,迟早会把她给弄死云云……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府里有苏若离就不能有她罗氏。
顾墨十分着恼,这一家人若不是大嫂,他们哪里会有今日?
如今,大哥好不容易和大嫂在一起了,他这个弟弟,心里只有祝福的份儿。可他娘和姐姐妹妹对大嫂却起了不好的心思,当真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若是这么闹下去,这个家,迟早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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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来了,大哥这次是不会放手的,他娘如此胡搅蛮缠,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离开将军府。
而他,也会支持大哥的决定的。
就如此时,罗氏拉着他的衣襟哭天抢地地要让他叫顾章过来,说是再不来,她就活不到明儿一早了。
却被顾墨给拒绝了,“娘,您老人家若是真的病了,就把大夫开的药喝了吧?若是没什么大毛病,就让大哥和大嫂睡个安生觉吧?大哥又不是大夫,就算是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倒是大嫂,还能给您诊治诊治,偏生您又不待见人家!”
这样的话罗氏怎么受得了?顿时就抓狂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顾墨索性起身到了外间,躺在了一张贵妃榻上。
罗氏把炕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末了,硬是逼着身边伺候的婆子到碧云轩去叫顾章去。
那婆子没有法子,见顾墨也管不了了,只好一步一挨地到了碧云轩。
大半夜的拍开了门,顾章夫妇披了外衣让她进来,却是这么件事儿。
苏若离叹一口气,推了推一脸铁青的顾章,“要不,就去看看吧?”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传出去,顾章的名声可都丢尽了。
顾章颊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半天,才摆着手让那婆子回去,“你回去跟老夫人说,李大官人进京了,我明日就去拜会他,既然老夫人此前和他有缘,我就成全老夫人的心事,让她不要闹了,过几日就可以嫁给李大官人过舒心日子了。”
那婆子鼓着腮帮子想笑不敢笑地看了顾章一眼,轻手轻脚地下去了。
人刚走,苏若离就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人被气急了还留有后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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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罗氏真的想嫁倒也是桩好事儿,也省得她成日在这里搅得一家人都不得安生了。r1152( )
一百九十七章 小妾来袭
罗氏见婆子回来,顾章并没有跟过来,心里气恼地越发不行,索性坐起来捶着炕沿大哭大叫,那尖利嘶哑的声音如同魔音入耳,吵得翠微堂里外伺候的人都捂着耳朵,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婆子一直垂手立在那儿,好不容易等罗氏的声音小了些,她才不急不慢地回道:“老夫人,将军吩咐了,若是老夫人有病尽管请大夫来看,若是没病只管这么闹腾下去,将军说了,明儿就去拜会一个姓李的大官人,说是他进京了,老夫人之前和他有一段缘分,将军这就成全老夫人和那位李大官人!”
婆子说话极是麻利,这番话她学得点滴不露,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要笑,却不敢被罗氏发现,憋得一张脸都涨红了。
正哭着的罗氏,一听这话,顿时就石化在那儿了。
李大官人?
这辈子她最害怕的一个名字~!
天,她儿子竟然要把她嫁给他?
想当初,她怀了他的孩子,活生生气死了顾鸿钧,冒着被顾家村的村民们戳脊梁的风险,她带着二女儿顾梅娘到了清泉县城,住到了李大官人家里,安心养胎。
李大官人都五十多岁了,正妻也五十多了,早就不能生养。几房小妾的儿女也都大了,眼下得知罗氏竟然怀了他的骨肉,心里那份骄傲喜悦是无可言喻的。
毕竟,男人到了这个岁数,房事上头就不行了,能让女人受孕,这不说明了他老当益壮,雄风犹在吗?
头几日,他确实把罗氏当成宝贝一样,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连顾梅娘在李家,过的也是大小姐的日子。
甚至,连李大官人的儿子李公子也看上了顾梅娘,时常地带着她四处玩耍,两个人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可好景不长,到底让李大官人的婆娘给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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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婆娘,娘家在京里开着商铺,着实有些背景。李大官人和罗氏勾搭的那一段日子,她去了娘家住了几个月,谁承想就被罗氏给钻了空子。
如今回来一看,这马蚤娘们儿都住到她家里了,她一辈子要强惯了的人,如何能受得了?
