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若离嗤笑一声,挑眉望着苏老爹,“爹,你觉得哥哥该喝什么?哥哥今晚上吃的肉食还少吗?若是再喝补药,你不怕喝得七窍流血啊?”
这话苏老爹极是不爱听,气得一拍炕沿,伸出指头就点上了苏若离的鼻尖,“你个死丫头,怎么跟你爹说话的?你是不是怕你哥喝了你家一碗补汤,你就不得宠了?告诉你,这府里有你一半,你怕什么?”
听着这糟心的话,看着那根被旱烟熏得黑黄的手指点着苏若离高挺白皙的鼻梁上,顾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开苏老爹的手指,冷声道,“岳父,有话好好说,离儿不是不舍得,这是为大哥好啊。”
“好个屁!”苏老爹许是被气得糊涂了,竟然忘记了眼前这人是他的女婿,就像训斥苏若离一样转过头来训着顾章,“为她哥就得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能给她哥喝这些东西?”
苏若离不由惊骇地笑了,原来,人是这么地不容易满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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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点儿颜色就开起了染料铺子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那她是不是该提醒他们,这是她家,不是他们家啊?
顾章被苏老爹这话给噎得面色涨得通红,可是因为面前这干巴老头儿是离儿的亲爹,他就算是再气,也不好说什么。
苏若离知道碰上这么混不吝的老爹,真是让人够受的了。没想到这老头子和罗氏有的一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个赛一个的强啊。
这下子倒好,顾章也尝到了罗氏对待苏若离的滋味了。
好笑地拍拍顾章的手,苏若离悄声笑道,“你这回也算是尝到了你母亲待我的滋味儿了。”
顾章拿眼瞟她一眼,无声地笑了。
这小女子,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说这些。
苏老爹看不惯自家闺女和女婿这般亲热,气得伸手就要去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汤给摔地上去,幸好苏若离手疾眼快地给抢了过来。
她手捧着那个大海碗,一脸的冷霜,“爹,你要是不想让哥哥在这么疼下去,就听我的给他喝了。要是不听,我也没法子,该怎么来的你们还怎么回去,回家去请大夫去,如何?”
苏老爹刚才也是忘记了自己尚且是在女婿家里做客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当家呢。听了苏若离这话,他一张老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却抹不开脸,瞪着苏若离,“你还是我闺女吗?有你这样把自己爹娘往外撵的闺女吗?”
苏若离一边拿调羹搅了搅汤药,一边挑高了眉毛笑道,“哟,爹还知道我是你闺女啊?想当初为了二两银子就把我卖了的时候怎么记不起来了?我在别人家里吃苦受累的时候,怎么不见爹娘来看看闺女啊?这会子想起闺女,我看你是想起到闺女家吃香的喝辣的,做老太爷来了吧?”
她本就是个爽利的性子,如今嘴里噼里啪啦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把话使劲地往外砸,砸得苏老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能干瞪着眼珠子瞅着苏若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若离也不理会他,吩咐春红上前,两个人合力把苏大壮给扶起来,把一大海碗的焦糊馒头水给他灌了进去。
苏大壮喝完了那黑乎乎的馒头水,只觉得胃里越发地难受起来,忍了几忍,忽然就仰头往炕上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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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爹离他最近,此刻被苏若离不听他的话径自给他那傻儿子喝了那么污脏的东西,正气得手脚发凉。
哪里想得到他儿子会喷出来?
当时就被苏大壮嘴里的污秽物给喷了一头一脸,淋淋沥沥地就黏在他的头上衣服上。
令人给予作呕的气味弥漫在屋内,晚上吃的大鱼大肉各种菜肴混合在一起,着实难闻。
苏大壮哪管面前有没有人?趴在炕沿上就哇啦哇啦地吐了个底朝天。
幸好春红是个伶俐的,见状早就把一个痰盂儿拿过来,正好接着了苏大壮吐出来的秽物。
苏大壮晚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趴在炕沿上一挤,那胃里就翻了天,嘴巴张得大大的,闭都闭不上,那秽物和箭一样不停地往外**,喷了满满一个痰盂还不罢休。
屋里伺候的丫头手脚麻利地干脆找来一个洗衣裳的大木盆张着。
苏大壮这一吐就吐个没完,吐了个翻天覆地。
屋内的气味腥臭难闻,连几个小丫头都恶心地捏了鼻子。
苏老爹神情尴尬地望着儿子,苏老太太则在一边儿把他头上衣服上的秽物用帕子一点点儿地擦去。
事到如今,苏老爹再胡搅蛮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刚才他对苏若离发作了一通,这会子也明白自己是冤枉了他的闺女了。
歉疚地望了苏若离一眼,就见苏若离目不斜视地盯着炕上的苏大壮,面上一丝儿表情都没有,让人难以捉摸!
