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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36部分(1/2)

作者:常言道1314

    一点儿,又浮上来。

    “什么事儿啊。”他只管先应着。心里先明白了她说的。

    堙“怎么不告诉我?”茶杯握在手里,热乎乎的。似乎被冷水浸的彻骨生寒的感觉,会被这一点点的热击退。她紧紧的握着,半晌,松开,手指又冷了。只好又握住。

    她以为是家同。但是细想想昨晚潇潇跟自己说过的话。她知道,有潇潇。竟然是潇潇。明白过来的一刹那,她心里竟是那么的酸疼。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潇潇看着杯子里沉沉浮浮的茶叶,有点儿出神,半晌,才说:“这点儿小事,谈不上帮你,就是不想看你心烦。原不想让你知道的。你郑重其事的这一谢,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潇潇,”自端望着潇潇出神的样子,轻轻的说,“谢谢你。什么都帮我。”

    “阿端,”他听着她的话,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阿端啊,其实,我一直担心来着。”

    “担心什么?”

    “你需要我帮你的时候,我没那个能力;等到我能帮你的时候,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他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有丝苦涩。他看着她,微笑,笑的也苦涩。

    自端抿着唇,“潇潇,我不能总这样麻烦你,是不是?”

    她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这样跟潇潇说话,她好像是第一次。潇潇聪明,她一开口,他应该就知道她的意思。不像她,这么笨,要这么这么久,才发现——又或许是,其实心里是知道什么的,只是那层纸,不去捅破;潇潇就是她的好朋友潇潇……不会失去,不会变质。

    “阿端,我都说了,你不来麻烦我,才是我最担心的。”

    “潇潇,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明白啊。可我跟你说,你别不信。这话我就是要跟你说下,要是哪天你和佟铁河过不下去了,还有我呢——别惦着顾惟仁了……你回一下头,就是我。”

    “潇潇,你醉了。”自端心里一阵抽痛。

    “嗯,你就当我醉了,我醉了十几年了,不少这一会儿;可你别当我没说过。”

    “潇潇……”

    “你啊,真是狠。”

    “……”

    “谈恋爱啊,嫁人啊,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可是,我才是离你最近的那一个好不好?”

    “我对你……”

    “没感觉是吧?”潇潇打断自端的话,“你嫁佟铁河的时候,对他有感觉?还不是嫁了。”

    “潇潇!”自端咬着嘴唇,“你别说了。”。

    这样被潇潇裸的说出来,她受不了——哪里有这么简单?她知道,他必定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一直小心翼翼。他也小心翼翼,没有去碰过她的伤疤。可是终究是在的。不是说不去碰,就不会疼。

    她望着潇潇,咬住嘴唇的力道,渐渐的加深。她总没有想到,要和潇潇这样的对话。

    潇潇知道这句话很重了。可是他还是说了。

    “都说到这儿了,一次说完吧。你,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顾惟仁这王八蛋不要你的时候,我是没法儿回来,可我不是想办法几天给你打一个电话?要紧的时候,我明知道电话被监听呢,可就想知道你好不好。但你一点儿回应都不给我;你大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也叫事儿?干嘛不要我爸帮忙?干嘛就给佟家机会?”

    自端呆了一呆,那些事,她不愿意再想起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想。我也从来没跟你说过。这几年,我离你远远的,偶尔见你一回。看你一回,我心翻一次;每翻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又窝囊又活该——我怎么就没早下手!到了想表白的时候,竟然每次都被人截和,我又觉得冤枉死。我怎么那么老实……”

    “你老实!”自端听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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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老不信任我。”

    “潇潇……”自端有些无奈的看着潇潇。为什么一场这样的对话,都能被他搅和的四不像?她前一秒还被他的话弄的难过,下一秒又忍不住想笑了。

    “嗯。”

    “你认真一点儿,好不好?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没不正经。阿端,你听着,我心里只有你。”他听了这句,倒又回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儿。

    她知道,他这会儿绝没开玩笑。她握着茶杯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只是按住了桌面,直盯着潇潇的眼睛,说:“那么,潇潇,我也正经的告诉你:不要浪费时间,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来判断。”

    “你别发疯。稳定的家庭,对你来说,多重要,你应该清楚。”

    “我不指着那个。眼下,没什么能阻我的前程。”他的吊梢眼,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线,“也没什么能阻我惦着你。”

    “潇潇!”她是真急了。

    “别跟我这儿急眉赤眼的。我惦着你,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也不是备胎,我是潇潇。”

    “潇潇。”她摇头,“你当然不是备胎。再说,也没你这么坏的备胎。”

    “嗯?”他眸子里精光闪耀。

    “潇潇,我反应慢,可我总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对我来说太重要,可我确实只拿你当朋友。”

    “别这么快做决定。”邱潇潇笑,“你最近心里乱,我知道。你心一乱,就犯迷糊。你已经犯过一次迷糊,这回不要。”

    自端看着潇潇,半晌,才说:“真没有你这么坏的备胎。”

    潇潇哈哈笑着,十分的爽朗,“会为了自己能派上用场,从后备箱里跳到马路上。”。

    “随你跳到哪里,我的车上不预备你的地儿……我得走了。”

