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说:“大力是我们县城里面手艺最好的卤味师傅,很多饭店都请他呢,不然,我们也不会要到西州开鸭脖子店。”
金泽滔把手指向金钟山另一个方向,那边的树木掩映中,露出一角红砖白瓦,他说:“这里就是西州最好的酒店,正缺一个卤味师傅,工资不会比你摆摊子收入低,等到哪一天,你觉得自己可以出来开店了,那你就去把鸭脖子店开遍西州吧。”
金泽滔把年轻恋人交给西州通元酒店的负责人屈辰,自己领着这对中年夫妇上山。
路上交谈中,金泽滔才得知,这对中年夫妇都是弃婴,从小被一个卖唱的老人收养,一起长大,一起成人。
以前老人领着两人卖唱谋生,老人去世后,两人一路携手走南闯北,难怪女子说,西边无定所,原来,从他们懂事开始,就一直流浪。
他们就会弹唱老人教过他们的旧曲,现代人,特别在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很少有人爱听这些曲子,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也是饱一顿,饥一顿。
钱湖边佑桥上那一出许仙白娘子的传说,是老人从小时候就跟他们讲过的故事,老人去世后,这对青年夫妇觉得应该到佑桥上走一遭。
然后就一路向东,今天在佑桥边上和金泽滔邂逅。
金泽滔将他们交于别院管家后,一路上还将信将疑的中年夫妇,这才知道今天真遇上贵人了。
女子还好,男子两脚一屈,就要下跪,金泽滔连忙拉住,说:“借刚才那个年青人的话,遇上了就是缘,能帮点就帮点。”
男子敲着女子的手心,女子就开始流泪,断断续续说:“好告知这位贵客知道,拙夫不是因为自己,他是因为你收留了我,免去了我这身残躯受一路的风霜之苦,如此才能再残喘几年,非得叩上一个头,才能表达其内心感激之情于万一。”
女子说话咬文嚼字,收留这对夫妇的老人一定不凡,流落民间的奇人异士,不知凡几,也不知道他到底何方神圣。
这对夫妇哪怕是一路风尘,满目沧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举手投足,极有涵养,谁能想象得到竟是出身流浪老人的教诲。
金泽滔最终没有让这个哑巴中年人如愿,安顿好他们,金泽滔又下山了,日行两善,心情舒畅起来,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快。
金泽滔今天啥都不想干,就去看望一些老朋友,刚才他感觉失落,并不是因为在铁司令那里受到冷遇,而是跟方建军书记提起在西桥构建信仰高地,作为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方建军似乎并不以为然,这让他彷徨。
经济社会,人们更看重发展经济对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忽略了对个人道德和社会风气的培育和扶植。
后洋岛几代垦荒队员的拓荒精神,让应司长等来自京城的部委大员深受感动,那么,如何去构建西桥人的精神堡垒和信仰高地?
中年卖唱夫妇感叹行路艰难,一段现代交通几天就能完成的路程,他们需要行走十年。
青年恋人发大宏愿,要把鸭脖子店开遍西州,养一堆出息的儿子,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城乡差别不是缩小,而是不断扩大。
天下如中年夫妇遭遇的人千千万万,如青年恋人的梦想不计其数,他能帮得了一人,能帮得了所有吗?
这一切,都需要有经济发展作基础,唯有发展经济,才能让身有残疾的人有所养,有所居,才能让有志创业的农村青年有发挥才能的平台。
但同时,发展经济,还是要注重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注重以人为本,强调个人道德和社会风气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良性引导作用。
金泽滔一路上都纠缠这些问题,**俱乐部座落在离金钟山不远的二条街区外的闹市,离老唐人不远。
金泽滔转过老唐人所在的小街,默立了一会儿,大门口边上那棵青柏还在冷风中独立。
拐过一个弯,穿过眼前的弄堂,就到达气派的**俱乐部,这条弄堂,自己还曾经伙同过小欣揍过人,所以熟悉。
弄堂两侧,有几个小店面卖饮料烟酒,顺便还摆上一台对外收费的公用电话,这条弄堂来往的人不多,现在更显得冷清。
金泽滔视线所及,只有一对老夫妻在拨打着公用电话。
打电话的是老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看年纪七十有余,旁边依偎着他瘦小的老伴。
电话拨通后,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老头顿时爽朗地笑了:“囡呀,我们到西州了,正在医院边上跟你打电话呢。”
金泽滔打量四周,这附近没有医院,连诊所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