苏大壮吐了半天,只觉得肚子不那么疼了。可是肚子却一阵叽里咕噜乱翻腾,他一翻身,一串臭屁就止不住地放了出来,熏得跟前的人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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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苏老爹老脸通红地训斥他,他又嚷嚷着说要拉屎。
没办法,苏若离只能让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把他扶下来,带他到了隔壁的净房。
众人见他刚进了净房,不知道有没有坐上恭桶,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就跟半空里放了一个震天雷一样。
这边屋内伺候的丫头婆子俱都偷偷地藏在心里笑,好似见了稀奇景儿一样。
过了一会儿,听见里头没有动静了,两个婆子才把苏大壮给架到了主屋。
一进屋,苏大壮就哼哼了两声往炕上躺去。
折腾了大半晚上,上吐下泻的,苏大壮总是把自己晚上吃的那些东西给折腾干净了。
这会子痛快了,肚子不拧麻花一样地疼了,苏大壮折腾到这时候早就困得不行了,头一沾上枕头 ,就打起了呼噜来。
苏老爹终是放下心来,见自己闺女站在屋里冷着一张笑脸,只觉得甚是奇怪。r1152( )
二百一十九章 夜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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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大壮睡得甚是平静香甜,苏若离也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他是这具身子的哥哥,她也不想他有事儿的。
又嘱咐了伺候的丫头明日再泡一碗焦糊馒头水给苏大壮喝,苏若离这才拉了拉顾章的衣袖,“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老爹方才被苏若离给气得尚且还未消气,这会子听见女儿和女婿要回去,也不出来送他们一送,连句客套的话也不说。
苏若离和顾章也不在意,见惯了罗氏那副嚣张跋扈不讲理的,苏老爹的这种行为倒是让他们容易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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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太太到底过意不去,跟着送了两步,却被苏若离给劝回去了。
走在寂静无声的石子甬道上,苏若离和顾章并排走着,前头,春红打着灯笼,两个人慢腾腾地晃着。
走了两步,苏若离悄悄地牵了顾章的手。这还是他们成亲以来,苏若离第一次这么主动拉着他的手呢。
顾章只觉得心下微颤,旋即一股巨大的喜悦漫上心头。
他的离儿,肯拉着他的手了?
是不是,在她心里,他永远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苏若离也不知道顾章这会儿心里怎么想的,只觉得握着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摩挲着他指腹上薄薄的茧子,心里就莫名地平静下来。
刚才在苏大壮屋里被熏得晕头转向的,这时也清明了几分。
夜空里,一层薄薄的云把月亮给遮住了,朦胧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在地上的人身上,拖出了一个长长的人影。
那月亮四周有一圈模模糊糊的风晕,看上去,月亮好像长了毛一样。
苏若离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亮,看起来特别地有诗情画意,让她忽然萌生了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感觉。
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还是今晚的环境造成的?
她不知道,也无意去追究。只是觉得就这么牵着他的手,什么也不说,也可以走到天荒地老!
到了碧云轩,外头已经响起了三声梆子响,已经三更天了。
两个人复又躺下,热乎的被窝还残存着余温,只是再也没了先时的那种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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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离是又累又乏,却偏偏睡不着。
而顾章,心里想要和她再重温好梦,却在对上默默无语的苏若离时,总觉得张不开口。
两个人侧躺着,苏若离身子朝外,顾章则贴在她后背,紧紧地圈着她。
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苏若离就觉得自己身后是一睹坚实的墙,这墙可以为她遮挡风雨,可以护得她这辈子平安欢乐。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情意缠绵,都抵不上能为她遮风挡雨的胸膛。
她虽然年纪不大,可两世为人的真实年龄远远地超过了这个身体的年龄,她不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而是一个有些阅历精于世故的女子。
她对那种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早就不感冒了,她喜欢的,不,确切地说,她选择了顾章,就是因为他身上有暖男的特质。
在这个女子以夫为天的时代,顾章能给她一方自由自在的天地,苏若离已经很是知足了。
当初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有好几个,可她偏偏选中了顾章。除了缘分,应该就是她太渴望被人爱,被人心疼了。
睡不着觉的她,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在顾章的掌心里一遍一遍地画着圈儿,直到他受不了,大手狠狠地攥紧了她的小手,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可是,她到底是不怕他的,尽管,此刻的他面容故意装作狰狞的样子。
捣了捣他坚实的胸,苏若离有意无意地提着他,“好好睡一觉,到时候,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的一切都会有的。”
顾章虽然听不懂她叽里呱啦地说的是什么,可是她那带着蛊惑人心如同山泉叮咚的声线儿,却着实地吸引了他。让他忍不住紧了紧健壮的手臂,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两个人融为一体!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洞房?”好不容易苏若离主动了些,顾章怎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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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离不由噗嗤笑出了声儿,回身捶了他一下,“你怎么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事儿?你看今晚上还能做成吗?”
这事儿对一个初为人凄的女子来说,着实地让人面红耳赤。可苏若离却当成玩笑话来说,倒是让顾章有些受不了了。
虽然他是男人,但是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儿,怎么看着苏若离比他还要老练些?