    “我送你出去。”潇潇喝了口茶。茶温温的,正是最适宜的温度。他看自端一眼,自端已经站了起来——连茶也泡的好。他嘴角一牵。

    自端的电话在响。

    潇潇拿着杯子,示意她先接电话,自己转身出了花厅,站在廊下。隐约听得到她在回应电话。声音很低,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点儿抗拒的语气——大概是谁,他能猜的到。他微微的笑了一下。

    别扭的丫头。别扭加狠心。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她已经在他身后,他留心的看她的脸上,慢吞吞的说:“我送你。”

    “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她没有笑,又添了心事的样子。他看在眼里,没有多说,只是和她并着肩,慢慢的往外走。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潇潇给她开了车门,站在旁边,看着她发动车子。在邱家门前调了头。

    “快进去。”她催促。

    “我看着你走。”他微笑。

    “潇潇,你要好好儿的。”她说。

    无论如何,这是她的潇潇。又是她必须让他停在某个位置的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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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潇潇站着。

    “我跟你说的你到底……”

    “你说的,我早八辈子就想过一万遍了,还等你告诉我。”他笑着,“倒是我跟你说的,你也别不当一回事。”

    “邱潇潇,你这个……”自端咬牙。

    “癞皮狗。”潇潇接上。

    “死东西。”自端嘴里,蹦出这三个字。

    “嗯,有进步。”潇潇哈哈笑着,“快走吧。”

    自端没有再说话。车子开出去,她抬眼,又看一眼潇潇。很迅速的看了一眼。站在路中央,看着她离去的他,身子挺直。她鼻头发酸。

    潇潇,她是注定要对不起他了吧。

    她车子开的慢慢的。

    潇潇看着那红宝石一样的小车,慢慢的开出了红墙围着的巷子。开的那么慢,是不是,也是不忍心给他一个太过决绝的背影?

    阿端,是心软的阿端。她明知道他在算计她,可是,她还是那么笑着和他说话。只因为,他是她独一无二的潇潇。他太清楚了。

    他转了个身,刚要往回走,车灯一闪,他回头,一辆车子开进了巷口。仔细瞅了一眼,他认出是父亲的车。于是他站住。车子开到面前,停住。他过去替父亲开了车门,先下来的是母亲。

    “妈。”他叫道。

    邱夫人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眉尖一蹙,给他使了个眼色。潇潇点头。身子一低,对着里面叫了声“爸爸”。

    邱亚非从车上下来,站稳,盯住潇潇,“跟我来。”

    潇潇被父亲低沉威严的声音震了一下,明白今日这顿训斥是躲不过去的。他跟在父亲身后走着。心里倒是不怕。他的心思,从来不瞒着父亲。

    邱夫人看着走在前面的父子俩,摇了摇头……。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六)

    自端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她把车窗降下些,想要透口气。

    晚风里有尘土的味道。这是不知何时,又起了尘。

    春天来了,跟春天一起来的,还有沙尘暴。

    剧她轻轻的咳着。这一咳,从喉咙到胸口,一路疼。当着人,还有,对着潇潇的时候,她不能露出来,露出一点儿弱来,她知道,可能就停不下来了……可她不能让自己那样;也只有这么一小会儿,她只对着自己,能悄悄的,疼一下。

    婆婆打来电话,要和她一起宵夜。她明白,不是这么简单。婆婆说,小铁等下也会过来,刚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才下飞机。又跟她说,今儿二姨刚从瑞士回来,带了你爱吃的朱古力……

    那会儿她正站在潇潇家的花厅里,听着婆婆那温和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声音,看着竹帘后的花花草草,透过窗子,院子里的灯光进来,和屋顶的光合在一处,斑斑驳驳的,没的看的人心里一阵乱。她忽然间很想说,不,妈妈,是二姨记错了,您也记错了,我不爱吃朱古力,我每次都是把那些收起来,如果不是碰巧会被谁吃了,准是会坏掉……

    仆而她的心情,像是过了夏的朱古力。样子也有些变,味道也有些变——也不是,这一阵子,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要和佟铁河一起出现在婆婆面前……她知道今天,她的确有困难。

    她轻轻的咬着指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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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潇说阿端,你现在心里乱,你心里一乱,就犯迷糊。

    她是真想犯迷糊。心这么乱,真想犯迷糊。可是偏偏不迷糊。

    对着滕洛尔,对着李多娜,她多想犯迷糊啊,像以前一样。

    指关节处传来一股锐痛,她差一点儿叫出来。

    也只是差那一点儿……她不能。

    她还得打起精神来。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她轻轻的咳着,胸口的疼还在加剧,她让自己的喉咙清楚一些,好在讲电话的时候,一切如常。

    是六姨关友松打来的,告诉她,晚上的聚会,又添了几个人,还得换地方,时间还是不变……她一边听,一边点着头,虽然,六姨一定是看不到她的动作,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就那么点着头,眼睛也瞪得很大……

