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克礼后悔莫及之际,程木平等得不耐烦,就从车里下来,道:“老张,发什么呆呢”
张克礼瞅瞅他,犹豫再三,终究把心一横,向交警指示道:“把人带去抽血化验,肇事车扣留”
交警们懵了,程木平也懵了,皱眉道:“老张,你抽哪门子的风,要抓谁呢?”
“就抓你”张克礼也顾不上解释了,立刻调转炮口,一副义正言辞的口气道:“违章醉驾还套牌,你小子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赶紧的,跟人回去交代清楚,争取从轻处理”
“喂,老张你没犯傻吧”程木平真是气糊涂了,这张克礼不帮自己就算了,怎么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那女青年也跑过来,质问道:“老张,你什么意思,谁让抓木平的?”
“是你爸的意思”张克礼压低声音提醒,趁着女孩发呆,一把拉过她,道:“你爸让我立刻送你回去,这件事你别管,再胡搅蛮缠的,你和木平都得闯大祸”一边把人往车里推,一边朝交警喊道:“还杵在那发什么愣,赶紧做事”
交警们面面相觑,实在难以理解张克礼的脑袋是不是短路了,竟然忽然倒打一耙,要把局长公子给正法了
眼看张克礼急着跳脚,交警们也不好多问什么,立刻把程木平给围住了,一左一右把人往巡逻车上塞。
“张克礼我祖宗十八代咱们走着瞧”程木平挣扎不休的叫嚣道,“松开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回头一个个全给你撤了信不信”
“臭小子,蠢笨如猪”张克礼暗暗恼怒,等把女孩安抚进车里,迟疑了一下,三两步跑到了桑塔纳的旁边,站在后座门口,俯身弯腰道:“您……您是陈区长吧?”
陈明远按下车窗,平静地望着张克礼,一言不发。
张克礼的冷汗当时就淌下来了,还别说,这小子的官威的确是浑厚,一句话都不说,单单一个眼神,就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陈区长,刚刚……实在是冒犯了”张克礼的腰弯得更低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请罪道:“这是我的失职,没能及时了解情况,就冒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指示,还请您贬责”
陈明远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半响,忽然嘴角一扬,问道:“你就是海东区公安局的交通大队队长吧?”
“正是”张克礼的头皮阵阵发麻,却是不敢去触碰对方的眼神。
陈明远笑了,饶有兴趣地道:“那冒昧再请问张队长一次,你现在是以私人身份还是公职身份在和我交涉?”
“这……”张克礼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后背的短袖衬衫更是被汗液浸湿了,嘴巴嚅嗫了半天,也找不出半句措辞。
陈明远摆摆手,寒声道:“也罢,反正我还没正式报道,暂时还不能用公职身份过问这事……”就在张克礼稍微喘了口气的间隙,他忽然伸出手指,指着张克礼的鼻子,字字如刀地说道:“但是,我希望在正式上任之后,收到的第一封检讨报告是你的”
张克礼顿时身躯一震,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当场。
完了瞧这样子,是铁定要追究到底了,新区长刚来,就抓了自己的小辫子,难保不会拿自己开刀立威啊
“你这接风宴,我记下了”陈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把张克礼的肥腰又压低了几分,笑容冷酷:“那名被打的交警也赶紧带去验伤,殴打警察,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开车”
尹庆宁鄙夷地瞪了眼张克礼,上车发动引擎,一路绝尘而去。
吸了一鼻子的尾气,张克礼艰难地站直身体,望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下意识地抹了下脸,才发现连头发都湿了,夜风吹来,从头冷到了脚心
同时,他的脑袋里也很快浮现起关于这名政治新贵的传闻,照温海流传过来的消息,这家伙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煞神,刚到基层,就在地方上掀起了好几场腥风血雨,硬是凭借强硬冷酷的手段,把一个个老资格的政敌和黑恶势力斩落马下,据说,甚至连市委书记梁启茹和他的交手中,也讨不到半点的好,反而吃了不少的憋
先不说这传闻有没有水分,这家伙能在短短两三年时间,完全控制住全县,还把一个闭塞小县改造得蒸蒸日上,这份成绩单就假不了
换言之,这小子不止有高深莫测的背景关系,还兼有超凡的手腕,否则也不会被省委大佬们委以重任,来海东区踔浑水了
事已至此,算是得罪这尊煞神,张克礼虽然懊丧,但勉强还看得开,当务之急,得赶紧去跟蒋书记商量善后对策才