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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37部分(2/2)

作者:常言道1314

大约会调侃几句:这哪儿是百日宴,这是双百宴吧?可是这会儿他没这个心情。只是应着——仿佛前几日他们是讨论过这个问题的,他还说会带自端去;说的时候,他还留意了一下自端的表情,照例是别扭的样子——想必是不肯的……

    他嘴角一沉。往楼上走着,走到二楼的时候,没有停下脚步。他得去她那里。

    力昭倒是没问他自端会不会去。他想必是有这个自知之明,根本没存这个念想。

    佟铁河觉得自己的喉咙跟被砂纸磨着似的。只是此刻他急需的不是一杯水,而是别的什么……他站在自端门前,看着橡木门上的铜制门柄,耳边是邓力昭那有点儿锐利的音调,眼前竟然出现了邓力昭那个可爱的女儿的样貌。

    他的手按在门柄上。

    邓力昭那个可爱的女儿,他见过一回。那是在盘古,他约了人吃饭,进去的时候,邓力昭的太太郭晓庆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带着保姆和女儿,正在吃晚饭。他过去打招呼,先叫了声“四嫂”。

    郭晓庆见了他,很客气,和他寒暄几句——郭晓庆的样子是很清秀的,大概是因为生了女儿,稍稍有点儿发福,于是,呈现出一个标准的养尊处优的少妇的模样,安静的时候,婉约可人;他们言谈间,她也没有废话,很是干脆利落——佟铁河便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郭晓庆不是邓力昭说的那一个——他不是第一次见郭晓庆,在他看来,郭晓庆的确不是力昭描绘的那种夜叉精。佟铁河想着,这其中的差异,应该就是外人没有办法了解的。他不由得会联想到,在别人眼里,他的阿端又是何尝不是温暖柔和的女人……有些面孔,独独对着那一个人展示;郭晓庆对邓力昭,该是这样的。

    他和郭晓庆说话的时候,在保姆怀里的那个小女婴不停的抖着她的小胖腿。他看着,觉得这小家伙真是像极了邓力昭,尤其那对眼睛,想必长大了,又是一个祸害人的……他微笑。许是那孩子领会到了他目光里的善意?谁知道呢,小孩子都是小精灵。竟然对着他张开没牙的小嘴笑了,穿着白白的绒衣服的小女婴,像只北极熊宝宝,让他想伸手拎起来拍几下……他有点儿尴尬,怎么现在只要看着小婴儿,他就会有些奇怪的念头冒出来,绝自己忽然就变了个样似的。他想要移开目光,但见着小女婴那花骨朵一样的小手挓挲着,小胖腿翘着,弯弯的小身子,在保姆怀里扭动着,只管去揪自己的袜子……

    保姆看到,刚想要阻止,郭晓庆在一边笑着说“让她玩吧,大不了费点儿事给她穿,”又跟佟铁河解释:“她就是不喜欢脚上有裹着东西呢。若是给她穿鞋子,一准儿会哭个不停;就是穿着袜子,也要三分钟揪下来一次……都是力昭给惯的毛病,总由着她性子。”语气里,满是宠溺;仔细听听,虽是在埋怨力昭,可当着人说出来,又另有一重味道——佟铁河领会的到。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才这么小。”铁河笑道。想着自己家那个妥妥,还不是给钢川宠的没边儿了。都是可爱至极的小女孩儿。难怪钢川,难怪力昭,他也想伸手过去拉一拉小女婴的小手儿——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西装革履的,又实在是担心破坏形象,于是忍着……

    郭晓庆看出来,只是微笑,说:“不耽搁你了,瞧着你约了人。”

    “没关系。”他的目光从小婴儿身上收回来,点头。

    郭晓庆拍拍女儿,指着铁河,柔声细语的说:“懿珊,跟二叔摇摇手……”