他的俊容黑了黑,面上有些挂不住,低了头就去啃咬苏若离白嫩的耳垂,“你说你这人怎么偏偏把这事儿说得这样正儿八经的?这事儿能拿到台面上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吗?”苏若离嗔道,“你可真闷马蚤,明明心里想着念着跟猫抓一样,嘴里却不好意思说。既然不好意思说,不能拿到台面儿上,何必还天天惦记着?要我说,男人啊,就是矫情!”
顾章被她泼辣爽利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心里那点儿旖旎的念头也荡然无存,手指点了点苏若离白皙光滑的额头,笑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什么男人矫情?你看我是那种矫情的人吗?”
他想了想,忽然又问苏若离,“那个闷马蚤是什么意思?”他有时候真的跟不上他的小娘子的思维了,时不时地就蹦出个他听不懂也从未听过的词儿。
苏若离咯咯地笑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
看着他一副跟学通般似懂非懂的眼神,她终是受不了了,“打个比方啊,就像你这样的,明明还想做那事儿,但是面儿上却不好意思说。可懂?”
顾章瞄她一眼,似是恍然大悟,“就是心里有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嗯,差不多,孺子可教也!”苏若离笑着他点点头,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地窝在那儿。
外头的夜色正好,那轮明月越发地清亮。屋内,两人低低细语,有说不完的话儿!r1152
二百二十章 公主心思
第二日,一大早,顾章就顶着熊猫眼上衙门去了。
苏若离躺了一会儿也觉百无聊赖,索性披了衣裳,让春红和绿意进来服侍她梳洗了,这才坐在饭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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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摆了饭上来,一边给她舀着熬得粘稠的粳米粥,一边悄声笑道,“昨晚上舅爷肚子疼的事儿传得府里都知道了,翠微堂的婆子一大早到前头大厨房拎饭菜跟奴婢嘀咕了几句。”
苏若离接过温热的粥喝了几口,笑问,“嘀咕了什么?你这蹄子越发学坏了,说话也藏着掖着了?说,是不是我婆婆又没有好话?”
春红嘿嘿地笑了两声,才回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可不是嘛,老夫人一听舅爷大半夜的闹腾起来,还把将军和您都给叫去了,顿时气得就拍桌子打凳子的,说咱家里来了一群佛爷了。”
“哦,这就佛爷了?难不成我爹娘有难我不能管?”虽然也知道苏老爹一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苏若离还是不肯让罗氏在背后嚼舌头,不由就冷着脸摆起了谱儿。
“她也不想想当初在顾家村浪得见不着个人,几个孩子都跟着我一块儿住着吃着,那时候,她怎么不说她一家子是佛爷呢?”
苏若离紧绷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似笑非笑地说着。罗氏什么心性她还不清楚?那是鹭鸶腿上劈肉,臭虫身上拔毛的家伙,这诺大的家业,她生怕别人分去一分一毫,恨不得带到棺材里才好!
春红甚是机灵,听了苏若离的话,忙笑道,“夫人这话说得极是到位,估计老夫人听了又得气个半死。只是那位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好好的家这么闹腾下去有个什么趣儿呢?”
苏若离看她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管她如何。你也不能置喙!”
“是,奴婢僭越了!”春红垂下头,低眉顺眼地认错。
苏若离也没有难为她,吃过饭就带了人到了三元堂,在经过成衣铺子的时候,她顺便进去看了看。见里头好多款式的内衣都被得很是火爆。听老板娘讲,这个月足足赚了三千多两银子,苏若离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若是京都女人的钱这么好赚。她往后的日子可是不愁了,随便拿出一样前世里的东西,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只是安平公主有些日子没出来了,也不知道她知道这么赚银子会不会高兴地要死?
即使贵为公主,想来也不会嫌银子烫手的吧?
正念叨着,就见远远一辆华丽的马车迤逦而来,前面几个带刀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车子朝成衣铺子而来。
苏若离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和老板娘道,“瞧瞧,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才念叨着。人就来了。真是好长的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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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是安平公主|孚仭侥傅呐h嗨瓿鐾罚薷┲幸桓龃蠡思摇<依锞偶复ζ套樱裕阏死聿扑亢敛缓br />
安平公主把她放在成衣铺子里,甚是放心,店里的生意也被她打理地井井有条。
苏若离和安平公主只管到月底领银子就是了。
除了三元堂那边隔三日去一次,苏若离每个月也会到成衣铺子赚上一圈儿,有时候就和安平在这里碰个头,说说话,画几个样子,两个人倒是处得跟亲姐妹一样。
安平那人是个急性子,虽然贵为公主,不过倒没有什么公主架子。
苏若离和她在一起,倒没有什么拘束感。
由于跟她在一块儿时候长了,两个人相熟地很,苏若离也从她嘴里听到不少宫中的秘闻。特别是李兰馨入宫后,甚受皇上喜爱,凭着李家的家世,大有和皇后分羹的趋势。
苏若离听了这个话倒是不意外,毕竟李家的家世摆在那儿,百年望族可不是徒有虚名的,何况李兰馨的两个哥哥,一个是兵马大元帅,一个是归化将军。
如今李扶安更是请了旨戍边去,将来在边关建功立业,李兰馨在宫里的地位就更加牢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