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偷天换日(二十二)(2/2)
作者:塞外流云
薛先生,小子无状,恕罪恕罪。”
“东楼何须与老夫见外。”薛良辅含笑道:“本以为东楼去了太原,今日方知仍然留在京师,冒昧前来拜访,一叙别情......。”
严世藩暗暗心惊,东兴港的手段可真不赖,躲在这里仍然被他们发现了,他自然不相信薛良辅前来是叙旧的,如今整个京师,文官就以薛良辅为尊,一天不知道有多忙,他连忙挥手屏退下人,引领两人进了书房。
进房落座,薛良辅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道:“靖海侯生前多次提及东楼及其令尊,东兴港上下也一直记着这份情分,益王檄文,无非是迷外人眼,东楼无须放在心上,益王若得天下,必然会保严家平安。”
严世藩心思灵透,一听这话,便知东兴港有事要他办,说实话,他更希望益王得天下,若是嘉靖保住皇位,对严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为稳定人心,安抚天下,嘉靖必然会拿他家老头子开刀的,以嘉靖所表现出来的狠辣,严家上下必无生理,他不敢跟去太原,留在京师,就是为了搭上东兴港。
当下他便拱手一揖,道:“多谢诸位顾全,大恩不言谢!”微微一顿,他便直接道:“薛先生日理万机,无须客套,有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下亦义不容辞!”
“东楼果然是性情中人。”薛良辅含笑道:“那就有劳东楼往沙河大营一趟......。”细细将事情交代完,他才道:“益王说了,这可以记为军功,东楼若要入仕,须的去小琉球任职几年。”
军功!严世藩不由的心头一热,这等若是许诺封爵了!心里虽然振奋,他却没有急于表态,这次机会很难得,他必须的好好把握,不仅是为了严家,也是为了他自身。
见他半晌不吭声,薛良辅、伍子顺都有些诧异,暗忖难道这家伙没胆?可瞧他神情又似不象,略微迟疑,薛良辅才开口道:“东楼可是觉的有何不妥?”
严世藩微微一笑,道:“翟阁老利禄心重,以首辅之位许之,必然心动!不过,在下有一事不解,成国公朱希忠,益王殿下何以不愿意招揽?”
听的这话,薛良辅不由一喜,道:“东楼有把握招揽成国公?”
“公爵来之不易,更是荫泽子孙,有几人敢不珍惜?”严世藩含笑道:“虽则皇上颇为恩宠成国公,但相比爵位,孰轻孰重,成国公自然分的清楚,况且公爵之上也并非赏无可赏。”
公爵之上还能如何赏?大明可是不封异姓王的,徐达的中山王、常遇春的开平王以及他的异姓王都是死后追封的,伍子顺还在发愣。薛良辅已是明白过来,当即便含笑道:“东楼是说一门两公?”
“不错!”严世藩点头道:“一门两公,足以令成国公倒戈!当然也不能一味的利诱,若能小败他们一场,或是积小胜为大胜,那就更有把握!”
听的这话,伍子顺不由瞥了他一眼。难怪少爷赞他聪明,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积小胜为大胜,这法子不仅可行极高,而且也足以令他们完全放心他,信任他!
“砰砰。”随着稀疏但却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二百步外正掉头逃窜的一小队夜不收不断有人坠落马下,没中弹的兵丁惊恐万状,拼命的用马刺夹踢马腹,以图脱离东兴港火枪兵的射程范围,从来没接触过东兴港兵丁的他们,根本就没料到火枪的射程有如此远,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火枪的认知。
直到奔出三百步外。枪声才停歇下来,百户张贵安这才兜转马头,心有余悸的看向那十二人的小队,对方是下马射击的,他并不担心对方会追上来,略微扫了一眼,见的二十一人的前哨夜不收如今之剩下八个人,他登时心如刀割。夜不收是边军中的精锐,损失了可不容易补齐。
“大人,对方那是什么火枪,怎的能打二百步开外?”
张贵安没好气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他娘的,早知道对方火枪如此厉害,就不应该往前凑!”
看着中弹坠马的十几个同伴有的还在地上挣扎,有的却也一动不动。命大未死的几个手下不由的面面相觑,人人都有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对方的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个兵丁怯怯的道:“这仗怎么打?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听的这话。张贵安更是心烦,夜不收的骑射都是出类拔萃,都是从边军中优中选优,素来都是心高气傲,如今却是说出这等话来,放在平时,他早就一顿鞭子抽下去了,但今儿个他却一动未动,他自个也是心里发寒,这仗确实没法打!
略一沉吟,他才沉声道:“打个毬!撤!招子都放亮点,他们肯定不止这一个小队。”
张贵安话音才落,西北方就隐隐传来枪声,他转头望了一眼,不由的暗暗叫苦,对方这架势竟然是四面出动,“大人,对方上马追上来了。”
“撤,往西撤!”张贵安瞬间就做出了决断,离城越远越安全!
见的对方逃往西方,班长陈四雷勒住马缰,道:“算他们聪明。”说着,他便一招手,道:“将马匹都牵过来,检查一下,伤重的给他们一个痛快,轻伤的交给后面,咱们的赶紧搜寻,今儿个可是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动作慢了,咱们连汤都没喝的。”
类似这样的追逐战,在京师城外四处上演,素来没将火枪兵,特别是小股火枪兵放在眼里的边军在米尼枪兵手里吃了大亏,放出的哨探夜不收巡逻队损伤大半以上,打的性起的东兴港米尼枪兵小队一路追逐,有的居然追到了沙河边上,因为边打边收缴战马,各个小队几乎都是一人二三骑。
沙河大营,成国公朱希忠、次辅翟銮带着一众将领登上瞭望架,望着在大营外耀武扬威的一支支身着奇异军装的火枪兵小队,一个个都是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哨探出不去,大军等若就是瞎子聋子!处境就岌岌可危!
半晌,蓟州参将李士琪才躬身道:“大帅,末将恳祈领兵出营驱逐。”
“驱逐有何用?”蓟州总兵——老将祝雄沉声道:“总不能用大队骑兵做哨探!”说着,他转身拱手道:“成国公、翟阁老,末将恳祈将大营迁至昌平。”
略微沉吟,朱希忠才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能后撤,否则必然士气低落,军心不稳。”
祝雄直言不讳的道:“大营军心已然不稳。”
“祝将军,大营此时不能后撤。”翟銮开口道:“咬牙也要再坚守几日,沙河大营如今已是天下瞩目,不能轻易后撤,传令各营,加强戒备,大队骑兵半日交替巡逻一次。”
“末将等遵命。”众将领忙轰然应道。
大队骑兵左右穿插,而后包抄巡逻,互相呼应,东兴港护卫队的小队人马倒也不敢前来挑衅,这让沙河大营的一众将领略微心安,次日午后,翟銮正准备小憩一下,门外亲卫却进来禀报道:“大人,有人在帐外求见。”说着便递上一份名贴。
瞥了一眼名贴,见是严世藩,翟銮不由的一皱眉,略微沉吟,他才道:“严世藩何时进的大营?”
“回大人,有半个时辰了,他先拜见了成国公,才来大人这里。”
一听严世藩先去见了成国公,翟銮暗松了一口气,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