    小女婴邓懿珊显然不知道什么是“二叔”,不过,在妈妈的帮助下,摇摇手却是知道的,她果真对着佟铁河摇了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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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佟铁河眼前,小懿珊和力昭那相似的眼睛,在重叠。他眯了眯眼,跟邓力昭说,上回不是跟你说了,要是阿端有时间,我和阿端一起去的。

    邓力昭在那头沉默片刻,说好吧,没外人,就咱们哥儿几个聚一下。然后他顿了顿,说那行吧这么晚了你早点儿歇着,回头再联络。

    佟铁河就推开了房门,里面,自端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书桌前忙着什么。看见他进来,只是抬了一下头。他对着力昭说好,到时候我们早去。他以为邓力昭就要收线了了,不料力昭在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他听出来,便说,还有什么话要说快说。语气急躁了。

    邓力昭便说,铁子,我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我忍半天了,本来不想说,邱潇潇那厮这回太不地道了啊……

    铁河嘴角一沉,说你这么晚打电话,要说的是这个吧。他看了一眼在忙碌的自端——她的心神并没有在他这里。

    邓力昭说,你就当我是狗拿耗子好了。你和阿端最近,没什么吧。

    铁河在沙发上坐下来。能有什么。他说。

    没什么就好。邓力昭好像放心了似的,只是又补了几句,说,听说邱家老爷子发火了——发火谁不会发,这个姿态是起码的。

    铁河“嗯”了一声。

    邓力昭问,你就这么着,让他莫名其妙摆一道?

    铁河又“嗯”了一声。说,力昭,挺晚的了,你快洗洗睡吧。

    邓力昭说你那脾气,我才不信你是能忍的。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佟铁河淡淡的说。

    我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我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邓力昭接着铁河的话。

    两个人一言一语的,都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都好像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往深了说。

    佟铁河看着面前的大理石茶几,整块的、黑色的大理石,有着淡黄和|孚仭桨椎南该芑ㄎ啤:芎每础k鸾爬矗ぷ糯蚰サ挠凸馑牟嗝妫昧思赶孪铝ζ遣杓敢欢欢伤成稀⒍钌稀⒈成系拿兹聪袷潜凰布涫柰艘话恪铝艘豢谄担辉缌耍愀梦实囊参柿耍盟档囊菜盗耍酶陕锔陕锶グ伞劣谀羌拢牛皇歉闪诵菁俾铩br />

    佟铁河笑了一下……

    自端抬头,看向佟铁河,只见他懒洋洋的,穿着拖鞋的脚,踏着那几吨重的大理石茶几的侧面——那是他很得意的一件东西,用起重机吊上来的,好像就为了让他没事儿的时候坐在那里踏两脚,一种特别的运动似的。此时他姿态是闲适的,语调也缓缓的,只是……她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等着他下一句话。

    佟铁河把手机按掉,攥在手里,半晌,他轻轻的说:“那就让她好好儿休假吧,能休多久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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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十二)

    “佟铁!”自端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了佟铁河的身侧,“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忽然间头皮发麻。她没听到过他这样说话。这么阴狠,又这么松快……她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更加不安。因为着急,她的声音都有点儿变调了。

    佟铁河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摩着下巴颏儿,很慢很慢的,半晌没出声。

    “佟铁,你回答我。”她音调高了一些。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

    就自端吸了一口凉气。

    她应该知道……他不赞成放过杨丹。一直不赞成。他说如果换了是他,他不会等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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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生气的样子,历历在目的;而且他说过的,他说你尽管去做,但是惹出事来,不要指望我帮你——她一意孤行,果然惹事,家同不痛快了,小姨发怒了,一家子亲戚都对他和她有看法了……他一直忍着脾气,在家人面前护着她,替她化解小姨的不满……她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今天,她面对的那一派祥和,是因为婆婆,更是因为他。因为他护着,因为他撑着,因为他要她,还是佟铁河的乖媳妇、好太太……六年了,六年来,他们两个,就是那样的演戏……