    她想着,等一下,应不是端茶倒水立规矩这么轻松的吧?尽管六姨的语气是那么的响快。她可是,就连在医院里看着她握着顾惟仁的手,都能轻松应对的人。

    她的头在疼……

    事实上,佟夫人关友梅确实只是想约儿子媳妇一起宵夜的。她明天便要出国,想要在出国前见见自端——实在是有不能不见的理由;未必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把两个孩子捉到一处。知道自端晚上有聚,她让自端聚会完了再过来,她和几个妹妹一起吃完了晚饭,打牌消磨一下时间,不然坐着等,没味道。

    打牌到中途,她的小妹妹关友柏上门来了。

    关友柏进门之后,脸上的表情便不阴不阳。她看着,她的大姐关友梅、二姐友兰、三姐友竹和六姐友松都在。

    关友松侧着脸看了七妹一眼,笑着问道:“这又是谁惹我们家小七不高兴了?”。

    关友兰摸了张牌,“四筒……还能有谁,不是同同,就是季小鹏。”

    关友竹笑道:“小七呀,你说你这身体也不算好,能不能整天别操那些闲心、生那些闲气?有时间出来跟我们打打牌、打打高尔夫,再不成,去听听文物鉴赏课也是好的……哦对了,大姐,秦先生人真是好极了。”

    关友梅点头微笑,道:“我听说是这样。”她戴着花镜,留神看牌,“三万。”她打出一张牌,那边关友松叫道:“和了!”她将牌摁倒。

    “哎哟,大姐今儿这是咋了,都快成炮筒子了。”关友兰瞅了一眼,也推了牌,笑道,“老六,今儿宵夜该你请客啊。”

    “哎,二姐,我明儿一早有手术,今天一定得早回家歇着,改天,改天……小七啊,”关友松叫道,“你打牌不打?让个位子给你?”

    四个人洗着牌,麻将牌在珠光宝气遮盖着岁月痕迹的手底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时关友柏没出声,四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们的小妹妹——她进了门还没说过话呢。

    关友梅心里有数,只是声色不动。

    她这两个小妹妹友松和友柏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已经年过五旬,因为没有儿子,自小也是当男孩子教养的,所以性格里都有些强硬;又是小女儿,未免骄纵,都很有些蛮横不讲理——这老幺又格外的难缠些。关友梅看出她今天气色不对,大约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当下打定主意,只招呼其他几个妹妹继续,作出专心打牌的样子来——就知道关友柏定是沉不住气的。

    果然,不一会儿,关友柏就叫了起来,“大姐!”

    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吼出来,连刚刚给她开了门的沈阿姨都退到了偏厅去。

    “我没七老八十,能听到,你小声儿点儿。”关友梅码着牌,并不看小妹。

    “大姐,同同是您亲外甥吧?”关友柏大声问。她此言一出,关友松眉尖一蹙,看了大姐一眼。只见大姐眼睛都没抬,另两位姐姐也没反应。她旋即低头。

    “你这话从何说起?”关友梅问。

    “是不是吧?”

    “他只要不是你抱来的,自然是我亲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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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您管管您那儿媳妇。让她别和杨丹走那么近。外头都知道杨丹和同同分手的事闹得不像话,自端掺和在里面算怎么档子事儿?她到底帮谁?”关友柏气的柳眉倒立。“怎么还有这样胳膊肘朝外拐的?我素日里竟是错看了她?还是怎么着?她……”

    “小七啊。”关友梅慢条斯理的说,她双手交叉,搁在麻将桌沿上,关友兰等人一见,手上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静待大姐开口。

    关友梅瞅着小妹,道:“这事儿你也知道闹的不像话。”

    关友柏怔了怔,“怎么不像话?那姓彭的……”

    “那姓彭的,也是搂草打兔子——可用得着推一个他拽一个杨丹?就算是这样,非得赶在一处?这不是有理变没理、没理加难看?”

    “大姐!”。

    “再者,对杨丹呢?小七,她好歹做过你们季家的媳妇儿,用得着做这么绝?”

    “她自己做那丢脸的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一定会有今日!”

    “你别跟我说那些。那些,她做你的媳妇儿的时候你就该约束好!”

    “大姐!”关友柏一听,脸色又是一变。

    “当时你怎么不管好了同同、管好了她?这会子倒算账,都是你的道理了。这回的事儿,原是你们先失了风度,又失了分寸。阿端劝和一下,我以为并不过分。这是她忠厚的地方。”

    关友柏听到这里,嘿然冷笑,忍了忍,决定不忍,说:“大姐,您就护着她吧。您还别纵容她。我没约束好杨丹?好,我没约束好……您约束的好,您当心她就是下一个杨丹!”。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七)

    “小七!”“友柏!”关友兰等人异口同声的喝止关友柏。

    关友松脸色都变了,“小七你胡说什么?”

    “今儿这话我还就先撂在这儿了。大姐,您就等着瞧好了。她给杨丹传话,弄的家同心里不是味道,回来跟我使性子,这个我还能忍;可是,直接插手,那就不合适了吧?您知道这回她最后透过谁使的劲儿?”关友柏冷笑了一下,“这会儿估计您也知道了——也是,还有谁不知道?这简直成了笑话了!”

    关友梅沉默。手里正捏着一颗麻将牌,捏的用了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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