李大官人虽然拈花惹草是个风流性子,但是也顶多是背着她偷个腥而已,哪里敢把女人领回家?
而且还捣鼓出一个孩子出来?
打小儿就在京城大户人家长大的李大官人的婆娘,也算是个角色。当时也不吭声,只管由着李大官人。
不过李大官人是靠着丈人发起的家,对这个婆娘是又敬又怕,见这婆娘并没有说要撵走罗氏的话,心里更是惭愧,下着小意儿着实地殷勤起来,连着三个晚上都是在这婆娘屋里歇着的。
这婆娘并没有责怪他,而是慢慢地套着罗氏的家世,听说是个寡妇,还有六个孩子,那婆娘当即就冷笑了,对那李大官人说道,“我说老爷,不是我说你,你都这把年纪了,怎的眼光越发地不如从前了?”
李大官人被她说得一愣,立即就追问为何。
那婆娘慢悠悠道:“且不说你身边的这位是个什么天仙儿似的人物,但就她已经生养过六个孩子的身子,你怎么还这般贪恋?你说,凭着咱家的家底,要个什么样的黄花闺女找不来啊,咋就偏偏看上了一个半老徐娘?”
她一脸的看不过去的样子,让李大官人当真觉得自己的品味很是低下。
当即就嘿嘿一笑,讨好着自家婆娘,“别看那娘们儿那样,马蚤劲儿可大着呢。我这也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本想着露水一场也就罢了,谁料到她竟然怀了身孕!”
李大官人的婆娘心内已经恨得不知道把这一对狗男女给骂了多少个个儿了,面儿上却依然笑着嘲讽,“呸,这样的货色你还当宝了?不就是怀个孩子吗?你说,咱找个知根知底的黄花闺女,哪个不能生养?就她一个寡妇失业的人,还养着那么多的孩子,都是靠着男人吃饭的,你敢打包票这孩子就一定是你的?告诉你,别当了冤大头替别人养着孩子还在这儿偷着乐呢。”
李大官人被这一席话给说得心惊肉跳的,还别说,这罗氏无非就是贪图他那点儿家业,对他肯定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这样一个马蚤寡妇,随时都能解开裤带跟男人上床的货色,这身子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沾染了,别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冒充他的吧?
他越想越惊疑不定,若说他雄风犹存,那自己那几房小妾年岁也不大,怎么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一个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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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罗氏定是和别的男人有了身孕赖在他头上的。
这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也不等他那婆娘出面,当晚就给罗氏灌了一碗汤药。
深夜,罗氏疼得死去活来,腹中的那块肉终是没有保住。
李大官人更是毫不留情,连夜就把罗氏和顾梅娘往外赶。
罗氏身子那样,有那么冷的天儿,这大晚上出去还不是一个死?
当即就苦苦哀求李大官人,留她们再住几日。
李大官人心中生疑,哪里会理会她的哀求?直接让下人把她们母女给赶了出去,连件多余的衣裳都没让带。
罗氏身子虚的走不动,深更半夜的身无分文连个客栈都住不进去,好歹找了座破庙安置了一夜,第二日,顾梅娘上街上要了一碗饭,娘儿两个才勉强度日。
好不容易开了春,罗氏打听得苏若离在京中名身大振,就带着顾梅娘一路讨饭进京,找到了苏若离的家。
当时她骗顾墨他们是苏若离故意说她有孕的,又哪里敢说出这么多丢脸的事儿来?
遭了那样的罪,她早就对李大官人恨之入骨了。更加上顾梅娘和李公子珠胎暗结,李公子却不肯认这个孩子,罗氏更是和李家父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顾章却要把她嫁给李大官人,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了?
一听这话,她哪里还敢哭闹?
李大官人当初那副狠绝恶毒的样子历历在目,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的,她哪里还想嫁给他?
顾墨倒是没想到这法子如此管用,婆子刚把大哥的话学完,他娘就立马不哭不闹躺炕上服服帖帖的说是要吃药了,喜得他差点儿对着天空去拜一拜,怎得他大哥这么有才,竟然一招致命,让他娘老实地跟绵软的小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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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切也只是顾章的猜测罢了,当初他带着二妹到李大官人家里的时候,就知道那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