    堙她就像一直在推着一块大石头上山。每一天,往上挪一段;山路崎岖,看不到尽头。她总是很努力,偶尔停下来歇一歇,再继续推;可这一回,她推不动了,她卡在半山腰上,甚至想着,就这样算了,和石头一起滚下去吧,也好,就不用这么累了。这个时侯,他伸出了手……他帮她推了一把,让她暂时度过一关。可是,那只是在人前,这会儿,他才真的在跟她算账。

    自端凝视着佟铁河的侧影,心一点一点的痛起来——是的,今晚,他忍着,她又何尝不是在忍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她面对的,又岂止是这一桩?他……他怎会知道,她面对的那一场又一场的战争?那是什么样的战争?没有终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

    自端手里空空的,她想抓点儿什么东西。她心慌的时候,总想抓点儿什么东西在手里。

    她的眼眶在发酸,她得努力睁大眼睛,在重重的暗影里。那暗影越来越浓重,越来越高大,裹着他,也裹着她。她此时是撕不开、挣不脱的。可是心里清楚,那些东西,她先不管,她是不能让他再去动杨丹。

    如果有错,是她的错。她不该多事,不该插手。不该让潇潇也卷进来……甚至不该那么木之觉也,没有察觉潇潇的心意,让潇潇帮了她;不是帮杨丹,是帮她。这是她的错。所以她认了。不管谁说什么,不管谁对她什么态度,她都认了。

    他说得出,做得到。她就算再摸不准他的脾气,也知道,他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是没打算转圜。

    自端让自己的语气沉下来,“佟铁,小姨和家同都不再追究了……你不满意我,尽管对着我发脾气,但你不要再动杨丹。杨丹她……”自端抿了唇。她不能说出来那些。话到嘴边,她必须咽下去。“佟铁,杨丹也不容易。”

    佟铁河沉默着……

    杨丹也不容易。这话,听在他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刺耳——她倒是很能体谅杨丹。

    心里像是有个漩涡,开始疯狂的旋转,他知道有些东西要被卷进漩涡里来了。卷进来,搅碎。

    “而且佟铁,你说过的,你让我尽管去做。”

    “你怎么那么听我的话。别的事,怎么没见你听?”

    “佟铁,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要说节外生枝,不是我先来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佟铁,你再这样,会被人说……”

    “会被人说什么?你介意被人说,就不会生事。”

    “佟铁!”

    “阿端,我说过……我还说过,别有事没事,就见邱潇潇。”佟铁河慢条斯理的说,“对吧?”

    自端看着佟铁河。

    “杨丹的事,你,竟然就去麻烦他。”他把“麻烦”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她心里一沉。

    潇潇,他矛头直指潇潇。

    铁河说着,他的手指,在手机表面滑动着。手机已经给他握的温热。他没听到她回应,于是继续说,“我才知道,阿端,合着我的话,你别说一句都没听进去,就是一个字,也没往心里去吧?”

    他竟笑了一下,“你做的可够漂亮的。只怕这会儿,我佟铁河三个字,已经成了笑话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自端。

    自端是背着光的,他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他很想看清楚。已经憋了好多天的话,他终于说出来。刚刚和母亲姨母们在一处,他把自己的情绪完全控制住了。对着他,她冷漠,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好像在打水漂——她未必领情,他仍旧想要那样做,不必她领情——直到在停车场看到她的身影之前,他都满腔的怒火;他甚至打算袖手旁观,看着小姨给她难堪……一看到她,他知道不行。这是他老婆。

    她那柔顺的样子,骗过了所有的人。可是骗不过他。他知道她心里没觉得做错。就算是此时,她嘴上说着“要气就气她”,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只是看着妈妈的面子,她只是在努力提醒自己,她是这家的儿媳妇,甚至,只是为了达到她不让他再去踢一脚杨丹的目的……就是这样。

    他一口闷气顶在喉间,喉咙是在剧烈的疼。他抬手戥了一下发紧的喉咙,依旧看着紧张焦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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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她站这里,到底是被他的一句话,逼出了真性情——着急,上火,跟他急……他看着。真是少见。可还是为了别人的事——他心里生出一拨儿又一拨儿的狠劲儿来,真想着把她身上裹着的那层冰拿着锤子砸成碎片,看看她,在那冰层下,还有没有热乎气儿,还是不是个女人?

    还是,她是个女人,只是,单单对着他的时候,不是?

    佟哥哥,她不爱你……

    滕洛尔最后说的这句话,这几日,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他想要抹掉,想要去除,却是怎么也抹不掉、除不了。

    那句话钻进他心里,扎了根,才几天,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和被人明明白白的指出来,这是多么悬殊的差距……。

    她见过了滕洛尔,可是,她沉默了,没有一点儿表示,没有一点儿反应。

    他在等着她发火,他等着她质问,可是没有,这些,都没有;反而因为杨丹,她一再的和自己争执……在她心里,他都不如一个外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是有一些相当可恶的念头在跳耸,可是他都按下去。

    毕竟,一直到今晚,她还在他面前,她还愿意和他一起面对他的家人,她还肯跟他争执……

    自端一字一字的析着佟铁河话里的意思。潇潇、惟仁……佟铁河冷冷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觉得沉重无比。

    他说,他佟铁河三个字,成了笑话……笑话……因为潇潇,因为潇潇帮了她的忙,是嘛?潇潇令他的骄傲和自尊受损了,那,她景自端呢?。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十三)

    她觉得难受。

    他的话,让她难受。难受的厉害。

    滕洛尔,李多娜……对着她们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弱;她知道自己弱——她有什么,她除了是他合法的妻子?她们能那么理直气壮的来找她,明目张胆的跟踪她,给她看照片,看他们的亲密……甚至,还要跟她说,这个男人,是她们想要的!

    在她们眼里,在他眼里,她究竟算什么?

    就她觉得有一股热冲到了她的头顶。她有点儿发昏。不知道是被他激的,还是气的,还是怎么样……她的呼吸有些不匀了,心跳的也开始急切。

    “你说的,我都记得。”

    佟铁河眉尖一挑。

    堙“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她全身都开始发热了,“但是,我记得我也说过,我不会不见潇潇,他对我来说,这一生,只有一个。”

    “景自端!”

    “佟铁,我没瞒过你。潇潇,我跟潇潇所有的一切,我从没瞒过你半分。包括这回的事。”

    潇潇,就是她的潇潇,比兄弟亲近,比朋友亲密。他们之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什么可瞒着佟铁河的;而以后,瞒着佟铁河和潇潇的交往,那是亵渎了潇潇,那是看轻了潇潇。她不能也不会那么做。她是不能接受潇潇的爱。可是,她也不能委屈潇潇——如果和潇潇交往,会给潇潇带来麻烦,她可以不跟他有任何的联系;但是,这必须是她自己的决定。谁也不能逼她。尤其是佟铁河。

    铁河依旧是稳稳的坐在那里。

    自端理直气壮的话,铿锵有力。

    以她总是柔软的、温和的语气,能这样和他说话,心里,想必是又急又气了。

    他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这一生,只有一个。邱潇潇。特别的邱潇潇……可是这个特别的邱潇潇,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也已经不是个简单的仰慕者。潇潇的触角,已经伸到了他们之间。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波动他们俩之间的那根弦——很脆弱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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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放下来,摁在沙发扶手上。手心已经出了汗,贴在扶手上,好像一会儿就能渗出个水印字似的。

    “邱潇潇……这回,他如何挑衅我,我如何回击他,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什么你们俩之间的事?”自端打断了他的话,她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脸终于是被笼罩在了一团光影中。

    他看清楚。

    “挑衅?回击?佟铁,他只是做了你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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